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 87 章
是夜,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今天是亞奧特大帝的頭七,帝國境內異常安靜,帝國之內的所有蟲都停下手頭的一切默默哀悼,與此同時宮殿中等待已久的克裏斯汀終于見到了想見的蟲,幕後黑手——維多利。
“我沒想到是你,”克裏斯汀看着輪椅上坐着的維多利面容微動:“為什麽?”
“你當然想不到是我!”維多利唇邊的笑意凝結:“在你們眼中我就是一個殘廢,一只殘蟲怎麽可能有滔天大能竟然把這固若金湯的帝國弄得土崩瓦解?”
“就因為這條腿!”維多利狠狠敲打着自己的腿目光嫉恨:“你們用另類的眼光看我,歧視我,到處都是竊竊私語,向我投來同情和嘲諷。我厭惡你們,你們讓我覺得惡心!我比你們差在哪裏?”
克裏斯汀看着面若癫狂的維多利,語氣平緩無波:“我從未看不起你,我是,父王是,祖父也是。”
“你撒謊!”維多利大吼:“你們都看不起我,什麽父王、蟲帝陛下,他根本不是我的雄父,他是你的雄父,是你和漢斯柯達那個蠢貨的雄父,他看不上我,以為給我一些假惺惺的施舍我就會感激涕零?呵,你們一家都虛僞狡詐,你們都是小偷,偷走了屬于我的幸福,屬于我的地位和榮光!”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原本都應該屬于我!”
維多利喘着粗氣,胸口劇烈起伏,他的目光怨毒,像是淬了毒藥的彎鈎,不寒而栗。
克裏斯汀低聲道:“我以為我們是兄弟。”
“兄弟?兄弟!哈哈哈——哈哈哈!”
維多利看着沉默的克裏斯汀突然神經質地大笑,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直到笑得喘不過氣來才終于停下:“誰和你是兄弟?你們那肮髒的血脈讓我覺得無比惡心!對了,你還不知道吧,你一直尊敬有加的雄父其實是一個虛僞惡心的小偷,他偷走了我雄父的一切,我的雄父是這世上最偉大的君主,沒有蟲理解他,他們曲解醜化他,在他身上潑滿了污水!”
維多利伸出手,滿眼崇敬和孺慕:“我的雄父是奧賽大帝!!”
維多利沒有在克裏斯汀臉上看到期待的驚愕,他臉上的笑容倏忽消失:“你一點都不意外,你一直知道?!”
克裏斯汀點頭:“我前些天剛知道。”
他看着終于卸下假面的維多利道:“我可以理解你恨我,恨父王,那祖父呢,他是你最親的蟲,在這世界上和你有唯一的……”
話還未說完就被維多利打斷:“別和我提那個該死的老東西,他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只可惜我沒有親眼看見他死時的樣子,看見他毒發身亡痛不欲生的模樣,他早就該死了,他應該下去給我雄父和雌父賠罪!”
克裏斯汀無法容忍對老雌皇的侮辱,他怒目而視:“閉嘴,那是你祖父!”
“他不是我祖父!”維多利怒吼着,眼角卻留下了眼淚:“要不是他殺了我雄父,我的雌父也不會為了保住我自缢身亡,是他逼死了我的雄父和雌父,他不配做我的祖父!”
克裏斯汀:“他是被逼無奈,是為了帝國的安寧!”
“被逼無奈?帝國的安寧?”維多利扯了扯嘴角:“為了帝國就能殺子,這帝國的安寧就如此重要嗎?比唯一的血脈還重要?”
克裏斯汀:“維多利你殺死自己的親生雄子,祖父比我們誰都痛苦。”
“別在這惺惺作态了,那個老東西心中根本就沒有我雄父也沒有我這個孫子!”維多利的面容爬上一絲陰狠:“他不是想要守護帝國和平嗎?他不是置帝國為一生使命嗎?好,我偏偏不如他意,我要這個帝國土崩瓦解,讓他的靈魂不得安息!”
克裏斯汀看着幾乎失去理智的維多利眉頭緊鎖:“維多利,停手吧,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直到現在,你還在說教!”維多利恨恨一拍輪椅上的機械扶手,他溫潤的面容此刻扭曲地像是一條陰溝之處匍匐的蛇,張開了血盆大口:“你憑什麽還能如此高高在上?!你現在就是一只孤家寡蟲,你身邊的一切都已經離你而去,你還有什麽可驕傲的?”
“至親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維多利笑得詭異:“漢斯柯達那個蠢東西,向來目中無蟲,鼻子戳到天上,每天都把你這個好哥哥挂在嘴邊,也只認你是唯一的哥哥,你們說什麽兄弟尊敬我,都是假的,他只叫你大哥,我這種殘蟲根本不配入他的眼!”
克裏斯汀大喝:“所以你就催眠他讓他放下大錯?!”
“不不不,我只是利用了他,我給他催眠,擴大他內心深處的陰暗面,那些他曾想要深埋心底不可告蟲的秘密,這些想法都是他自己的,我不過是添了一把柴加了一點火。”
維多利伸出手指比了比:“誰想到這把火燒的如此之大,兄弟阋牆的滋味不好受吧,你如此疼愛的弟弟竟然是白眼狼反咬你一口,只可惜我沒看到你們兄弟殘殺,我還想看着那個蠢貨殺了你清醒過來後痛哭流涕的模樣,那倒是一出好戲。”
克裏斯汀眼中燃起怒火,他看着眼前這個上輩子将他和漢斯柯達玩弄魚股掌之中的家夥,心中的憤怒不可抑制,原來上輩子的他們早就被維多利謀劃好了結局。
是維多利害的他們兄弟手足相殘!
“生氣了?”維多利看到克裏斯汀臉上的怒火反而更加興奮了:“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維多利揚起手上的紅色按鈕:“從明天起,這個帝國就是我的了,那個老東西豁出性命也要守護的東西變成了我的囊中之物了,星盜已經來到帝都,所有的蟲民都無處可逃。只要我一聲令下,他們就會立刻進城,血洗帝都!”
克裏斯汀看着維多利緩緩吐出一句話:“放手吧,到時候我能替你求情。”
“你現在才是喪家之犬,搖尾乞憐的該是你!”
維多利大笑,說着他按下了按鈕。
然而通訊儀那頭卻是詭異的安靜,靜的讓蟲心慌,根本沒有所謂炸彈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這是怎麽回事?!”
克裏斯汀似乎對此早有預料:“維多利,我早已知曉了你的計謀,只不過是将計就計罷了。”
克裏斯汀語罷,他身後本該空無一蟲的宮殿突然冒出了一大群守衛,領頭的就是老雌皇身邊的近侍斯諾。
維多利瞪着眼睛:“就算你知道,你此刻在我面前也不可能再有餘力去應對星盜!”
克裏斯汀微微勾了勾唇角:“自然不是我,應對星盜的是威爾。”
“威爾?!”維多利睜大了眼睛:“他不是被炸死了嗎?”
克裏斯汀斂去唇角的笑容:“是啊,差一點你就從我身邊奪走了他,奪走了我最信任的朋友。”
維多利似乎想明白了什麽,他的面容一陣青一陣白,最後狠狠咬牙道:“原來都是你的計謀,威爾沒死,漢斯柯達也沒死,老雌皇沒死,蟲帝和雌皇也沒有重病,一切都只是你的計謀!”
克裏斯汀點頭:“沒錯,現在我宣布維多利·西裏古尼你…被捕了。”
此刻帝都的城牆上,威爾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讓所有星盜都跪地的雌蟲。
“小米糕……?”
威爾試探性地開口喚了一聲,他的聲音在陣陣高呼的“恭迎”中顯得那樣微弱,然而那個被簇擁着萬衆注目的雌蟲卻扭過頭朝他翹起唇角。
他揚起烏黑的羽翼,直接飛到了城牆上,落在了威爾的面前。
“威……”他的聲音低沉醇厚,像是大提琴低沉的男中音溫柔地在威爾耳畔落下驚雷:“我是星盜頭子蓋銘也是你的小米糕。”
蓋銘和弱小的小米糕幾乎是毫無相幹,他完全變了模樣,渾身上下充滿着野性美,威爾只能勉強從這雙藍色如寶石一般的眼眸看出從前依稀的痕跡。
威爾看着這雙眼睛,身體反射性地顫抖了一下。
在蓋銘承認自己是小米糕的這一瞬間,有什麽東西似乎都不一樣了。
其實克裏斯汀已經告訴威爾小米糕是星盜頭子蓋銘,只不過威爾想要親眼見一次蓋銘,親口聽他說出這個事實。
現在,一切擺在他眼前不由得他不相信。
蓋銘看着不敢置信的威爾笑了笑,他的大手攬上威爾的腰學着從前幼小形态時撒嬌的動作在威爾肩頸蹭了蹭。
“威,現在不是解釋的時間,等回去了我就都告訴你好嗎?”
耳畔落下的呼吸和腰上的大手讓威爾不自覺地顫抖,腰部的酸疼和鈍痛仿佛在提醒先前的一切都不是夢,他還記得這雙藍色的眼睛,在他的夢中無數次重複,幾乎變成他的夢魇。
威爾猛地閉上眼,而後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橫在蓋銘脖頸上,厲聲道:“讓你的蟲放下武器!”
蓋銘垂下眼眸睨這脖頸的匕首,他舔了舔唇畔握住了威爾的手指尖微動發力,在威爾目眦欲裂的神情中把鋒利的刀鋒壓上皮肉,溫熱的鮮血留下。
“威,刀得這樣用。”
“你瘋了?!”
匕首哐當墜地,看着嘴巴和雙手都在顫抖的威爾,蓋銘不顧自己流淌着鮮血的脖頸抱住了威爾發出一聲嘆息。
“威還是如此心軟。”
這樣的心軟,怎麽能讓他忍心傷害呢?
非常抱歉,作者前天和朋友出去玩沒想到喉嚨發炎+感冒,這幾天挂點滴人不舒服就鴿了各位包子,我今天好些了,看看能不能把之前鴿的補回來。
非常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