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連城璧的番外~
連城璧的番外~
“回去告訴他！若再有一次，那麽，五年前的約定，大概就是兌現的時候了！”
聽到這樣的回話，連城璧都想像得出那人說話的樣子，那種一點也不适合那人的樣子，那種讓他的心裏生出嫉妒的樣子。
惜時，李惜時，勸君惜取少年時。這個名字，大約會永遠印在他的心上吧。
記得初次見面時，是炎熱的仲夏。
他站在水邊的楊柳下稍稍休息，不遠處，自蓮葉間駛來一條小船，船頭紅衣的小小少年忙碌地摘着蓮蓬，白衣的少年安靜地坐在一旁，懷中紅花碧葉，襯着秀麗的容顏，清雅的淺笑，隐隐有出塵之感。
那一刻，連城璧的世界安靜了，聽不到來往人群的聲音，聽不到紅衣少年的笑語，聽不到刺耳的蟬鳴。
那人自雲水間走來，似可走進自己心裏。
自相識到相知，都被快樂充滿。兩人無論什麽都可以聊上很久，從經史子集，到琴棋書畫，到人生。兩人也曾一同流連山水之間，不知思返，也曾縱馬仗劍江湖，共同退敵……連城璧從沒有這麽輕松快活過，不需要費盡心機，不需要算計任何東西，李惜時的身邊，也許就是現世中的桃園。但連城璧，怎麽可能一直耽溺于此？他醒了。醒得很快。倉皇地逃離。不去看那人眼中的疑惑，不給任何解釋。
再次相見，連城璧已與江湖第一美人，金針沈家的獨女訂婚。而那人，依然如昔。只是眼中隐隐的傷痛與了然讓連城璧慌亂。連城璧不懂，為什麽李惜時可以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微笑着叫他連兄。雖然什麽都沒說出口，但兩人的情誼，從不是一般。
如果，如果沒有那一晚的事情，一切會不會不同？但這世間沒有如果。連城璧恨如果，他讨厭去想如果……那只會讓他變得軟弱，那代表的是後悔。但他卻總是會忍不住想起那一晚的李惜時——脆弱，悲傷，美麗，決絕。
那一晚，月色皎皎，秋天的桂花甜香彌漫。
那人坐在庭中，對月獨飲，身形更顯單薄。
連城璧知道自己應該離開，卻還是忍不住走了過去，自李惜時手中拿過酒杯，輕撫他柔軟的青絲。
李惜時仰起頭，面色潮紅，已不知喝了多少，迷惘的眼在對上連城璧時，暈出水氣，“你不是已經走了麽？”
“惜時，對不起。”連城璧向來做事完美，很少會有需要向人道歉的時候，但此時，這句話似已說過千遍一般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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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惜時笑笑，淚珠卻自臉頰滑落，“沒有什麽對不起……”話音消失在溫柔而憐惜的吻裏。
連城璧也不知道，那一瞬間，為什麽心會疼，會忍不住吻下去。明明，是真的很喜歡沈璧君，無論是誰，愛上一個那樣的女子都很容易，不是麽？可是現在，他該怎麽辦？
李惜時什麽也沒有說，什麽也沒有做，只是靜靜地看着連城璧。他知道，連城璧的心在猶豫，而他的心，也在猶豫。明明知道連城璧最在乎的不會是情愛，卻還是一次次心軟。
“惜時……”也許，取消婚約是可以的，雖然那是江湖第一美人，但連家也不是非她不可，可是……就在這一刻，連城璧聽到了不遠處輕微的呼吸聲。連城璧溫柔的眼變得冷厲，拔劍飛身直刺過去。若論速度，連城璧不輸蕭十一郎，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而已。
一劍刺中，卻未致命。
連城璧卻也在劍刺中的那一刻，心涼了。要殺的人，已去了李惜時那裏，劍刺中的，是被随手抓過來的季唯。
“連公子，在下今日只是路過，什麽也沒看見，請連公子給個方便！”那大漢以刀抵着李惜時，勉力鎮定地望着連城璧。
連城璧笑了，一如平日的謙遜溫和，“路過的，只是這位公子而已。”說着，抽出劍，推開季唯，緩緩走過去。
“別再過來了！連公子！難道你不要他的命了嗎？”
連城璧持劍指向那大漢的眉心，笑道：“我當然不要他的命，我要的，是你的命。”
連城璧拿出一塊絲帕擦着他的劍，專注得好像那是他最重要的東西。
那大漢已躺在一邊，他的眼睜得大大的，似乎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那雙眼漸漸失去光彩。
“連兄，需要死的人已經死了，那麽，真正路過的人，我帶走了。”李惜時說着，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去扶起驚恐呆坐在地上的季唯。
連城璧沉默着立在原地，并未收劍回鞘。
“你已傷了他，難道還要他的命不成？”李惜時拔出腰間的劍，“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樣快。”
連城璧痛苦地看着面前的人，這柄劍竟會指着自己！以往，兩人都是共同對敵，今日，卻是拔劍相向？“帶他走罷。”
“其實，就算今日不動手又怎樣呢？不如這樣，我們做個約定。”
“約定？”連城璧不知所措了，面前這人，竟讓他覺得陌生。
“是的。或者說是交易，我是個生意人，不肯吃虧的。”
連城璧完全不能明白，這種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還是說，果然是喝醉了？
“你知道的，我有一個哥哥，只是失散了，但我應該快要可以見到他了……我可以幫你做很多事，相信有個我這樣的朋友，你不吃虧。而你，絕對不可以動他一絲一毫。”
連城璧苦笑，他确實被這條件誘惑了。在聽到話的這一刻，他立即就開始估算，這幾乎已成了一種本能。“這筆生意很有意思。”
“是嗎？那你是答應了。如果你違背了約定……我一定會毀了連家的一切。”
連城璧摒住呼吸，不知道為什麽，他相信李惜時可以做得到。
“連城璧，你很驕傲，可我也有我的驕傲。你容不得有人侵犯連家的名譽利益，而我，容不得我愛的人将利益置于我之上。”
連城璧看着那醉得走路都走不穩的少年，倔強地扶着另一個人漸行漸遠。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卻也因這樣離開我。
連城璧在知道蕭十一郎是李惜時的哥哥時，簡直想大笑。認識李惜時的，誰不說他純良無害？可他卻早在幾年前就給自己挖好了坑。該說商人果然重利麽？不過也是，如果只做好事就可以辦好一切，誰還會去做壞事？偶爾讓他幫忙做的事明顯不是什麽好事，但他竟也不說什麽。甚至讓他幫自己殺掉逍遙侯，他猶豫後也同意了。果然，這世間，只要付得起代價，任何事都是有人做的。
接手天宗，沒有一點阻礙。連城璧的心裏卻并不那麽高興，逍遙侯的話還在耳邊——“他雖幫了你！可他最在乎的人也不是你！你這位置真的坐得穩嗎？他可是為着蕭十一郎毫不猶豫就跳下來了，多好看的一場戲啊，哈哈哈……”
蕭十一郎，一切都是因為蕭十一郎，那麽，想點辦法殺了他就行了。
不過是殺了幾個不聽話的家夥，順便栽贓給蕭十一郎，李惜時竟在傳書後，直接帶着蕭十一郎來了。連城璧心中的殺意更盛。
“連兄，你答應過我的，不會動他。”
“我并沒有做什麽，不過是幾條人命罷了，蕭十一郎名下的人命不少，多這幾個也不多。”
“是嗎？可你要做的并不只是這樣，連兄，你正在破壞我們的約定！”
“惜時，你還是一樣聰明，我想做什麽你都猜得到……”連城璧撫上那張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臉，這麽多年了，果然，有些東西已經變了。
“連城璧！夠了！”李惜時推開他的手，“你這是在做什麽？別告訴我你吃醋了，嗯？真是可笑。”
“不是的！我不是吃醋，我是嫉妒。惜時，你變了。當年我那麽過分，你也不曾如此憤怒地與我争吵。那個約定真的還有效麽？你真的還會為我做任何事？那麽，讓我上你也可以？”
李惜時簡直不能相信面前說話的人是連城璧，握了握拳，強忍下打人的沖動，轉身便離開。
連城璧也不明白為什麽會說出那樣的話來，但話已出口，便不可能收回，只好急急去追，好不容易拉住他的衣袖，“惜時，聽我解釋，我不是故意要那麽說的……”
但李惜時根本已經什麽都不想再聽，揮劍斷了衣袖便憤然離開。
連城璧沒有再追，只是怔怔地看着手中一截雪白的衣袖，只怕，兩人的距離更加遙遠了罷？惜時，為什麽我們會站在對立的地方？
那一天之後，李惜時都沒再提起那次談話，但他的客氣有禮讓連城璧都要忍不住了。
“連城璧，那個約定依然有效。那些不聽你話的，我可以解決，但是，我殺的人，不可以算到蕭十一郎頭上。”
連城璧很矛盾，這世上，有幾個人是白璧無瑕？真的要讓李惜時去做這樣的事嗎？可是，如果讓他也染上一樣的污點，是不是就可以讓他一直站在自己這邊？
話說，真的沒有那啥啥啊~
話說。。我不能确定明天會更新。。日更好像離我有點遙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