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課後習題·分餅
第19章 課後習題·分餅
陳依然默默咽了下口水,不敢出聲吓到葉三绮,無措的站在她身側。
顯然這個四角游戲和她印象中是不一樣。
沒聽說過有鬼怪直接站在參與者肩膀上的!
躊躇間,她聽見葉三绮喉嚨擠出一聲嗚咽。
作為倒黴的當事人,葉三绮能夠感受到身上壓着的這份冰冷沉重,陳依然的沉默也側面驗證了她的猜測——
的确有什麽東西站在她的肩膀。
她不敢繼續深想肩上的可怖畫面,只是咬着泛白的嘴唇,心中默念阿彌陀佛,雙手扶牆。
有了這份重力壓着,別說走到下一個角落了,她就連動都動不了,血液仿佛被寒氣凝固,沒有哭着跪下已經算是她能夠做到的最大程度。
黑暗濃稠的覆蓋在四周,無限擴充拉遠着四人的距離,牽扯這間不算大的房間仿若巨大深淵,一眼望不到底。
唯有聲音可以沖破距離,到達其他兩人耳中。
田南栀聞言,安慰葉三绮不要動,讓陳依然直接過來拍她的肩膀。
陳依然嗯了聲,繼續向前走着,輕拍田南栀肩膀後,站在了一號角落。
田南栀回到了第二輪游戲的初始角落二號位,輕咳一聲,示意沒人,游戲繼續。
第三輪游戲開始。
最先應該行動的蘇謠低哼了一聲,過了會,聲音異常微弱:“我也感覺,我肩上……有什麽東西。”
很冷,很沉,自上而下源源不斷的飄蕩着陰森氣息,她只得咬緊後槽牙,雙手緊抵着牆。
田南栀下意向蘇謠所站的方向望了一眼,轉頭看向一號位:“A和C不能動了,由B開始。”
“好。”
陳依然沿着牆邊走來,拍她的肩。
田南栀得到指令,走向下一個角落,她知道沒有位置可以站,但有些好奇站在肩膀上的鬼怪模樣,站定在蘇謠身邊。
察知她靠近,蘇謠微微側目:“我和三绮都動不了了,游戲還能繼續嗎?”
田南栀仰臉擡眸,從蘇謠頭頂的那抹咖啡色西裝褲,一直向上張望,從頭發長度和身形能判斷出是只男鬼。
和她印象中,蘇謠爸爸的穿着很像。
在那張慘白的臉扯出陰詭笑容的剎那,她嫌棄的收回目光,淡着嗓:“不清楚,我走一圈看看情況吧。”
說完,她安慰般拍了下蘇謠的肩膀,旋即擡手用力扯了下鬼怪飄蕩的褲腿,轉身潇灑而去。
急忙抓住褲子的男鬼:扯我褲子?
田南栀繞到了葉三绮的身邊,打眼看去,與葉三绮媽媽打扮很像的女鬼直愣愣的站在葉三绮肩膀,同樣朝她露出陰森笑容。
她正皺眉瞧着,就聽見葉三绮快崩潰的聲音:“南栀,現在怎麽辦啊,我快撐不住了,好重!”
葉三绮四肢被壓得發抖,靠着紮起馬步扶牆才勉強支撐住了身體。
田南栀還沒出聲,就聽見黑暗中傳來陳依然的熱血鼓勵:“堅持住,不能屈服于怪物!絕對不能跪!”
葉三绮咬着牙:“我、我盡量。”
田南栀出主意:“撐不住就把它從肩上扔下來。”
葉三绮顫巍巍側目:“我真能扔嗎?”
“你可以試試。”
葉三绮踟蹰半晌,還是放棄:“我不敢。”要是惹怒了這只鬼,她可沒有能力對付。
“那就再堅持一會兒,應該很快就能結束了。”
田南栀幽幽拍了下葉三绮的肩膀,從她身邊走過,又來到了一號位。
還是空的。
她面對牆壁站定。
下一刻,她聽見陳依然也艱澀起唇:“師父,我、我也走不了了。”
不用問,應是肩膀也站了個“人”。
目前房間裏能夠自由活動的就只有她。
這種[特殊]像極了在課堂開啓前,三只怪物出現在她們的天花板上,唯獨漏了她一人。
難道是種暗示?
田南栀沉思兩秒,想不通也沒有再想,單獨繼續游戲。
她按照順時針方向走到陳依然的身側,望了眼那只肩上鬼怪,輕拍一下,又走到蘇謠和葉三绮的身邊拍肩。
當她回到一號位置時,背後的幾個方向都傳來與電話裏如出一轍的尖笑聲,在此空蕩房間中形成360度立體聲環繞,源源不斷進行噪音與精神的攻擊。
“還有十八分鐘答題結束……”
“人數可還不夠6個人呢?”
“人數不夠的話,你們要怎麽答題呢?”
鬼怪們奸笑着,言語間滿帶着幸災樂禍的惡意。
田南栀若有所思走到陳依然身邊,擡手,用力掀起女鬼的裙子。
女鬼一臉詫異護住裙子,沒想到這性命攸關的時刻,這位不知死活的人類女生居然還扯它裙子,簡直欺人……不,欺鬼太甚!
“前一面是綠色裙擺,後面是黑色西褲,你們鬼怪界就流行這種打扮?”
田南栀抱着雙臂,看見女鬼漸漸陰沉的臉,她就料定了猜想沒有錯。
這時候,男鬼咬牙切齒:“我說你突然拽我褲子,原來是發現了我們的秘密!”
田南栀回頭:“這你可就冤枉我了,剛才拽你褲子,只是單純看着不爽。”
男鬼:“……”
這話說得不假,她剛才就是不爽,試圖将這個鬼怪拽下來,沒想到在褲腳晃動的剎那,捕捉到了這個小信息,也算是個幸運的意外發現。
經她點破後,房間內立體環繞的詭異笑聲再度拉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已經能夠産生鬼嘯的效果,刺得耳膜生疼。
只見那只男鬼180度扭轉脖頸,露出女人的漿白色鬼臉,緊接着從背後發力一拽,女鬼的身體就與它手拉手呈現在眼前。
是人皮。
女鬼怪笑了幾聲,撕下正對着田南栀的這張皮囊,露出那張疙疙瘩瘩帶有密集複眼的怪物模樣。
和開課前天花板上看見的那張臉完全相同。
緊接着,男鬼頭顱扭轉回來也撕下僞裝,變成了青綠色皮膚的怪物模樣,流着泛黃的涎液。
原來它們是套了層人類皮囊的怪物,不是惡鬼。
前後兩面都長着張肥厚油膩的怪臉,前有兩只手,後有兩只手,可以分成單獨的兩只怪,也可以靠背部相容,合在一起。
算是三只,也可以算是六只。
霎時房間裏充斥着腥臊惡臭,熏得人不得不捂住口鼻。
怪物們從三人的肩膀躍下,齊聚到了桌前,如山一般威壓而來,異口同聲:“可以開始分餅了,要是分得不均,你們知道後果的。”
說罷,六只怪物伸出長舌,快速舔舐了一圈,充滿惡意的腥黃色眼睛掃視她們。
四人聚在桌邊。
蘇謠崩潰不已,這對她這個潔癖來說,身上的粘液無疑是壓低她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她舉着雙手到處都不敢碰,咬牙低叫:“我受不了了,實在太惡心了……”
葉三绮捏着鼻子,聲音悶悶的提醒:“噓——小點聲。”
興是聽見了,其中一只怪物嘻嘻開口:“惡心?等你們進入我們的肚子裏,可就不會這麽說了。”
田南栀适時接過話題:“這麽說,你們已經确定好要怎麽分着吃我們了?”她頓了下,目光好奇飄忽于幾張怪臉,“一會兒誰要吃我的頭?”
“我!”
六只怪物同時舉手。
田南栀彎了下唇,指了指身側的陳依然:“一會兒誰吃她的頭?”
“我吃!”
怪物們再次異口同聲,面面相觑。
“這裏只有四顆腦袋,看來你們當中有人要吃不上了。”
田南栀輕挑眉梢,故作可惜道,“我可聽說人類的腦子是全身最香最美味的,也不知道是哪兩個倒黴蛋沒有口福喽。”
怪物們不傻,知道這是她的計謀,哼道:“這種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們六個自然會将你們分而食之的!”
“這事我當然知道……”
田南栀向前一步,雙手撐在桌面,文文弱弱的樣子為她接下來的話語增添了幾分可信度:“我就是可惜啊,明明每個人都有機會多吃點的,卻因為人數多了,還得分而食之,挺為你們感覺不值當的。”
她頓了下,閃着熠熠黑眸為怪物們仔細清算這筆賬:
“要是你們只有四只存在的話,就可以一只一人不打架了,要是你們只剩兩只,每只就可以分得兩個人類可吃,豈不是更好?”
怪物們:“……”
六雙眼睛閃爍不定,似乎在蠢蠢欲動。
葉三绮默默移得離田南栀遠了些。盡管她知道這是計謀,但在田南栀這意味不明的笑容中,脊背還是莫名爬上了一層寒意。
田南栀沒有注意到室友們微妙的表情,獨自站在桌前面對這六只駭人怪獸,神色卻并無半點變化。
令人既佩服又畏懼。
須臾,田南栀側目瞧了眼答題倒計時,環視一周,挑選了其中那個看起來最厲害的怪物,故意加了把火:
“其實啊,我覺得你是最有資格吃掉我們四個人的,都不用跟其他家夥平分,一個人吃我們四個,獨自享受這份美味,不是很好嗎?
這句話似乎觸碰了怪物們的逆鱗,脾氣最壞的那個大聲質問回來:“它憑什麽最有資格!”
田南栀滿意揚唇。
看來上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