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和我有什麽關系？
和我有什麽關系？
男人站定，噙着溫潤的笑面對着他的“樂迷”們，微微點頭，自矜又高貴。
“先生清冷，不願過多的用語言裝飾自己。既然這樣，那就請先生為我們演奏一曲，讓我們在曲中與先生交流吧！”
随着主持人的話音，一個個人上來給這先生擡琴桌、琴座、案幾，那“先生”則是又走了回去，不一會兒親自抱了把古琴出來，珍惜的樣子，如捧珍寶。
只片刻功夫，琴桌擺好，案幾就位，上面放了個纏絲蓮紋的精致琴爐，立香萦萦，袅袅散去。忽而雲霧蒸騰，漸次彌漫于整個舞臺之上，雲海浮沉如置仙境。
男人這才指尖輕挑，彈出第一個音，低沉幽遠，如泣如訴。配合着男人哀凄的表情，真是讓本不耐煩的大媽也動容。
一曲終了，掌聲雷動，男人閉目良久，臉上細微的抽動顯示他現在情緒的飽滿。好久之後才慢慢睜開眼睛，沖臺下坐着的人微微點頭，算做回饋了。
主持人一個箭步上臺，臉上洋溢着崇敬的笑容。
“先生不愧是古琴藝術家，曲子真是讓人聞之動容，先生的風骨也同樣讓我們樂迷們敬仰，現在就讓我們把握機會，争取這個和先生交流的機會吧！”
話音一落，現場鴉雀無聲。
“既然大家這麽熱情，為顯公平，就讓我們采取現場抽簽的方式好了！”
顧輕嬈尋思這主持人一定很貴，畢竟眼睛和大家不一樣，也不知他到底是哪知眼睛看到的熱情。
“39號！39號幸運的知音在哪裏？”主持人激動的大聲詢問。
在這過于自嗨的情緒下，在座的人開始被調動着看自己座位上的號碼，只有顧輕嬈一個人木木的沒動彈。
“小姑娘，39號好像是你咧！”旁邊大媽善意的提醒，話語裏還有點打趣的小調侃。
随着周圍人的目光，主持人好像也發現了這個“幸運兒”，贊嘆着走到臺下來，把話筒遞到顧輕嬈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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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知音，佑石先生的古琴曲很好聽吧？”
是或不是的問題最保險了，而且沒人會在這種情況下回答不是吧。
于是一直維持完美笑容的主持人第一次臉僵住了，因為他聽到了萬萬沒想到的回答——
“那個煙挺好看的，曲子嘛，差了點兒。”
顧輕嬈皺眉，彈的什麽玩意兒，浪費了這景兒。
令人尴尬的寂靜。
“這位知音真會開玩笑，一定是為了引起佑石先生的注意才這麽說的，我只能說你的目的達到了，哈哈。”
幹笑過後，主持人就要把顧輕嬈按下去，這哪來的愣頭青，這麽不會說話！
“等等，”臺上一直如谪仙般高冷的人開口了，拿過工作人員手裏的話筒，面色和語氣裏都是清高與義憤。
“小姑娘對我的曲有如此評價，想必一定是技藝高超了，那就上來展示一二，王某也想見識一下。”
此言一出，底下人一片起哄，曲兒他們聽不懂，熱鬧誰不愛看？早知道有這熱鬧，就是沒福利也早來了！
“不必。”
“為何？”
“我豈是随便為他人撫琴之人？”
“你若真琴藝在我之上，又有何畏懼？要是你真有在我之上的本事，我這古琴就送給你。”
“你那破琴我看不上。”
“...”
“那請你自開條件吧，王某定盡力滿足！”
“至少十張電玩城儲值券。”
“什，什麽？”
...
王佑石差點氣暈過去，他這尋高人做的仿古的琴還不如那破電玩城儲值券？能買下整非電玩城好不啦？
得到了氣的氣若游絲的王佑石十張儲值券的保證，顧輕嬈慢慢走上臺，坐到琴桌前，雙手交叉，活動活動十根骨瘦粼峋的手指，也不知這手能不能和她契合。
手指輕觸琴弦，古琴發出低沉的聲音，這琴果然很湊合。
王佑石緊盯着那修長的手指，見她試了一下音之後就再無動作了，納悶的目光移向她的臉。
就見長劉海下影影綽綽的眼睛正直直的望着他，把他吓了一跳。
“怎，怎麽了？”
“為何還不放煙？”
顧輕嬈皺眉，她就是想試試這煙才上來的，若是連煙都沒有，可別怪她撂挑子不幹了。
王佑石一窒，這到底是哪來的難纏小丫頭？算了，我且忍着，等一會你掉鏈子看我怎麽諷刺你！
向後臺揮了揮袍袖，不一會兒，白煙滾滾而出。
顧輕嬈一看樂了，這東西有意思，她現在還真像是在雲端撫琴了。從前若有這東西，旁人一定會以為她是仙人呢，沒準顧家出了個仙子這事就傳出去了。
等到煙霧滾到她腳下，顧輕嬈收斂心神，左手上下轉指，右手抹挑勾輪，似身置蒼雲之上，日月星轉，光陰輪回，萬事都在變化，唯她指尖流淌出的音符恒久...
當最後一個音符從指尖流出，在空氣中餘音震顫不絕，如所有人的心神一樣，久久回蕩。
整個會議廳靜的可怕，好像只能聽見顧輕嬈起伏的呼吸聲，這身體果然和她還沒契合，費勁又沒法發揮出所有，當然這琴也不咋地，簡直影響她發揮！
“啪~啪~啪~”
寂靜之中是最近的王佑石最先反應過來，邊帶頭鼓掌邊奔着顧輕嬈來了，兩只眼睛熱切的像是盯上了世上最貴重的寶貝，簡直要把人烤化了的架勢。
在響徹屋頂的掌聲中，王佑石半跪和顧輕嬈平視，激動的說：
“小友，不，前輩，能否指點我一二？學生苦學無門，如今真是找到方向了啊！”
一張臉哪還有剛才的冷傲，全是熱切和渴求，這就是他遍尋無路的古琴生涯的轉機了吧！
“加上讓我進來時允諾的一張電玩券，一共是十一張，誰給我結了？”
這煙也就看着好看，實際無甚感覺，真是沒意思，還是趕快去電玩城玩玩兒，要不一會小程就該下課了！
顧輕嬈估摸了下時間，挺緊的。
王佑石懵一臉，但還是能提取有效信息的。聽到顧輕嬈要電玩券，趕快向後面喊，“韓照，快點兒，沒聽到老師要電玩券嗎？”
一直在後面協調人員，順便看了場老板被打臉的慘劇的韓照，趕快從藏着的角落裏鑽了出來。
“是，王總，電玩券馬上就到！”
趕快從負責發放禮品的相關工作人員拿了所有的券，一骨腦的全都遞給王佑石。
“不是告訴過你了嗎？在我做和古琴相關的事情的時候別叫我王總！俗不可耐！”
王佑石拿着這一沓厚厚的電玩券敲了韓照的頭，吓的他一縮脖兒，明明一點都不疼，非裝做呲牙咧嘴的樣子來。
果然王佑石一看他這副樣子就住了手，揮揮袖子讓他撤了下去，自己谄媚的捧着一沓電玩券來到顧輕嬈面前。
“老師，您的電玩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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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王佑石一行人纏的煩不勝煩的顧輕嬈按住了電梯門，電梯發出嘀的聲音，提示超載。
“要麽我下去，你們坐？”
“別，別，老師坐！”王佑石轉頭，沖着後面跟着的一票工作人員，“你們跟來幹什麽，趕快下去！”
終于清靜了，顧輕嬈的眉頭松開了些，倏的又皺起來。
這怎麽還有兩個？
王佑石還有後面跟着的韓照表情如出一轍，都是眯眯笑的毫無底線。伸手不打笑臉人，我笑成這樣你好意思打我嗎？
顧輕嬈按下電玩城的樓層，只顧看跳動的數字不說話。這數字也好，精簡又好記，原來要是有這數字可能省好多事，不識字的人也能算賬了。
韓照在後面捅了一下老板，一向天地不怕的王佑石嘴角抽了抽，下了好多次決心逼着自己開口道，
“老師，我叫您一聲老師真的是發自內心的！這些年我遍尋名師，卻總也不得精髓，只能開些這種糊弄自己的演奏會舒發寂寥了，我對古琴的熱愛是發自內心的！”
“對，我作證，我們老板這些年心裏苦啊！”不苦能讓我張羅這麽多場拉人演奏會嗎？我都成專業拉人的了！韓照心裏吐槽。
“所以，”顧輕嬈眼光移到王佑石臉上，看到他沮喪的臉瞬間散發出光彩來。
“和我有什麽關系呢？”
王.一百點暴擊.佑石臉瞬間哀凄，他可太難了，上天都攔着他求索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