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退役
退役
冠軍決戰賽的直播，聞昭和十一一起在家裏開着大電視看的。
準确的說，是小聞總抱着電腦坐一邊，邊處理工作邊時不時瞄上一眼直播畫面。十一穿着一身綠色的小恐龍連體家居服抱着配套的恐龍蛋抱枕，專注地盯着直播看得津津有味。和勤懇加班分心摸魚兩不誤的小聞總形成了鮮明對比。
十一面前的小幾上擺了滿滿當當好幾個碟子的小零食，果點蛋糕鮮奶制品一應俱全。小姑娘要求保姆準備這些的時候義正言辭的說這是看總決賽該有的儀式感。
小聞總說行，滿足以下你的小儀式感，只是不許多食，且睡前一定要認真刷牙。
小姑娘咔咔啃完一根堅果棒，又摸了一個紙杯蛋糕用勺子一點點挖着吃完。中間分神瞥了一眼擰着個眉看表格的小聞總，忍不住同情地搖搖頭。
聞昭正看着生産部經理寫得花裏胡哨實則毫無內容的下季度部門工作計劃，看得越多眉心皺得越狠。最後實在是沒耐心看完，直接讓助理打回去通知重寫，并附了一句如果重寫了還是這麽個玩意就讓經理拎着東西滾蛋。
年薪五十萬聘請的高端人才，就這？
他摘下防藍光的眼鏡捏了捏鼻梁，忽然感覺有什麽涼涼酥酥的東西碰了碰自己的唇。聞昭下意識的睜眼，看到小姑娘用叉子叉了個泡芙怼到他面前，杏眼睜的圓乎，看起來無辜又無害，大概是有點怵他身上的氣勢，聲音有點小：“別生氣呀，要不要吃點甜的？冰激淩荔枝味兒的泡芙，很好吃的。”
聞昭想說他沒有晚上吃甜食的習慣。但身體卻先于大腦一步作出反應讓他一口咬住泡芙。
酥皮微脆，涼沁沁的冰激淩奶油化在舌尖，味道沒有他想象的甜膩。鮮奶味淡淡，荔枝味濃郁，奶油裏還裹了荔枝果肉，整體甜度控制得恰到好處。
“好吃吧？”十一把叉子塞到他手裏，看着他舒展開的雙眉，滿意了，“沒有什麽是一個泡芙不能治愈的，如果沒有，那就再加一個海鹽芝士蛋糕。”
小聞總舉着剩下的大半個泡芙，有點哭笑不得，又被小姑娘的童稚之語弄得心裏軟乎乎的。
“為什麽會覺得我生氣了？”
“你的眉毛皺得都可以夾死蚊子了。”小姑娘老氣橫秋的嘆了口氣，“聞總啊，少生點氣，對胃不好。”
“小小年紀，跟個小大人似的。”聞昭伸手捏了捏她毛蓬蓬軟乎乎的恐龍尾巴，“知道啦小管家，不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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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下次工作很忙的話，可以在公司處理好再回來的。”十一看了他的電腦一眼，“讓你趕回來一起陪我看直播，是不是...”
“沒有。”聞昭非常果斷地截下她的話，“不為難，在那裏工作都一樣。”
遲疑了下，他還是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頭，“十一，別這麽想。”
被順毛的小貓崽子微微僵了下身體，随即放松下來，輕輕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她看着聞昭合上筆電，眨了眨眼，“你加完班了？”
“差不多吧，有些工作不是很緊急。”小聞總學着十一的樣子盤膝坐好，抱了個大號的恐龍蛋抱枕填進懷裏，舒舒服服地放松下來，“比賽進度怎麽樣了？”
“姜姜他們贏了一局，對面贏了一局，還有一局平局。現在準備加賽。”
......
加賽局打了足足有四十多分鐘。
中間一度膠着着打得僵持不下，直到Zephyr玩了一手兵行險招。
他一個人和Fiery的琴師以及療愈師打，用自身三分之二的血量耗光對方大招。就在Shadow回血技能灰掉的幾秒內，執刃師手中的長劍瞬切匕首，Zephyr極快地摁下抛擲技能相關的鍵盤。執刃師手中的匕首脫手飛出，堪堪擦着琴師用來攔截的古琴飛過不偏不倚紮進療愈師的心口。
琴師的琴弦纏上執刃師的身體放招的時候，執刃師的近身攻擊大招也點亮了。Zephyr毫不猶豫點下，直接和琴師同歸于盡。
這一切發生不過短短三十秒，看得解說A直接激動到站起來。
“瞬切武器匕首當成飛刀用！還就這麽準的帶走了Shadow，Zephyr這是把Shadow躲避的方式都給預判到了啊！”
“這波一殺二真的漂亮！”
“Zephyr這波帶走Fiery兩位，可以說是為隊友争取到了很寶貴的攻占機會啊！”
确實。
最後十分鐘，Laurel漸漸占據上風，穩操配合着拿下了這局勝利，以及春季賽總決賽冠軍。
伴随着Fiery的複活源泉被攻毀的畫面，Laurel的幾個選手摘下耳機從座位上起身，按照慣例去到Fiery那邊和他們一一握手擁抱。
姜熠抱到楚随時，聽到他壓低聲音道了句：“Zephyr，恭喜啊，還有期待一下我的絕美女裝吧。”
姜熠：“......”
謝謝，其實并不是很期待，這個賭約作廢也行。
對着觀衆席鞠過躬後，五人齊齊走向戰臺最高處，那裏放着一座金光閃閃的冠軍獎杯。
潘潘和唐理都是第一次拿冠軍，就屬他兩最激動和高興，兩人幾乎是小跑着過去的，小心翼翼又萬分驕傲的摸了摸獎杯。
像姜熠和寧想這種已經拿過不下于兩次冠軍的，則是慢悠悠地走過去。
頭頂降下金燦燦的亮片雨，為這支已經連冠三年的隊伍喝彩。
主持人上臺，先是給Laurel全員送上奪冠祝福，随後第一個問題給到了姜熠。
“恭喜我們的Zephyr，已經是第三次站在這個領獎臺上，請問您此刻的心情是怎樣的？”
Zephyr：“心情還不錯，畢竟也不是第一次奪冠了，穩得住。”
第二個問題問的是老幺組，“看來Zephyr還是比較淡定的哈哈，那問下我們的Panda和Suger，第一次奪冠是什麽感受？”
唐理指了指自己有點發紅的眼睛，咧出一個笑容，“本來想抱着獎杯哭一場的，但是這麽高興的夜晚還是不要哭了。真的很高興，感覺在這一刻人生值了，作為一個職業選手的價值已經得到了最大的體現。我沒有辜負一直支持我的粉絲還有信任我的隊友，我為自己驕傲！”
潘潘相對唐理來說冷靜一點，但是笑容也是藏不住的，先說自己今晚可能激動的要睡不着了，然後把該感謝的人全部感謝了一遍。最後又單獨的、格外慎重的謝謝了Zephyr，說隊長，我做到了，我沒有辜負您的信任，我向所有質疑我的人證明了，一年前你力排衆議把我留在Laurel是正确的。
姜熠微張雙臂接住他的擁抱，分開時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你最要謝謝的人，是你自己。潘潘，做的很棒。”
話筒遞到賀小晨面前，全隊裏最為沉默腼腆的社恐男孩，一被采訪就紅了臉，聲音都比旁人低了兩個度。但被主持人問到對下個賽季有什麽展望的時候，他卻輕輕弱弱的道：“下個賽季的冠軍獎杯，我們先預定了。”
話落他就把話筒塞給寧想，一秒都不想多說話。
主持人問道：“我們的療愈師Silent，也是摸到冠軍獎杯的老選手了，請問下您此刻有什麽想說的嗎？”
寧想微彎唇角，“謝謝我的隊友們，一路走來的默契配合，彼此堅持。還有教練和戰隊其他工作人員的辛勤付出。最後想跟我們俱樂部的老板說，說好的八位數獎金還有海島假期，記得兌現。”
小姜老板在他身邊，目不斜視，面不改色。
沒必要提醒，承諾了的就一定會兌現，他是那種言而無信摳摳搜搜的老板嗎？
“最後頒獎前，請各位留下對下個賽季的祝福吧！”
話筒第一個遞到的是Zephyr手裏，但是他卻沒有立刻發言，而是把話筒順手塞到寧想手中，示意他先發言。
寧想看着他微微一怔，似乎明白了什麽，笑容都斂了一些。
話筒最後轉回Zephyr手中，他說：“剛剛的發言好像還沒說謝謝，那這裏先謝過我的粉絲這幾年的支持和陪伴，還有陪我一路作戰、一起訓練的隊友。”
觀衆席漸漸安靜下來，有反應過來的粉絲一下就紅了眼眶捂住了嘴。
“下個賽季的祝福，那就祝Laurel全隊，繼續延續這份榮耀，再奪秋季賽冠軍。”
“至于我，就在這裏和各位認真道個別。身為職業選手Zephyr的路程就到這結束了，我個人沒什麽缺憾，這個收場也不錯。”他對着臺下微微躬了躬身，看着已經哭出聲的幾個姑娘，難得在鏡頭下展露溫顏，“別哭啊，哭花了妝被鏡頭掃到可就不好看了。Laurel奪冠了，大家應該高興，別因為我難過了。”
話落，他看向還處在懵逼狀态的主持人，輕聲提醒：“是不是該走下一個流程了？”
主持人如夢初醒，忍着自己最喜愛的選手剛剛宣布退役的悲痛事實，強行擠出笑容繼續cue頒獎儀式。
......
當晚十二點，關注了Zephyr微博的粉絲都刷到了他的退役微博。
//@Laurel-Zephyr：想了下，還是發條微博有儀式感一點。煽情小作文我也寫不出，希望各位不要因為我的離開難過。Zephyr在這兒呢就正式退役了，但是天叩我又不是不玩了，有機會游戲裏見。大家該吃吃該喝喝過好自己的，我也會過好自己的生活。嗯，那就這樣，刷到這條別哭啊//
微博熱評第一是：【Zephyr你個沒良心的說退役就退役，采訪沒有發布會沒有，你真做得出啊？！老娘本來開開心心看着你們奪冠的，直接哭花了眼線了你知不知道？！氣得我連夜宵都吃不下了！！！】
熱評第二：【你認真的？？？就這麽退了？？？】
熱評第三：【心情五味陳雜...但是Zephyr之前也說過最多打完今年秋季賽就退役了吧，不過看他的腕傷應該是撐不到秋季賽了。唉，Zephyr，好好養傷，有時間多開開直播。】
熱評第四...熱評第四是算命賣課的營銷號。
熱評第五：【老公你怎麽就退役了QAQ，KOW圈不能沒有你的臉拯救集體顏值啊，答應我就算不玩天叩了也要當個顏值主播好嗎？】
小聞總刷到這的時候滑動屏幕的手指頓住，看着底下一溜喊老公老婆寶貝哥哥的評論，眼皮跳了跳，果斷選擇返回。
他點開微信置頂的聊天框，在輸入欄裏删删改改許久，絞盡腦汁的想着要發點什麽過去才好。
誰料對話框裏卻突然彈出條消息。
【陰陽怪氣麻花精】：想說什麽？
小聞總手一抖，就這麽把沒打完的話發了過去。
【聞昭】：恭喜奪冠，也恭喜姜老師邁入新一階段。祝你
看到這句話的姜老師微微揚了下眉。
【陰陽怪氣麻花精】：祝我什麽？
【聞昭】：...手速要不要這麽快？
【聞昭】：[語音5S]
姜熠降低音量，手機貼到耳邊，點下播放。
被電子設備濾過的聲音多了層磁性，裹挾着輕軟笑意，溫柔地落入他的耳朵裏。
他說，祝我們姜老師，前路萬木春，所得皆所期。事事順意，少病少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