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阿爾卑斯
阿爾卑斯
那天，貝內特家的姐妹們都太過震撼，他們見到了生活在底層苦難之中的女性，也見到了一些受雇于安妮工廠之後得到庇護重新振作起來的女性。與鄉村紳士和上流社會階層的女性不同，由于自身經歷太多，她們大多都堅韌更勇敢。
凱蒂和莉迪亞也不再吵着鬧着要去參加倫敦的社交舞會了，她們兩甚至開始關心起家裏的收益項了。
安妮聽聞之後，請瑪麗幫忙安排了負責紡織廠裏新款服飾設計的老師，教導她們一些技能，興趣始終是最好的老師。
而簡·貝內特也收到了好消息。耳根子軟的查爾斯·賓利先生，為了他們的婚事，決定放棄家裏財産的繼承權。
他跟安妮談過，希望從羅辛斯銀行貸款，他會利用過去經營的經驗，白手起家建立自己的事業。
達西先生聽聞後，想了想跟安妮說，“查爾斯的耳根子這麽軟，怕是并不适合做生意，以前的家族産業由赫斯特夫人經營，現在他想要自力更生，恐怕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
“瞞不過表哥啦！”安妮點點頭，表哥總是能大約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她拿了賓利先生提交去銀行的申請文件，其中夾雜在衆多文件之中的有他們家族繼承權受益人列表的文件副本，“赫斯特夫人經營賓利家的産業是不錯的，但前提是繼承人得是查爾斯先生。如果他自此決定放棄繼承，他們家族的繼承權會去到堂弟手中——克魯郡的華特·賓利先生。”
達西先生挑挑眉，“華特·賓利？如果我沒記錯，是不是你前幾個月從北方鐵路公司挖走的機械學徒？”
安妮點點頭，當初還是表哥幫自己聯絡的華特先生。“嗯！當初看中了他的機械天賦，資助了他去念書。沒想到查爾斯先生之後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就是他。”
“我跟華特談過，他對木材産業經營并沒有興趣，如果他接受的話第一件事便是變賣産業換成他機械研究的資本。”安妮遞了華特·賓利的計劃書給表哥，“我已經同意投資他的研究了，作為交換華特先生把股權全部抵押給了銀行。換言之，如果赫斯特夫人執意要讓查爾斯先生與家裏斷絕往來，那她自己也即将失去木材廠的經營權。”
“赫斯特夫人不會選擇這麽魚死網破的做法。”達西摸了摸表妹的頭，“謝謝你，肯這麽幫他。”
“我幫助他不單是因為他是你的朋友，也是因為他是一位正直勇敢的紳士。”安妮解釋道，但臉還是微微地紅了。
衆人還不知情，只知道賓利先生即将失去每年五千英鎊的收入，變得身無分文。
聽聞賓利拒絕家裏産業繼承權的事，簡和伊麗莎白都很開心他這次的勇敢和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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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麗莎白甚至內心裏面想了想，如果不是之前達西先生刻意給予的時間和考驗，或許賓利先生未必能這麽快看清自己的心，那就跟沒有了這次對簡堅定不移的忠貞。
貝內特太太倒是頗為不滿，畢竟她甚至鼓勵簡多去和其他青年才俊交往。由于工作關系偶爾拜訪加德納先生的經理人唐恩先生，就是個非常不錯的人選。
瑪麗對此頗為不以為意。經濟獨立之下，她已經不想聽從家裏的任何安排。明年，從切爾滕納姆女子學院畢業之後，她計劃申請大學的文學系，成為一個作家。
聽了安妮小姐的建議之後，她與那位法律課講師的關系也止步于朋友。即使彼此都有好感，她還沒有進一步交往的打算，所以未免雙方都陷入感情，她始終與他保持着朋友的距離。反而是理查德先生，因為她的疏遠，而對她有了更多的好奇和追逐。這是後話。
目前，貝內特家一面拒絕着向莉迪亞的求親，一面對賓利與簡的婚約有了很大的猶豫。
這一切，都不是安妮和達西所需要擔心的了。
之後，安妮同康德教授彙合後，便一起踏上了前往蘇黎世的行程。他們兩人坐在馬車裏，一路颠簸。安妮看着車外的風景，幻想着如果之後英國的鐵路可以延伸開來，那以後到法國和瑞士，一定方便極了。
除了考教安妮一些日常功課之外，康德教授也關心起了之後會發表的新書和演講。看着安妮沉穩地講述着自己對整個歐洲哲學史和大哲學命題的理解，還有對他們這些不同學派的彙總，偶爾帶了點自己的評價，康德教授覺得這個女孩的變化真是驚人的，早已經不在是從前瑟縮在角落裏的壁畫小姐，而真正成為了一個具有獨立世界觀和人生觀的青年女學者。
康德教授開始跟安妮聊起了瑞士聯邦，受法國大革命和拿破侖的影響，瑞士經歷了幾十年的戰火和獻血，才最終依托美國憲法制度，形成了如今的多民族多語言的聯邦制國家，奉行我為人人，人人為我的國家格言。他們又聊到了《愛彌兒》，又聊到了盧梭。
瑞士聯邦幾乎可以算得上整個歐洲哲學家們理想的行政制度的最好實踐，算是理想主義大本營了。
而他們到達了伯爾尼州，馬車途徑班霍夫大街，安妮便把這段時間搜集的關于瑞士法律體系特別是銀行業的情況，拿出來跟康德教授聊了聊。瑞士銀行業與英國目前最大的不同，大概是匿名保密制度。
“小財迷！”康德教授聽着女孩關于羅辛斯銀行未來的發展布局，內心贊嘆着安妮的成長，也還是開口取笑了女孩。
受瑞士法律體現的影響和保護，蘇黎世的銀行業，作為整個歐洲乃至世界最發達的金融中心，也有着天然的優勢——受國家法律保障的隐私保密性。安妮借閱了大部分瑞士銀行業的産業發展和法律制度發展的文獻，這些制度一方面保護着整個歐洲財閥的命脈，另一方面安妮也隐隐擔心這樣的制度也會滋生一些金融犯罪。
盡管如此，她認為這仍然是羅辛斯銀行下一步的部署，向整個歐洲乃至世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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