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拯救
拯救
【誰料你見松綁了又願見面,過後誰人被遙控于世界盡頭。】
“韓铮,近來如何?”
對方不懷好意的詢問令韓铮心中恨意難平,“你想怎麽樣?”
對方讪笑,“做個很簡單的交易。”
交易,無非是錢,貨,人……
唐佑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在藥物作用消退後,他開始冷靜的思考,他發覺左寧不僅僅給他注射了LSD,每次注入了微量的其他藥劑,但他也說不上是什麽,不過能确定的是,如果長此以往,随着身體機能不斷下降很有可能導致死亡。
起初他懷疑是韓铮的人做的,可種種跡象告訴他不是。
韓铮不會要他的命,除非那人真的瘋了。
唐佑願意相信韓铮,或許是因為憑自己對他的了解,僅此而已。
唐佑的把握也不大,他知道自己不能被困在這裏太久,否則必死無疑。
虛弱不堪的唐佑仿佛聽到有人在跟他說話。
“是時候讓韓铮接你回去了。”
一個黑色的人影逆着光出現在他眼前。
漸漸習慣了靠睡在冰冷地面上的唐佑,面無表情的擡眼瞥了左寧一眼。
唐佑身上不着寸縷,冷汗順着蓬亂的發絲從面頰上流下,呼吸愈發微弱,他心想,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死了吧。
那人一步步靠近,鞋跟與地面相觸發出聲聲脆響,而左寧的話給了他答案。
“不出三天,韓铮就會親眼看着你死去。”
唐佑縮緊了身子,閉上眼睛,依舊消極抵抗,一句話都不說。
左寧見他這般,冷笑了一聲,轉而離去。
如果就這樣死了,對唐佑來說,未嘗不是一種解脫,他自己也這麽想着。
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唐佑開始懷念起過去半年的光景。
他好像真的病了。
不帶情愛,不帶仇恨。
如果可以再跟韓铮那樣相處半年,唐佑一定還是會像從前那樣,與他共眠,幫他做飯,任他打罵。
如果真的要離去,他希望可以死在韓铮懷裏。
淚痕在臉上漸漸幹涸,随後人便昏睡了過去。
此時此刻,韓铮聯系了黎維,定位了左寧電話打來的地點。
确定了人沒有出事,并鎖定了幾個有可能藏匿的地點,遺憾的是他們一無所獲。
束手無策的韓铮快被逼到發瘋,可他也知道單純的生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他們談條件不成,只說了讓他一周後去指定地點提人。
現在他就像是被左寧戲耍的小醜一樣,就連現在這個局面,都是他放棄了東南亞那邊的生意才換取的。
但他現在也顧不了那麽多,他知道人在左寧手裏,而且在此之前唐佑的身體并沒有好全,如果左寧繼續折磨人的話,韓铮不敢想象。
他也知道左寧是個言而無信的人,只得先選擇妥協,當下最重要的是見到唐佑,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不過這個願望,大概也是奢求了。
同過去幾周一樣,這一天左寧依舊叫手下給唐佑注射了兩種藥劑。
而且怪聲怪氣的對人說着,“啧啧啧,可憐的醫生啊,今天你男人就來接你回去了,你高興麽?高興就繼續跳舞啊。”
已然沒了力氣的唐佑壓根沒理他,長期在這個陰暗密閉的空間裏躺倒,肌肉萎縮很嚴重,這個時候唐佑已經動彈不得了。
只聽見那個變态繼續笑道,“醫生你跳不動了麽?我可是給你男人備了大禮的啊。”
聽了這話,唐佑死死的盯着他。像是在逼問着左寧。
左寧流氓的一笑,緩緩靠近唐佑,在人身邊蹲下來,湊近人耳邊。
唐佑本能的躲了躲,卻不料被人扣住下巴提了起來。
左寧輕佻地說着,“藥性發作後,你的行為我叫人錄了下來,韓铮一會兒就可以欣賞到了。”說罷,用他那令人厭惡的嘴唇,在唐佑已經磨破皮的額角上親了一下,頓時引得唐佑陣陣作嘔。
左寧一把将唐佑丢回地上,不一會兒,唐佑眼前開始出現幻象了。
此時的左寧和半年前的韓铮重疊成了同一個人,他甚至能感受到後背上的鞭痕,隐隐作痛,還能感受到那幾只德牧的存在。
韓铮正在趕往地下倉庫的路上,司機小趙開着車,韓铮坐在後排座上抽了一根又一根煙。
他害怕,因為他不知道一會兒出現在他面前的唐佑,會變成什麽樣子。
正在恐慌和焦急中的他突然收到了一段視頻——左寧口中提到的那段視頻。
視頻是用紅外線進行的透視拍攝,黑暗的倉庫中有個□□的男人。
時而蜷縮在地渾身發顫,時而興奮的大喊大叫手舞足蹈,眼神裏滿是驚懼,目光飄忽不定。
韓铮看愣了,因為他認出了視頻中的男人,那人正是唐佑。
一時之間韓铮失語了,眼眶開始發紅,狠狠地盯着手機屏幕,一分四十秒的視頻被循環播放着。
手機屏幕開始抖動了,韓铮控制不住自己的雙手了。
他一把摔了手機,手機摔落在了後座底下,他不想再去碰那部手機了。
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他想殺了左寧。
但僅存的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麽做。
忽然手機響了,韓铮顫顫巍巍的尋到了手機,對面傳來了左寧的聲音。
“怎麽樣韓铮,視頻還好看嗎?”
“姓左的,你給我記住,我他媽跟你沒完!”氣急的韓铮發洩着自己的怨氣,而換來的只是對方的輕蔑一笑,“呵,你趕緊來吧。只怕是……他就快死了,到時候可怪不得我。”
“你……”韓铮氣結,憤憤地挂了電話讓司機把車開快些。
他現在唯有不斷的祈禱,希望一切都還有挽回的餘地。
阿佑,你可千萬不要死,否則我也會恨死自己的。
當他抵達地下倉庫時,左寧一行人早已離去,推開門的一瞬間,他的心像是用刀子在剮一般。
時間仿佛靜止了,他看着躺在地上抽動的人,久久不敢上前。
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畫面,一步一步挪了過去。
嗓子裏苦澀的要命,好像随時能反出膽汁。
韓铮脫了自己身上的外套,将人下身遮蔽起來,輕手輕腳的抱起人。
唐佑肌肉萎縮的很嚴重,動彈不得,只好任人擺布。
他的意識漸漸開始恢複,知道來人是韓铮,心裏說不出的感覺。
他不想接受救治,他想離開了。
“韓铮,我們回家吧。”
已經抱起人走到門口的韓铮,聽到這話忽然腳下一滞,心中有一絲動容,有些茫然地看着唐佑發白的臉。
“去醫院吧,好不好?”他擔心人會就這樣離他而去,他怕,雙手略微顫抖着,就連說話聲也微微發顫。
“不。”唐佑堅定地吐出了一個字,随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我那兒都不想去了,也不想死在醫院裏……”
那個地方太冰冷了,沒什麽人情味兒。
韓铮起先愣了一下,他的大腦來不及做出反應,消化不了後半句話。
可是此刻他好像別無選擇……
坐在車後座的他神色木然,懷裏的人睡得很安穩,仿若就此長睡不醒一般。
他低頭瞧了瞧,唐佑一直緊緊攥着他的手。
不是在彌留之際握住了一棵救命稻草,而像是帶着許多牽挂和不舍,久久不願松開。
車緩緩地開回韓铮家,留有一絲細縫的車窗将溫熱的風送了進來,打在臉上很舒服。
他們都有些透不過氣,嘴裏有些鹹澀的味道。
與其說是愧疚感,不如說是怕沒有時間了。
永遠有多遠?也許它近在眼前。
難道愛本身可愛在于束縛,無奈你我牽過手沒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