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燕京
燕京
七月底的最後一個周末，手頭的項目都暫時告一段落的小聞總總算是有時間睡了個久違的懶覺。周五晚上他還在餐桌上和姜熠說，除非是姜老師早上親自做早餐，不然誰也別想讓他早起。
姜熠當時邊喝湯，眼皮子都沒動一下，說謝謝小聞總對我廚藝的肯定，不過我沒打算做早餐。
搬來明萃南府已經快兩個月了，他下廚開火的次數屈指可數，大部分是十一想和他說想吃什麽菜了，他才會進靠近竈臺拎起鍋鏟。而這時小聞總也能跟着蹭上一份。
上述的開火下廚是指做家常菜，有油煙味要煎炒那種。姜熠不喜歡在夏天做需要開火的菜，但是喜歡做點夏日冰點甜飲，比如十一很喜歡的雪梨荔枝冰碗，或者是綠豆奶凍、西瓜碎碎冰這種做法簡單又解暑的冰點。
入夏以後，他做的這些解暑冰點就沒有重複過的。聞昭曾經好奇的問過他也是他當年在甜品店打工的時候學的嗎，姜熠說不是，是和小姨父學的。
他們聊起這個的時候是某天晚飯後一起在明萃南府的人工湖旁散步，聞昭說吃撐了非要拉他下來消食，還說他搬過來這麽久都還沒好好逛過小區，不如就一起去走走。
彼時殘陽将落，月上柳梢，人工湖內粉荷亭亭，荷葉間隐約可見卧在水面上的雪白睡蓮，傍晚拂過來的風溫而不燥，卷着幽淡荷香吹動着他們的發梢和衣角。氛圍好的有些叫人沉醉。
許是氣氛加持，在聞昭随意侃了句“那你的好廚藝也是遺傳自你的小姨父嗎？”後，姜熠難得和他多說了幾句自己的少年往事。
他說算是吧，小姨父是個很喜歡下廚的人，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研究好吃的，然後投喂身邊的親朋好友。得到他們對廚藝的肯定和贊揚後，他能高興一整天。
他和傅嘉禮只要一放長假在家，胖上五斤那是輕輕松松的事情。每每暑假或者寒假過後，臉必定圓上一圈。
如果你以減肥為借口拒絕他的美食投喂，他會笑呵呵地說吃飽才有力氣減肥嘛，不如先試試我這新出爐的小餅幹？有你最喜歡的芝士口味哦。
姜熠說，小姨父這雙手不僅做得了美食，做手工也是一把好手，總喜歡搗鼓各種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他說這話時，就随手撿了根掉落在地上的柳樹藤條。不出五分鐘，就随手編了個蝴蝶出來。
他被聞昭有點震驚的表情給逗笑了，唇角弧度很淺地翹了下，把蝴蝶放入了聞昭手中，眉梢眼角也跟着覆上極淡的笑意。
“送你了。”
柳藤編成的蝴蝶停在掌心，明明是個死物，聞昭卻覺得它飛進了自己的心裏，栖在心尖上，緩緩扇動蝶翅，在心池裏漾開圈圈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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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着蝴蝶，用只有自己可以聽到的聲音輕輕自言了句你這麽這麽不經撩啊。
聞昭幾步追上姜熠，說下次編個小鳥給我吧。
姜熠說看心情。
後來他們踩着月色一起回家。
枝影搖曳間，他踮腳吻過姜熠的唇角。
然後聞昭就醒了。
夢境最後一幕是他自己在夢中腦補的，那天的月色真的很好，但是他有賊心沒賊膽，生怕自己一個冒進又弄僵了兩人好不容易緩和的關系。只敢落後在姜熠身後，用錯位讓他們的影子牽手。
察覺到床上的人已經脫離睡眠狀态後，智能管家操控着窗簾緩緩打開。雙層玻璃隔絕了熱意，只把碎金似的陽光給漏了進來。聞昭側頭看着窗外發了會呆，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剛才那個夢為什麽不能再做久一點呢。
诶好歹讓他再來個深入一點的親吻啊，蜻蜓點水似的吻過唇角，這和純情高中生談戀愛有什麽區別？
洗漱完換好衣服下樓，不出意外的看到姜熠和十一坐在客廳裏。小姑娘在研究拼圖，姜熠坐在一邊，看四級單詞書，面前還鋪了好幾張寫滿了單詞的A4紙。
他發現客廳一角多了一抹綠色。
聞昭：“這盆薄荷？”
“我買的。”說着，姜熠揚了下手上的書，“上午出門買四級的單詞書還有試卷，路過一家新開的花店。”
“路過花店，你買了盆薄荷？”聞昭眨了下眼，感覺有點神奇，“你就沒想過買花嗎？”
“沒有，手裏拿不下了。”姜熠合上書，邊給他閨女指出一處拼錯的地方，邊淡淡道：“想收到我送的花？”
恩...
恩？？？
這個問題從姜熠嘴裏說出來真的讓聞昭懷疑他是不是被人奪舍了。
不過......
“對啊。”聞昭大方點頭承認，他确實很想收到姜熠送的花。
而且，“七夕快到了，你送我一束花也沒什麽嘛。”
“送你一束康乃馨？”
被怼的多了，小聞總也會反擊了：“怎麽？是弟弟給哥哥的孝敬嗎？”
姜熠面不改色：“白吃白住這麽久了，孝敬一下也沒什麽。”
聽完全程的十一：“......”
你們有考慮過她的輩分嗎？
“薄荷送你了。”姜熠低頭回消息，語調和平時無異，“七夕就沒有康乃馨了。”
聞昭：“......”
誰提前半個月送七夕禮物的啊？
姜熠正在回傅逾白的微信。
小白先是恭喜了他順利退役，然後別別扭扭又期期艾艾的問妹妹暑假還會不會來燕京玩兒？
姜熠才想起，他本來是打算在暑假的時候把十一送到燕京那邊玩兩個月的。但是他現在提前退役了，這個打算自然也就沒打算了。但小白還惦記着妹妹會過來玩這個事情呢。
姜熠直接說你問妹妹吧，她想過了我就陪她過來玩幾天。
然後對十一說，你小白哥哥想你了。
十一放下拼圖，非常迅速地撥了個視頻電話過去。
那邊很快接通，傅逾白的聲音帶着一絲驚喜：“璨璨？”
“小白哥哥好久不見。”十一把手機支在杯子邊，托腮笑眯眯地看着前置攝像頭，“聽說哥哥想我啦？”
小白輕咳一聲，“我剛結束研學夏令營，最近正好有時間，你要不要和小姜叔叔來燕京玩？”
大概是手感确實不錯，十一沒忍住rua了rua自己的臉頰肉，“小傅伯伯也有時間嗎？”
“我爸在錄的這檔綜藝已經快收官了，你們要是準備下周過來的話正合适。”
十一側頭看着姜熠，“姜姜，要出去玩嗎？”
“你想去嗎？”姜熠剝了個橘子，塞了兩瓣到小家夥嘴裏，“想去就帶你去。”
小姑娘的腮幫子被橘子撐的微微鼓起，她咬出酸酸甜甜的橘汁，含含糊糊地問了句過去能玩什麽呀？
“有山海經主題的游樂園。”姜熠知道小姑娘喜歡什麽，直接提出她最感興趣的，“下個月應該還有暗/黑/童/話主題的話劇，再看看你想不想去別的地方。”
然後，姜熠和十一就愉快地約定了下周去燕京玩兒。
全場唯一需要上班的聞昭幽幽凝視着父女兩，嘆着氣說你們要丢下我去燕京玩兒嗎？
小姑娘年紀小，他這麽一問，頓覺這種行為非常不好。她想了想，小心道：“那我到時候給你帶禮物？”
聞昭：“可我還是好難過怎麽辦？”
十一更愧疚了，“那我給你多買點禮物？”
“......”
許是心情不錯，姜熠難得開了句玩笑：“聞總還是在家裏難過的日進鬥金吧。”
聞昭扶着頭輕笑了聲，不置可否。
燕京下周正好要舉辦一個為期兩天的智能醫療行業論壇會，本來他是打算派助理去的，現在看來，倒是可以親自去一趟。
所以到了下周二，還是一家三口一起飛的燕京。
飛機中午落地，出了機場後姜熠直接帶着十一去和傅家父子兩吃飯，而聞昭很知趣的沒有一起跟過去。只是讓派來接他的車先把姜熠他們送到吃飯的地方，然後說這幾天的住處已經安排好了，吃完飯後打電話給他就是。
所以在吃烤肉的時候，面對傅嘉禮問起的晚上要不要住他家這個問題，小姑娘犯難地蹙了下眉，小聲說可能不行诶小傅伯伯，我答應了聞昭晚上要和他一起住的。他說一個人住酒店害怕。
并不知道聞昭和十一說了這句話的姜熠切烤肉的手一頓：“......”
他也真好意思說這句話。
傅嘉禮唇邊的溫柔笑意不變，目光卻瞥向姜熠，“聞昭也跟着你們來燕京了？”
“不是跟我們來的。”十一呼了呼還有些燙的五花肉，感覺自己的嘴有點不得空，“他要參加一個什麽論壇會...湊巧啦。”
一直默不作聲的小白突然來了句：“真的是巧合嗎？”
姜熠忍不住扶了下額頭。
傅嘉禮把烤的有些微微焦皮的雞翅給兄妹兩一人夾了一塊，聲音貌似還是很溫和的：“小熠，方便說說你和聞昭的新進展嗎？”
姜熠就像被捏住了後脖頸的貓，微微僵了下身體。他輕咳一聲，試圖含糊帶過：“能有什麽進展啊？還是那樣。”
“哪樣？”給兩小只夾完雞翅，傅嘉禮又給弟弟夾了個厚切牛肉，把桌上每一位都充分照顧到位，邊慢悠悠道：“方便詳細說說嗎？不過也不用太詳細，告訴我你們為什麽會同居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