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實話實說
實話實說
孟崊芸沒有再看張輝的臉色，起身優雅地和宋家修走出了咖啡館。雖然劉樂怡始終叽叽喳喳地說着‘張輝的臉色就像黃土高原一樣’，但她心裏恍恍惚惚地，只裝着宋家修方才潇灑的告白。
劉樂怡在表哥再三的眼神暗示下，終于識趣地吐了吐舌頭，說道，
“哎呦我東西太多，就先告辭回家去了。你們倆好好逛逛吧，崊芸，我們回頭再約。”
話音剛落，就乖乖地自動消失了。而孟崊芸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宋家修，宋家修則微笑着建議，
“真是個難得的下午，孟小姐想不要去看電影？”
“好。”孟崊芸點點頭，和他往停車的地方走去，也不由地調侃幾句，
“怎麽又喊我‘孟小姐’了？”
宋家修的眼睛眯了下，顯然是思索了片刻，在和孟崊芸坐進車子之後，他索性也很坦誠地對她說，
“剛才在咖啡館的表白，可能有些太唐突了。其實我原本是想和孟小姐多接觸一段時間的，只是……”只是張輝的出現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他的确對孟崊芸很有好感，這種好感是非常單純的對容貌的認可，所以他很願意花時間和精力和她相處。但實話實說，如果沒有張輝在其中插一腳，他可能會以穩紮穩打的步伐慢慢進展，今天在咖啡館的表白是他的一時意氣，回想起來，他甚至覺得自己很久都沒這麽幼稚又沖動了。
孟崊芸明白了。她想了想，很認真地問他，
“那麽宋先生，你喜歡我什麽？”
宋家修苦笑了一下，“……孟小姐的長相是我喜歡的類型。”
“簡單來說，就是……看臉？”
“也許這麽說你會失望……”宋家修摸了摸鼻子，“不過我不喜歡用花言巧語來掩飾什麽，而且內在這種東西，總需要多點時間才能慢慢了解的，對嗎？”
“對。”孟崊芸啞然失笑，卻聽宋家修又認真道，
“不過方才在咖啡館，孟小姐算是答應我了吧。我能冒昧地也問一句，孟小姐是鐘意我的哪方面呢？”
孟崊芸遲疑了片刻，看着他輪廓分明，似曾相熟的面容，淡淡一笑道，
“和你一樣……看臉。”
那天下午的他們去看了一場電影。
電影的內容乏善可陳，不過作為彼此正兒八經的第一次約會，孟崊芸的心還是有點兒砰砰直跳的。她不禁想起自己和宋頻第一次看電影的經歷，她因為磨磨蹭蹭地化妝換衣服，所以到得遲了。等她一路跑到電影院門口，只見抱着爆米花和可樂的宋頻一臉苦笑地看着她，
“已經看不到開頭了，要不再買兩張下一場的票吧？”
于是他們倆無奈地買了半小時後的票，百無聊賴地坐在候場區等。孟崊芸有些氣惱地喪着臉，而宋頻卻笑道，
“你今天很漂亮，真的很漂亮，這大概就是你遲到的理由吧。”
孟崊芸有些臉紅地擡頭看他，宋頻就說，
“雖然浪費了兩張電影票，卻得到了視覺上的享受，所以今天還是很劃算的。”
現在想來還真是不好意思，如果宋頻真的只是自己捏造給自己的一場夢，那麽這個夢還真是‘瑪麗蘇’到不行。這個世界上哪兒會有男人如此無條件地愛護自己？這個世界上多的應該是如張輝一般，念着自己的好，又貪圖錢悠悠溫柔的男人吧。
想着想着，晚餐的時候，孟崊芸忍不住地就問宋家修，
“宋先生……能冒昧地問一句，你有過幾個前女友嗎？”
宋家修愣了下，但随即就明白過來，
“你是想知道，我有過幾次看着漂亮就去追人家的經歷吧。”
孟崊芸讪讪一笑，宋家修也忍不住跟着苦笑，
“所以，之前我就不該對你說實話。如果我說，‘是因為你內秀溫柔，善良大方，談吐之間讓人如沐春風，才喜歡你的，’你會不會覺得更舒服一些？”
“……不會。”孟崊芸想了想，“因為，我的前男友就是因為喜歡上另一個女人的溫柔，才離開我的。”
宋家修自知失言了，于是就轉而認真地回答起來，
“我有過兩個前女友。一個在學生時代，因為畢業後異地所以和平分手。第二個是工作後認識的，性格不合就漸漸分開。第二個女朋友是我主動追求的，因為她……很漂亮。”
“和你現在追我一樣？”
“……差不多吧。”宋家修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看了看孟崊芸，又說，“我是不是不該實話實說？”
“不。”孟崊芸搖了搖頭，“我比較喜歡坦白的人。”
“所以，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改一下稱呼了？宋先生宋經理之類的，可以改成家修了。”
“……家修，你……你已經往檸檬茶裏放了兩袋砂糖了。”
“啊……所以味道好多了。”宋家修舉杯看着她，微笑起來。
那天回家之後，劉樂怡的電話就第一時間打過來了，一副娛樂八卦記者的口吻要求孟崊芸把和她表哥的約會過程闡述一遍。而當孟崊芸說起宋家修有過兩個前女友後，連劉樂怡都忍不住扶額道，
“我表哥那個人也太直白了吧，好在他有一張好皮囊，不然有哪個女孩兒會喜歡他？他前女友的确很漂亮，是個平面模特，給艾麗塔女裝拍gg的時候認識的，幾時分手的我就不知道了。之前我也問過他，他不肯多說，哎我本來還想積累點素材呢。”
“積累素材，用來寫小說？”孟崊芸問。
“對啊。話說我最近終于嘔心瀝血寫了幾篇故事出來，在給主編過目之前，能先給你看看嘛？如果連你這關都過不了，我就自行銷毀，再寫一篇。”
在自得小姐如此懇切的請求下，孟崊芸只好答應下來。豈料這竟是一項長期工程，劉樂怡自從辭職之後手速快得很，每次約見孟崊芸都能拿出三五篇故事來，然後給她點上一壺清茶，笑着讓她慢慢品慢慢看。
這天下午孟崊芸剛見完客戶，才閑下來就被劉樂怡又約去‘審稿’了。
她喝着摩卡看着劉樂怡的新故事，心想着自己都能改行做編輯了，因為現在的她在雜志社的耳濡目染之下，已經能一眼看出這些故事的問題所在，
“這情節太老套了，我閑來無事經常翻看社裏的舊雜志，偶爾也會和編輯部的同事聊天，這種劇情的故事，估計在初審就會被淘汰的吧”
于是劉樂怡就苦着臉，“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我已經絞盡腦汁了啊。”
孟崊芸也是真心想給她找辦法，翻了翻幾頁打印紙，挑出一份來，對她說，
“相對來說，這篇故事還行，是心理醫師和病人的故事。情節也不算創新，不過裏面有很多專業名詞還算有意思。其實你做心理咨詢師也有一陣子的，應該有遇到不少有趣的素材啊。”
“我資歷很淺，大部分遇到的都是叛逆的青春期小孩或者是老公出軌後鬧情緒的妻子……說到最有意思的病例……”劉樂怡托腮說着，忽而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看得孟崊芸一陣雞皮疙瘩，連忙義正言辭地在胸口比劃了個大叉，
“劉樂怡，你可不許把我的事情寫成小說！”
“改頭換面還不成嗎，女主角可以叫孟小花啊，男主角可以改叫宋大寶啊……”
“不行！”孟崊芸兇巴巴地瞪了她一眼，直到劉樂怡讪讪地癟了嘴，
“好啦好啦，不寫就是了。待我回家翻翻之前的心理學檔案，找找其他靈感吧。”
末了，兩人一起選了那篇心理醫師的故事投給了朱曉曉，不出所料，隔天朱曉曉就回複了劉樂怡，雖是退稿，但也贊許劉樂怡進步很大，專業分析的部分寫得挺有趣，總算讓劉樂怡失望之餘還是燃起幾分希望的。
至于孟崊芸和宋家修，因為宋家修工作繁忙，彼此就在雙休日時約會見面，看電影吃飯。漸漸地，宋家修占據了孟崊芸生活的一部分，又一部分，又一部分。
有時候看着宋家修的臉，孟崊芸還是會覺得恍惚。劉曉慧曾經問過她，喜歡的到底是宋家修，還是曾經夢中的宋頻？她答不上來。因為她恍然覺得，又有什麽分別呢？
那天他和宋家修又約着看電影，孟崊芸恰好買了新的化妝品用不習慣，磨磨蹭蹭地就下樓慢了。宋家修在樓下停車等着，見孟崊芸匆匆忙忙地過來了，苦笑着說，
“現在開過去，估計就趕不上電影開頭了，怎麽辦？”
孟崊芸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縮了下肩膀，但宋家修卻善解人意地一笑，
“好吧，看在你精心打扮得如此漂亮的份上，我們就再定一份下一場的電影票吧。”
周四繼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