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
“現在總可以說了吧?”威爾把會議室的門啪嗒一聲拉上,扭頭對克裏斯汀沒好氣地道:“你為什麽傷害自己?”
此刻的會議廳裏頭只有他們,既然已經被發現了克裏斯汀也不再隐瞞:“熙壬的發情期不穩定,此次出征不知是否會遇上突然情況,雄蟲的血液裏有信息素,以防萬一……”
剩下的話無需克裏斯汀多言,威爾直接替他說了:“以防萬一,你就割腕放血。”
“是。”
看着克裏斯汀輕描淡寫,威爾有氣有急,他皺起眉頭:“汀,你知道3S雄蟲的血液有多珍貴嗎?若是這血液落到那些圖謀不軌的蟲手中,後果将會不堪設想!”
克裏斯汀是帝國唯一的3S級雄蟲,甚至可以毫不誇張說他是蟲族世界現有的唯一3S雄蟲,其他的不是在教科書裏躺着就是在蟲族歷史長河中閃閃發光。
雄蟲的血液本就是精魄,很多時候會有奇效,因此黑市之中販賣雄蟲的非法行動這些年也不再少數,在如此嚴刑之下仍然有蟲铤而走險販賣雄蟲,其中巨大的利益可見一斑,這也是雄蟲被列為保護對象的原因之一,只不過此種原因并不為大衆周知,以避免不必言的恐慌,但這些利害關系克裏斯汀不可能不知道。
帝國內外有多少雙眼睛盯着他,企圖從他這只活着的3S雄蟲身上奪得血肉,一旦3S級別雄蟲的血液樣本落到圖謀不軌的蟲手中并進行透徹分析,一旦高級雄蟲神奇功效的秘密不再成為秘密時,克裏斯汀的安全将面臨巨大威脅。
克裏斯汀默默将目光看向遮住傷口的衣袖,眼睫微垂在眼底落下陰影:“我知道。”
“但你還是這樣做了,”聽到克裏斯汀毫不猶豫承認了,威爾訝異于克裏斯汀莽撞的同時再一次感受到他對熙壬的感情之深:“看來你真的很愛他。”
雄蟲很少說愛,那種東西對于他們而言似乎廉價又珍貴。
“你這樣做,他知道嗎?”
“他不需要知道。”
看着低頭不再言語的克裏斯汀,威爾嘆了口氣:“你還是這樣的心軟。”
成熟可靠的讓蟲常常忘記他的實際年齡,只想要依靠他,這樣的蟲比別的蟲操心的更多,也更累。他比克裏斯汀還大一歲,可克裏斯汀卻早慧早熟提前承擔了不該由他承擔的責任。
“手疼嗎?”威爾嘆了口氣,來到克裏斯汀面前手上拿着不知從哪裏變出來的醫藥包:“把手伸出來。”
衣袖被小心拉上露出血跡斑斑的繃帶,威爾皺眉啧了一聲:“放血就算了,總得好好處理傷口吧?”
雄蟲的恢複能力遠遠不及雌蟲,就算克裏斯汀是3S級雄蟲身體的恢複能力也沒多大差別,不好好處理存在感染的風險不說,主要是疼地厲害。
繃帶一圈圈被解開露出猙獰的傷口,傷口深也非常狹長,約莫有七、八厘米,邊緣皮肉翻出,看到傷口的那一瞬間威爾口中的話頓住了,好一會兒才擡起頭:“你也真是舍得下手!”
雖然被吼了,但克裏斯汀并沒有計較威爾的失禮,因為他看見了威爾眉宇間的心疼。
“下手這麽重幹嘛?割豬肉啊?也不知道處理傷口,随便扯個布包一下就算處理過了?真是對別的蟲狠對自己更狠!”
克裏斯汀看着一點點往自己手腕上塗藥小心不弄疼他的威爾,安靜地不發出任何聲音。
他其實不是不怕疼,只不過傷口太淺出血不多,無法達到足夠的劑量,而且她并沒有足夠的時間只能草草處理一下傷口。
小心翼翼地上完藥,威爾愣是弄出來一身的冷汗。
他一邊整理醫藥包,一邊腹诽:幸好這些天他照顧小米糕有了經驗,才不至于粗手粗腳。
“好了,今天晚上再換一次藥。”
克裏斯汀看着手腕上精致的蝴蝶結,默默放下衣袖:“威爾……”
“幹嘛?”
“關于幕後主謀……”
“謝謝的話就別說了。”
威爾的臉紅了,可能是尴尬也可能是氣的。
“我想讓你幫我做件事,”克裏斯汀伸手招了招,威爾眼中的羞憤倏然消失他附耳靠近克裏斯汀。
“辛苦了。”
克裏斯汀拍了拍威爾的臂膀,墨綠色的眼眸中是全然的信任,這件事只有威爾能幫他。
“放心。”
威爾站起身撫平衣服上的褶皺朝門口走去。
“你去哪裏?”克裏斯汀微微皺起眉頭,那件事并不急,威爾不需要即刻行動。
威爾握着門把手的手用力一擰,沒有回頭,口中沒好氣地道:“我讓廚房給你煲一個紅棗粥,補血!”
漢斯柯達看着守衛森嚴的門口,抱着懷中的酒瓶扯了扯嘴角。
他面前光腦正播放着一篇星網上官媒大咖寫的文章,裏頭義正言辭要求皇室處理此次動亂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就是自己這個替罪羊。
漢斯柯達苦笑一聲,再次把酒杯倒滿仰脖咽下,暗紅的酒液溢出嘴角順着下巴流下沾濕下巴上的胡茬。
短短幾天時間,漢斯柯達現在頹廢似天橋底下的流浪漢,和從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四皇子判若兩人。
他門口排排站着兩位護衛,不僅如此他的古堡外也明裏暗裏圍着一圈護衛,美名其曰保護其實就是監管。
怕他跑了?還是怕他死了?
呵,漢斯柯達嗤笑一聲繼續倒酒。
“沒了?”
漢斯柯達舉起酒瓶眯着眼仔細看了看,而後把酒瓶随意丢在一側,倒在沙發上,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去拿酒。
“酒呢,我的酒!!”
漢斯柯達身側已經橫七豎八擺着許多空酒瓶。
一只蟲侍打扮的亞雌端着酒瓶,在順利通過門口守衛的安檢之後快速将酒送到漢斯柯達面前。
“酒,我的酒。”
酒蓋被啵的一聲打開,漢斯柯達滿臉不正常的酡紅。
又是一瓶酒水下肚,長久沒有進食虛弱的腸胃接受不了辛辣酒水的刺激,漢斯柯達腹中一陣翻江倒海。
“嘔……!”
沖到衛生間漢斯柯達抱着馬桶狂吐。
門口的守衛看着痛苦呻吟的漢斯柯達打開通訊儀彙報情況申請是否需要派遣醫生治療。
消息發去的幾分鐘後,一位醫生打扮的蟲出現在門口,他身邊一位護士推着一個裝滿了藥品的手推架。
“請出示證件。”
亮出證件後的醫生在守衛低頭檢查的那一瞬間,從袖口抽出一只針管狠狠紮入守衛的脖頸。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護士也放倒了另一位守衛。
昏迷的守衛軟倒在地,護士和醫生推着手推車進入卧室,一進去就直奔沙發上躺着的漢斯柯達,此刻的他正捂住疼到抽搐的胃縮在沙發上渾身冒着冷汗。
醫生護士小心而恭敬地拉開手推車上的白布,露出了一張溫潤如玉的臉龐。
“四弟。”他輕聲喚道。
疼得發抖的漢斯柯達睜開迷蒙的眼睛,他面前一張模糊的面容逐漸清晰。
“四弟,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他似乎是在惋惜。
“你、是你!”
漢斯柯達終于看清楚了雄蟲的臉,他指着輪椅上的雄蟲瞳孔緊縮,似乎明白了什麽。
“咦,看四弟的表情,四弟猜到了?”
維多利一向溫和的臉龐此刻變得格外詭異,他咧開嘴面頰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四弟你怎麽才發現呢?”
“是你通敵叛國,是你害了我?!你才是幕後真兇?”漢斯柯達撐着手臂坐起,他指着維多利眼底的憤怒幾乎快噴出火來。
“四弟,你說錯了,幕後真兇是你,艾米拉星是你的領地,那些敵軍也打着你的名頭,罪魁禍首只能是你。”
看着面前惺惺作态的維多利,漢斯柯達咬着牙大吼,他脖頸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是你,是你,是你!是你告訴我,你騙了我,你說大哥變了!對,就是你!!我想起來了,我要去告訴大哥和父王!”
“是你騙了我,你騙我說只要我養兵立下功勞讓他看見他就會高興就會高看我一眼,父王也會為我自豪,你告訴我艾米拉星地理位置優越适合練兵。”
漢斯柯達使勁地敲着自己的頭,盯着維多利目光如炬:“還是你教唆我,你想讓我傷害大哥!”
看着漢斯柯達充滿憤怒但明亮無比的眼眸,維多利面容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他面無表情地盯着漢斯柯達幹淨的眼睛,緩緩道:“你想起來了。”
“想起來又能怎麽樣?現在的你哪裏都去不了了,而且你也再沒有機會說了。”
身側的醫生和護士在漢斯柯達憤怒忌憚的目光中朝他逼近,維多利臉上再次挂起笑容,他看着被抓住的漢斯柯達目光悲憫像是看着一只被玩弄于掌中瀕死前突然醒悟的老鼠:“明天星網上所有的頻道都會通報帝國四皇子漢斯柯達畏罪自殺的新聞。”
被捏着下巴擡起頭,漢斯柯達充滿憤怒的雙眼對上了一片暗金色,暗芒浮動,掙紮的漢斯柯達逐漸安靜下來。
“四弟,你該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