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星星

星星

“好巧,在這裏碰見了。”

溫年說完就想咬舌自盡,碰見就碰見了,為什麽還要加一個好巧。

要知道這個男人到現在都沒有回複她的消息,定是不想和她産生交集。

再然後,溫年聽見對方說。

“是挺巧的。”

等再次坐下來後,溫年已經想好了開場白,以及這場談話的主題內容。

有些事情點到即止。

“關于上次的事情,還沒有正式跟先生道歉。現在跟先生說一句對不起。”

溫年一邊說一邊觀察徐危雪的表情。

徐危雪只是嗯了一聲,安靜地等待她的下文。

溫年就簡單地說了下上次蘇知遙在大廳“拜托”他的事。

“就當沒有發生過好了。”溫年還有點緊張,比方才和楊鐘凱見面還要緊張。

特別是徐危雪又挑了挑眉。

的确,徐危雪沒想到眼前這個女人變卦如此之快。

溫年揣摩不出徐危雪的情緒,歪了歪頭試探性地說:“徐先生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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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這會的雙眸冷冽,看向溫年:“溫小姐覺得如何?”

溫年不吭聲了。

雖然,她知道自己這樣反反複複不地道。

但這不是大家都想要的結果嗎?

“徐先生覺得不合适嗎?”溫年決定把問題交給徐危雪。

徐危雪內心冷笑,他作為男人的尊嚴被扔在地上反複摩擦,這巴不得撇清關系的模樣,怕不是早把他拉黑了。

溫年是真的很想知道這個男人的想法,若是她會錯了意,那就更好了。

沒人和錢過不去。

“我可以當沒有發生過,但是溫小姐反反複複戲弄我,真的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決的。”

徐危雪的論證出結果了,他把手機拿給溫年看。

[對方開啓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後,才能聊天。]

溫年認出了徐危雪的頭像,這是他被删了的提示。

可是對話框空空如也,她不能判斷删了徐危雪的那個人是誰。

“這是我嗎?”溫年疑惑又驚恐。

她拿出手機找了找,果真沒有找到徐危雪的微信。

她……應該是誤删了吧?

溫年倒吸了一口涼氣,不過憑借多年在職場上的老油條經驗,她立馬給人道歉:“徐先生,我想應該是誤删了,哪天加了你的微信過後,我還跟您道歉了。”

雖然……這個道歉看起來不怎麽正式。

男人明顯不信,比起溫年的空口說白話,還是手機上的紅色感嘆號比較有說服力。

溫年拿過徐危雪的手機,立馬點擊了紅色感嘆號下方的好友驗證,再拿出自己的手機飛速通過驗證。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她把蘇知遙上次發的貓咪表情包又發了三個出去。

有的時候數量也能代表誠懇。

看着溫年這一通操作猛如虎,徐危雪的唇角不動聲色地彎了彎,特別是,他看見了溫年腳上的高跟鞋。

是他買的那雙。

徐危雪:“那溫小姐剛才說當沒有發生過的話……”

溫年真的羞愧了,雖然想過有滑跪的場景,但是沒想到因為誤删,她的滑跪直接上了一個level。

對于徐危雪的詢問,她也只能硬着頭皮回複:“我還以為先生沒有那個意思,所以才找了個臺階下。”

既然誤會解除了,那話題就可以接着往下了。

“既然如此,那我明白溫小姐的意思了。”

“那溫小姐可以考慮下以結婚為前提,我們交往。”

“是我和溫小姐,不是那位蘇小姐。”

溫年吓了一跳:“啊?”

什麽鬼,怎麽就以結婚為前提開始交往了。

溫年有點窘迫,坐在椅子上這手都不知道怎麽放了,但她不能讓徐危雪看出她的驚訝和不情願。

只能皮笑肉不笑,“徐先生實在是大度,還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過獎。”

“溫小姐好好考慮下。”

“我會等你的回複。”

随着時間的流逝,溫年覺得她瘋了。

她拆開一次性筷子攪了攪泡面,看着眼前笑得癫狂的蘇知遙有點無語。

蘇知遙捂着小腹,正在岔氣邊緣游走。

“怎麽會這麽好笑?溫小姐好好考慮下,我會等你的回複。”

溫年白了蘇知遙一眼。

“當初別人給你協議,你不簽,現在後悔了,結果自己把自己給賣了。”

溫年咬着筷子尖,盯着蘇知遙,默默警告。

蘇知遙擺手,開始給溫年分析,“我覺得你可以試試,萬一真的結婚了呢,那就不止500萬了。”

男人有了,錢有了,地位也有了。

溫年挑了一口面,一本正經中帶着三分破罐子破摔的意,“要不然還是放棄吧,芬烈那邊談好了,如果進度快,我還是能撐一撐的。”

蘇知遙毫不留情地嘲諷,“吃泡面撐一撐啊?”

溫年:“……”

遇人不淑。

“啧,也是。沒有了帥氣多金的徐先生,還有一個小奶狗,奶狗也挺掙錢。”

溫年氣死了,“蘇知遙!!”

蘇知遙笑嘻嘻地舉雙手投降:“姐姐我錯啦,我不說啦,我跟你一起吃泡面。”

溫年:“……”

沒安靜一會,溫年又嘆了一口氣。

一開始,是她騙了徐危雪,還說了不要來往的話。

現在反悔拜托徐危雪的也是她。

別人也真的非常大度,被她删了好友依舊不計前嫌。

只是這拒絕她怎麽說得出口啊??

溫年雙手合十放于頭頂,“我能不能直接提議協議結婚啊?”

說白了,她只想要錢,不想談戀愛。

蘇知遙沖着溫年擠眉弄眼,“我覺得你可以直接點。”

溫年:“真的嗎?”

蘇知遙點點頭:“不就是打一個巴掌給個甜棗麽?”

溫年:“……”

瘋了。

跟蘇知遙是沒辦法溝通了。

在這時,徐危雪給她發了一條消息。

徐危雪:[溫小姐在做什麽?]

溫年無所适從,想從徐危雪這句平常的問候看出點什麽。

對方是個很有耐心的人,不應該是催促她的答案。

溫年沒打算跟徐危雪多聊,便回複。

[在家。]

[準備睡覺。]

溫年看着頭頂的“正在輸入”幾個字,還特別有耐心地等了一下,結果看了手機一分鐘都沒有等到徐危雪的任何回複。

她把手機放在桌上,繼續嗦泡面了。

蘇知遙看完全過程趁機打趣:“溫小姐考慮好了沒?”

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感同身受,溫年現在都要煩死了,她給蘇知遙翻了個白眼,翻到一半又把眼珠放回到了眼眶裏。

她要學着做一個淑女,做一個情緒穩定的人。

“我怕被打。”溫年毫無感情地陳述。

說來說去,就是她貪心。

一開始徐危雪只是想要一個協議結婚的對象,且出資500萬,這是一個平衡的關系。

可現在徐危雪想和她談戀愛結婚,而她只想要500萬,平衡因為需求不一樣被打破。

驕傲告訴溫年,她大可以删掉這個人的微信,厚臉皮一點裝無事發生。

可貪心告訴溫年,不能放棄,機會錯過就沒有了。

突然,溫年坐直了身體,眼睛發光:“你說這個人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蘇知遙還沒懂溫年的意思:“什麽問題?”

溫年:“就是比較隐私的問題,畢竟……畢竟我們也沒見過幾次面,他也知道我是一個小職員,大可以選擇其他的相親對象。”

就為什麽,選了她呢?

溫年是不可能相信愛情的。

最起碼在和徐危雪的幾次見面中是不可能生出這種情感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年年,你要是實在不放心,你可以要一份身體報告啊。”

溫年立馬熄了火。

她敢嗎?

她要是直接問了,不是明晃晃地在踩踏別人作為男人的尊嚴。

她怕被打。

怕被打?

那如果對方不會有這種行為,她是不是就真的敢問了?一點都不在乎被人自尊的。

溫年打了一個冷顫,不知不覺她竟然變成了這種人。

變成了給一個巴掌一個甜棗,只關心自己的那種自私的壞女人。

徐危雪是沒想到等了這麽久的消息,因為來了一趟便利店等來了一句只想要500萬,不想談戀愛結婚。

這就算了,還猜測他是否有隐私問題。

真是好得很。

若非她道歉道得誠懇又事出有因,他怎麽會,怎麽會開口說交往?

溫年不知道自己在無意中便把底透個完全,她壓根不用去解釋自己的意圖。

雖然省去了這一點,怒火卻是成倍地增長。

因為在這個基礎上,她還騙了徐危雪說自己在家準備睡覺。

這也是徐危雪覺得稀奇的地方,他應該沒有這麽讨人嫌吧?

回家以後,溫年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她拿出手機開始搜索。

[如何委婉地跟男人提錢。]

[如何讓男人知道你想要錢,不想談戀愛。]

[如何讓對方知道,且保持體面。]

答案很快就跳出來了。

“哈哈哈,樓主是拜金女吧??”

“什麽男人這麽頂,姐妹介紹一下???”

“男的想談戀愛,女的不想談只想要錢,呵呵,別禍害人了。”

“讓我看看哪個男人這麽怨種?”

溫年更煩了,她把手機關掉,盯着天花板。

罵了一句:瘋子。

等到第二天醒來,溫年想着昨天晚上徐危雪的問候,便禮貌地問候了一句。

溫年:[徐先生早上好。]

來什麽怕什麽。

對面回了一句:[溫小姐什麽時候給我答案?]

經過昨天的問候,溫年并不覺得徐危雪會催促她要答案。

他可是一個紳士,作為一個紳士催促女士是一件非常不禮貌的事,盡管比較有需求的那個人是她。

可現在,徐危雪不僅問了,好像……還不大高興?

溫年想不明白,也沒覺得自己有招惹對方。

最後這個考慮時間定在了三天內。

因為要用課外的時間學習鋼琴,溫清月只能花吃飯上廁所坐公交車的時間碎片化學習書本上的內容。

以至于她低着頭走路沒有注意到前方還站着人。

額頭撞上男人的胸膛,手中的飯團掉在了地上。

溫清月擡眸,臉上的煩躁情緒在看清男人面容的時候立馬收斂,“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好帥的帥哥,那雙平淡無波的眼眸落在她身上,雞皮疙瘩起了一片。

事情當然不能這麽算了,徐危雪帶着溫清月到附近的便利店,重新買了兩個飯團。

“中午就吃這個?”徐危雪問得很随意。

溫清月點點頭,語氣頓時變得可憐兮兮起來:“沒辦法,我是高三生。”

還是那種頭腦不怎麽聰明的高三生,要是是她姐,肯定能兩者兼顧。

為什麽爸媽生她的時候沒有給她聰明的基因啊……

偏心,溫年不僅聰明,還漂亮。

徐危雪哦了一聲,剛準備拿手機結賬,就聽見收銀員說:“先生,不好意思我們的收銀系統出了問題,你有帶現金嗎?”

徐危雪愣了一下,“能刷卡嗎?”

收銀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能。”

溫清月多有眼力見啊,她立馬跟徐危雪說沒關系。

“先生,沒關系,我姐就在附近上班。”溫清月拿出手機一頓操作,“我讓她來付錢。”

溫清月的行為也變相地說明了,她也沒有現金。

于是兩個人就坐在便利店門口,等着。

因為對徐危雪有友好濾鏡,平時不太對家裏人說的話,就這樣毫無防備地說了出來。

例如和姐姐的關系,因為自己闖禍姐姐為她的那些付出,以及她現在的無力感。

“真的好想長大。”溫清月嘆了口氣有些感慨。

徐危雪一直充當傾聽者的角色,等他要開口的時候,溫清月指着前方一臉欣喜:“我的姐姐來了。”

徐危雪轉過頭去,視線交彙,來人竟然是溫年。

他輕笑了一聲,雙手插在褲兜裏,狹長的眼眸帶着笑。

然後,他問:“穿藍色襯衫的那個是你的姐姐?”

溫清月點點頭:“對,是我姐姐。”

“先生要不要也吃點?我姐姐請客。”溫清月說這話一點都不臉紅,突然她多看了徐危雪兩眼,“哥哥是單身嗎?”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很奇妙,這個距離也很奇妙。

徐危雪從先生到哥哥之間的進階只用了二十多分鐘。

溫清月問完才想起之前酒吧和溫年待在一起的還有一位男士,她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就這樣貿然詢問,實屬草率。

徐危雪微微颔首,口吻平淡:“不算是。”

溫清月:“不算是?”

徐危雪:“不出意外,我馬上就要結婚了。”

溫清月的小臉是肉眼可見地喪了起來,她覺得好可惜的。

竟然名草有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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