第15章 Episode15
Episode 15
荀彥飛和溫哲這幾天一直在外面奔波,但并不是一起奔波。荀彥飛最近接手了幾個小代言,雖然酬勞不高,但有總比閑着好,倒也欣然接受了。而溫哲則是四處奔走,尋找有什麽機會可以讓自己投資一下。可是現在到處鬧經濟危機,原本吃香的機會現在都只有虧本的份了。股票和房地産倒是被炒得很熱,但是牽着溫哲知道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東西,所以絕不染指。至于後者,以房價現在節節攀升的勢頭來看,如果投資了是絕對可以穩賺的。但問題是,區區五十萬,能投資什麽房地産?
所以最後,溫哲四處折騰來折騰去,卻還是一無所獲。
溫哲覺得十分憋屈。一股子勁沒地方使,就只好往床上使。所以近來一段時間,荀彥飛時常對他在床上的野獸行徑提出嚴正的抗議。但溫哲由于早就習慣荀彥飛心口不一的事實,所以并不予以理睬。另一方面,也只有在和彥飛一起的時候,溫哲才能感覺到一種真正的放松,所以他自然也就放開拳腳盡情施展了。
這天大戰三百回合之後,已經是清晨了,兩個人都困得要死。歪歪斜斜地倒在被子裏剛要睡着,結果一通電話響起,把瞌睡立刻趕了個沒影。
荀彥飛照例半死不活動彈不得,溫哲只好磨磨蹭蹭地爬起來接電話。一聽那頭的聲音,愣了一下,本能地說:“是徐醫生啊?”結果話音剛落,本來瀕臨死亡的荀彥飛突然複活,撲上來一把就搶走了聽筒。
溫哲聳了聳肩,反正他也沒有搶着應答的心思,翻了個身就幹脆地躺回了床上。模模糊糊地聽見荀彥飛壓低了聲音說話,左手睡袍右手聽筒地就走出了房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溫哲都在夢裏見着周公了,荀彥飛興沖沖回來了。推門進來了之後,就開始狂推溫哲。
“怎麽跟打了雞血似的……什麽事?”溫哲迷迷糊糊地爬起來,摸到眼鏡戴上,結果眼鏡還沒來得及對焦清楚,就被荀彥飛很激動地緊緊一抓。
“溫哲,有腎源了!”荀彥飛抓着他搖了搖,眼睛裏直放光。
這副樣子對他來說可是及其罕見的,溫哲愣了一下,很快清醒過來。伸手把眼鏡朝鼻梁上推了推,見荀彥飛一副大孩子似的喜笑顏開的樣子,心裏覺得好笑又新鮮。
仔細想想,這小子的世界倒的确比自己簡單多了。
“那太好了。”溫哲本能地笑道,但話音落了,自己已經複雜地想到了一連串的相關問題。于是他頓了頓,還是伸手摸上了他的脖子,只說,“其他的就交給我吧。”
荀彥飛隐約覺得溫哲的語氣裏透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正經,而且下一刻他意識到自己剛才似乎興奮過頭了。于是他趕緊咳了一下,別過頭去,說:“這些……先欠着,以後等老子有錢了,等着讓我養!”
溫哲笑了一下,說:“好,我等着白吃白喝你的那一天。”然後他突然一伸手,就把荀彥飛拉到床上來,“現在就別吵了,咱們先睡覺。”
荀彥飛被扯了睡袍光溜溜地塞進被子裏,掙紮了兩下無果,加上圈叉過後慣有的體力不支,迷迷糊糊地就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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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溫哲卻再也睡不着了。他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很久,又轉過臉呆呆地看着身邊已經睡着的荀彥飛。後者閉着眼,身子随着呼吸均勻而緩慢地起伏着。
溫哲扭過頭,繼續看着天花板,哪怕神情木然到呆滞,但心裏卻已是一團亂麻。
換腎,從做手術到後期療養,從腎源費到手術費,護理費到醫藥費,總共是多大的開銷,即使沒有打聽過,溫哲心裏多少也是有數的。
而如果放在過去,這個數字是多少他也許根本不在意。他要做的只是拿出信用卡一刷,沒有搞不定的。可是現在,他不得不在心裏為這筆開銷劃下一個範圍,50萬,大于或者小于。并且很明顯,想比自己需要花費的,這個現在自己所能拿出來的僅有的資金,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溫哲忽然覺得老天爺一定在玩自己。自己錢多到花不出去的時候,怎麽也找不到合适的腎源,而剛一等到自己窮了,這筆爹似的開銷,也就跟着不偏不倚地砸自己頭上來了。
而此刻的自己,又該怎麽辦?告訴荀彥飛家裏的實情顯然是無濟于事的,因為溫哲知道,對此唯一的結果只能是他選擇放棄。可是,這個萬分之一可能的腎源,錯過了,也許這輩子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
而看着荀彥飛剛才興奮得跟孩子似的樣子,溫哲知道,這件事對他的意義是何等的重大。其實一直都是如此。包括他走進演藝圈并為此開始奮鬥,這一切的源頭其實都是荀彥雲。溫哲知道,在荀彥飛小的時候,荀彥雲為了他承受了不可想象的衆多磨難,這些自己沒有目睹過,但通過荀彥飛現在的表現,卻也可以想見個大概。
荀彥飛是個腦子一根筋的人,為了他哥哥可以不惜一切。溫哲想到這裏忽然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不知不覺中,也變得同樣的一根筋?是不是也會在潛意識裏為了荀彥飛所希望的,而不惜一切代價?
自己會麽?溫哲想了想,覺得這有點荒謬。甚至像偶像劇像言情小說裏面的情節,單純到不可思議。
“溫哲……”溫哲正盯着天花板的時候,旁邊的荀彥飛忽然迷迷糊糊地開了口,“太好了……太好了……”
溫哲怔住,扭過頭看的卻只是荀彥飛幾乎全部埋進被子裏的臉。但他還是笑了,俯身在他後頸的地方輕輕地親了一下。
其實答案,也許從來就很明顯。并且,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溫哲來到片場接荀彥飛的時候,後者似乎還沒有結束。于是溫哲幹脆就把手塞進口袋裏,靠在牆角遠遠看着。不遠處荀彥飛一副青春激昂的打扮,正站在一個眼科醫院的LOGO前,神采飛揚地說着那醫院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妙,如何如何呱呱叫。
不得不說,那有充年輕賣萌的造型實在有點令人崩潰。但似乎自從荀彥飛“精神病人”的形象深入人心之後,就變得很受各種醫院的歡迎。骨科眼科皮膚科醫院也就罷了,男科兒科甚至婦産科醫院也來請他做形象代言,這個就有點詭異了。于是在溫哲親自而嚴格的把關之下,選擇了某某眼科醫院這個比較正常向上一點的情況。
溫哲有點好笑地看着他NG了幾次,最後還是低下頭,從口袋裏掏出幾張單子來。這是自己剛才從醫院回來,從醫生徐鐘手中拿到的,上面是腎源主人的信息,以及全部療程費用的一個初步估計。
盡管溫哲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那個數字,依舊龐大到讓他每一次看,都不由得握緊了紙頁的邊緣。因為他此刻所有的錢,只夠一次換腎手術的二分之一,更別談後期無底洞一般的藥物和理療費用。
可是他還是對徐鐘點了頭,說沒問題。因為他知道,只要他一搖頭,這個機會就會被其他同樣希冀了很久的人取走。而這個機會,對自己,對荀彥飛,對荀彥雲來說,誰也丢不起。
來之前,他給美國的父親打了電話。溫銳行在那頭說財産清查已經在進行中了,問題出在公司的財務總監身上。一切也許會有轉機,但需要的時間是漫長的。就連財産解凍,也沒能得到一個确切的說法。
可溫哲這邊,不僅是丢不起,連等,也等不起了。
溫哲想過去借錢。可是,溫氏集團在美國遇到財務危機的消息現在被保護得還比較好,并沒有引起國內媒體的注意。而如果自己開口找那些酒肉朋友們借了錢,根本就無異于自我暴露家裏的窘境。溫哲知道,媒體的筆根本就等于是一把刀。原本沒有的傷的地方,他們都可以揮刀給你劃上兩道,而原本就有舊傷的地方,自然就毫不客氣地大捅特捅了。
所以此時此刻,溫哲頭一次發現自己的人生處于了一種進退兩難的境地。并且他發現,自己除了把這個境地告訴唯一可以告訴的荀彥飛,已經別無選擇。
他遠遠地站在牆角,終于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旁邊想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這不是溫二少麽?”
溫哲應聲扭過頭,然後看見了駱辰斌。他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收拾好臉上殘留的落魄深情,做出一個微笑,很有分寸地回答道:“又見駱導,真巧。”
“是啊。”駱辰斌把手伸進口袋裏,擡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荀彥飛,又回頭對溫哲說,“沒事來晃晃,沒想到剛好碰上溫二少探班啊。”
溫哲這個時候不是很有心思跟他寒暄,便只是象征性地點頭微笑了一下,并沒有開口說什麽。
駱辰斌見溫哲不做聲,沉默了一下,忽然開口說:“溫二少最近情況如何啊?”
“還好。”溫哲徹底收了平日的伶牙俐齒和公關笑臉,只是看着遠方淡淡地回了兩個字。
“好?”駱辰斌挑了挑眉,看着溫哲忽然壓低了聲音,笑道,“我怎麽聽說,溫二少最近急需用錢啊?”
溫哲聞言幾乎是本能地就擡起臉看他,但頓了頓,卻只是輕笑一聲,不動聲色地說:“不知道駱導從哪裏聽來的消息,倒十分有趣。”
“我別的不行,就是八卦的路子廣。別人知道的我自然知道,別人不知道的,我可能也有所耳聞。”駱辰斌聳聳肩,說話也只是繞着圈子。
溫哲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揚眉道:“看來駱導今天根本不是‘沒事晃晃’過來的,根本就是‘有備而來’啊?”
駱辰斌不置可否地笑了一聲,看着溫哲忽然低聲笑道:“如何?這附近有家咖啡館,要不咱們過去坐坐,你我相交一場,也許我有什麽能幫幫你的?”
溫哲默然片刻。他知道自己應該拒絕這個來者不善的邀請。可不知道為什麽,他能感覺得到駱辰斌對自己現在的情況已經很了解了。而他主動提出邀請,也絕對是有條件的。至于這個條件是什麽,溫哲并不知道,可他知道的是,這個交換的條件一定可以滿足自己此刻的需要。為此,他願意這個冒險看一看。
所以末了,他點點頭,微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誰來阻止我看《THE BIG BANG THEORY》……碼字的最大公敵啊= =
PS:再次重申 本文無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