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課後習題·分餅
第20章 課後習題·分餅
怪物與人類不同, 沒有憐憫之心，屬于各種負面情緒的集合體。
狂暴、狠厲、嫉妒、野蠻……如一顆行走的炸彈，有點零星的火星, 就會馬上點着發怒。
田南栀就是看準了這一點, 才會故意悄悄劃動火柴, 以點點微光之力, 引爆這個本就不堅固的同盟。
她怯懦地看着每只怪物的臉色，眼淚說來就來：“因為我覺得……它是你們當中最厲害的, 難道不是嗎？”
“你一個人類懂個P！”
“當然不是了！”
“誰敢說比老子厲害！”
怪物們瞬間炸了鍋, 低吼聲此起彼伏。
那個被田南栀欽點的大塊頭, 自然而然成為了其餘五只怪物的怒視對象, 露出獠牙, 對峙着來自左右兩邊的敵意。
“你們別被這個人類給騙到了！她就是在挑撥離間！”腦子比較活絡的怪物出聲阻止內讧。
剎那間, 發現又被耍的怪物們怒意更甚，噴發着熊熊怒火的六雙眼睛齊刷刷盯來。
其中一只怪物毫不費力就用青綠色的爪子扼住田南栀的喉嚨, 将她整個人提得雙腳離地。
尖銳堅硬的黑長指甲嵌在她白皙的肌膚中, 稍稍用力便能将這層脆弱的皮膚刺破。
“放開她！”陳依然一把抽出劍刃，就要沖過去時被蘇謠攔住。
蘇謠：“你先等一下, 再看看情況。”
陳依然：“看什麽情況！我師父都要被怪物吃了！”
“那你現在沖過去也沒用啊！”蘇謠努力鎮定道, “你看那些怪物，還沒有下一步動作，也許它們還不能傷害南栀。”
陳依然略一思忖, 垂下手。
擡頭望去, 身體瘦弱的田南栀在這六只怪物面前如同一只極易破碎的玩偶, 輕輕一扯, 胳膊和大腿就能扯掉的那種。
怪物們發出幾聲怪笑，搖晃兩下, 田南栀的身體就跟沒有骨頭似的跟着晃蕩。
孱弱極了，感覺随風晃動都能碎裂的那種。
“不要——！！！”
葉三绮崩潰到哭，捂住眼睛不敢去看。怪物們抓住田南栀的剎那，就好似緊緊扼住了她的精神支柱，現在這根支柱岌岌可危，微微一掰就會斷裂不複存在，她真的怕得要死。
眼見葉三绮身子癱軟有漸漸滑下去的趨勢，陳依然和蘇謠一邊一個忙攙扶起她。
片刻，蘇謠眼眶泛紅，顫了聲開口：“南栀，你、你還能聽見我們說話嗎？”
幾秒鐘的時間，焦灼得好像度過了幾個世紀。
在三人臉色煞白，心髒被拉到咽喉處快要蹦出那一刻時，一聲淡定輕聲從半空中響起。
“能。”
田南栀斂目。
距離答題結束還有8分鐘。
但，這也是她最後安全的8分鐘。
大概是礙于答題時間還沒有到，這只怪物小心拿捏着力度，尖尖的指甲僅差分毫才會刺破她的大動脈。
田南栀意識到，這個我見猶憐的皮膚在人類與鬼怪面前，是完全不同的效果。
在人類面前，輕而易舉就會激起他們的保護欲，算是正面效果。
而在鬼怪面前，這種弱柳扶風的樣子只會激起它們淩駕于弱者之上的惡意，怪笑着将她如玩具般捉弄再吞噬入腹，無疑是血淋淋的負面效果。
田南栀不敢亂動，保持着被怪物扼住的姿勢，只是稍稍擡眼。
“呵，挑撥離間是為了活下去，我都知道這道題無解了，死路一條，還挑撥你們幹什麽？”
她慢條斯理掀唇，“反正都是一死，我自己決定誰來吃我還不行？”
怪物們漸漸收起笑聲。
靜默間，田南栀不卑不亢，目光飄忽一圈後，直勾勾落在了那只早就被她欽定的大塊頭身上，緩緩揚起嘴角：“離答題結束還有7分鐘，要不要争取一下，獲得單獨吃掉我們四個人的權利？”
她再次在這裏扇陰風點鬼火。
倒計時的滴答聲也在催促着這些怪物們做着決定，少一只怪物分食，每個人可以吃掉的肉就要多一點。
見這幾只腥黃的眼球再次亮起貪婪的光，有了蠢蠢欲動之意，田南栀抓緊時間再添把柴，将視線移到了這只扼住她咽喉的怪物身上，沉下聲：
“你這麽抓着我，是不是想在時間到的瞬間就把我扔進你嘴裏，背叛你的其他五個同伴，吃掉我一整個人？”
此話猶如澆下了一整罐熱油，轟得這團熊熊大火燒得更為旺盛。當即就有兩只怪物一把攥住那只怪物的手臂，迫使它松開：“小子，原來你在給我們耍花樣！”
“別TM想獨吞，把她給我松開！”
兩只爪子反向擰着它手臂，那只怪物吃痛，只得松開手。
田南栀就如玩偶般從半空中摔落在地，咚的一聲，摔得悶響。
趁着六只怪物忙于争吵，三位室友忙奔跑過來扶她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葉三绮看着僅剩五分鐘的答題時間，急得直跳腳，哭道：“南栀，難道我們就真的只能等死了嗎？”
“當然不會。”田南栀低聲道，回頭望了眼已經開始動手的五打一，囑咐她們，“你們現在去站在牆邊，一會兒聽我指令，提交答案就行。”
葉三绮喜極而泣：“你想到辦法了？”
“嗯。”
有了這麽顆定心丸，幾人舒氣，正要聽話轉身去往牆邊時，又聽見田南栀傳來囑咐：“記着要面對着牆，無論聽見什麽聲音，都不要回頭。”
蘇謠心一咯噔，下意識問：“會聽見什麽聲音？”
田南栀笑了下沒有回答，只是重複一遍讓她們絕對不要回頭後，就目送室友們沒入黑暗。
以防萬一，她緩緩舉起手測試：“你們能看清我比的是幾嗎？”
三個室友聞聲回頭：
“一？”
“五？”
“看不清。”
“好了，轉過去吧。”田南栀看了眼她比的剪刀手，因這團散不開的黑暗更加放心了。
她重新望向那群怪物，那只大塊頭顯然已經接受了它的建議，正張着血盆大口虎視眈眈面對着其他五個。
五只怪物将它圍了起來，短暫對峙間，不知道是誰頗有氣勢的喊了一句：“還等什麽！弄死一個少一個，每個人都能多分點！”
“還想一個人吃獨食，你也配？！”
五只怪物大聲低吼，露出獠牙往大塊頭身上咬去。
只有同類知道弱點在哪裏，怪物們出擊迅速且招招致命，很快，大塊頭的暴怒聲便轉為凄厲的嘶吼，更加難聞的血腥味道刺鼻沖出，彌漫在整個房間。
眼見它們動作幅度越來越大，怕不小心碰到桌子，田南栀忙上前，拖拉着桌子稍稍後移。
房間沒有可逃跑的門窗，馬上就要到了答題結束的時間，怪物們争分奪秒為自己可獲得的最大利益展開争奪。
不愧是看起來最勇猛的大塊頭，盡管被五只怪物圍攻受傷，卻還是能反擊，一口咬掉了其中那只怪物的手臂。
田南栀斂目看着光屏，指尖跟着時間輕輕打着拍子。看來短時間內這六只怪物應該分不出個你死我活，她的目光陡然冷冽，盯上了那只正背對着自己的怪物。
怪物們打得忘乎所以。
突然間，一顆滾燙的頭顱毫無預兆與身體分家，咚地一下砸在地板，驚得其他五只怪物堪堪止住了動作。
這顆頭顱的腥黃色複眼凸得老大，像是沒有想到竟然就這麽死了。
溫熱腥臭的血液仿佛噴泉般噴灑，無頭怪物的身體急速得抽搐了幾下，全身就變得僵直，直挺挺的撲倒在地。
激烈的厮殺因這個“意外”而結束。
房間再次歸為沉寂。
黑暗中，一聲女生的低笑尤為響亮。
怪物們機械的轉動脖頸，看見田南栀渾身是血的站在不遠處，白皙的臉頰也有着噴濺上的殷紅，隐藏了精致的五官。
她眉眼一彎，擡起還算幹淨的衣袖擦了下臉上的血，拍拍桌角：“五張完全相同的肉餅，分給僅剩的五個人，正好，可以平均分配了。”
怪物們終于意識到被耍了：“……”
田南栀後退幾步，與怪物們拉開一個安全距離，拉過光屏，揚聲道：“答案是殺掉一個再平均分配，可以提交了！”
得到信號，三位室友趕緊操作答題上傳。
怪物們怒不可遏，張着血盆獠牙攻來，再度将這只不知死活的人類女生抓在手裏。
“你們現在敢動我嗎？”
田南栀硬起聲線，料定了這部分的安全時間它們必然不敢動手，手指不慌不忙的在光屏上點擊提交。
【課後習題2-4提交完畢，請耐心等待老師閱讀批改……】
再度掀眼時，她在這幾只怪物憤怒的表情中看出了幾分震驚與打量。
那只腦子活絡的怪物笑了幾聲：“你以為這段時間我們不能吃你，你就安全了嗎？”
說着，它用爪子擡起田南栀的手，然後用力一拉，“只要保證你不死，我們可以折磨你到答題結束的最後一秒。”
咯咯咯。
怪笑聲再次充斥耳膜。
田南栀神色無異，瞄了眼只剩3秒鐘的倒計時，低笑：“你猜，我為什麽會将這道題拖到最後才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