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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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十一郎沉默了，是的，最初相見之時，根本就沒想過會是弟弟，也不曾把他當作弟弟，就算是發現他是弟弟後，對他的感覺也只是更加複雜難明。“惜時，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很願意為你做許多事情，但并不包括作為戀人站在你身邊。”
李惜時看着蕭十一郎緩步離開，果然，我在期待什麽呢？早該去找千陵君的。等回來，一定還有更多時間去追上那個身影。
李惜時還沒回房，半路就被一個小童子叫住：“李少爺，蕭少爺在先生那裏喝酒，先生讓湛露來請你過去一趟。”
李惜時苦笑，蕭十一郎，你這又是何必？也罷也罷，今日我再陪你共醉一次。
李惜時剛進園子，便聽得傅先生嘆道：“你這樣的家夥也來喝悶酒了？”再走幾步繞過回廊，便見着那兩人坐在亭中喝酒。
蕭十一郎拿着酒壇面無表情，但眼中卻露出一絲迷茫，“先生以為，惜時是個什麽樣的人？”聲音輕得像是在自問。
“你想知道，又何必問別人？”李惜時走到近處，自蕭十一郎手中拿下酒壇，“你若想喝酒，我亦可相陪，何必來打擾先生？”說罷，舉壇仰頭喝下幾大口。
“惜時……你們這是怎麽了？”傅先生見兩人都沒有回答的意思，無奈道，“這天看着快下雨了，你們還是快回屋去吧。”
李惜時點點頭，向傅先生告了別，便扯着蕭十一郎一起回了常棣閣。
突然從遠處傳來轟隆一聲巨響，接着便是一陣噼裏啪啦的雨點聲。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裏，竟響了七八聲雷。窗戶也被大風刮斷的小樹枝敲得震了震，屋外的雨下得很大，七八米外便已看不清人影。
外面的雷聲雨聲不斷，屋內卻是十分安靜，沉悶的空氣似乎膠着住。
兩人面對面喝着酒，誰也沒有說話，但卻都喝得很猛，就好像除了喝酒已不能再想其它。
蕭十一郎從沒有這麽恨自己的好酒量，他已喝了兩個時辰，頭腦卻依然清醒。
“我就是喜歡你！為什麽不可以？”
“你說無論我提什麽要求都會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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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要有個人，會一直一直待在我身邊，永遠不會讓我感到孤單。”
那些話在耳邊，那麽清晰。為什麽會這樣？知道自家弟弟愛過一個男人的時候，心裏不是不震驚的，但還是接受了。這世上，如果連自己都不支持他，他的心裏會有多難受。但這不代表還可以接受他的表白！可是，看着那雙眼染上悲傷與失望，心便亂得一塌糊塗。
李惜時面無表情地喝着酒，他喝得很慢。他的身體并不允許他喝太多酒，他的驕傲并不允許他用病倒來留下一個不愛他的人。明天，他就會走了，去找千陵君，下次見面是什麽時候呢？那時候，你身邊的位置會不會已有了什麽人？一想到這個，他的心裏就會有種深深的恐懼與嫉妒，不想失去，那種想要完全占有什麽的感覺第一次如此清晰。
“惜時……對不起……”
李惜時對着酒盞苦笑，“不，你從來都沒有對不起我。”
“對不起……惜時……惜時……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蕭十一郎趴在桌上，低聲輕喃，似已醉了。
李惜時起身走到他身邊，“十一哥？你醉了？”
“惜時……我明天就走了……你一個人……要好好的……好好的……”蕭十一郎的眼已經迷茫了，只呆呆地看着酒壇。
李惜時抓着蕭十一郎的衣領，把他拉起來對着自己，眼中的痛苦第一次這樣清晰，“你要走了！？我真傻，真傻，為什麽要說出來？是不是只要我不說出來，你就會一直留在這裏？至少，我以為你會在這裏等我回來！”
蕭十一郎合上眼睑，什麽也沒有再說。
“你醉了？已經都睡着了？還是說，連看也不想看到我了？”李惜時一臉倔強，淚珠大顆大顆地滴下來，狠狠地吻下去，撞得牙都生疼。
“惜時！”蕭十一郎迅速推開他，“不要這樣……”
李惜時慘然笑着，“每一次都會推開我……每一次！你不是醉了嗎？為什麽還是拒絕！蕭十一郎，我不做你弟弟不行嗎？蕭家所有的人都死了！二十年前，都死光了！我是李惜時，只是李惜時，這樣，你是不是可能會接受我？”
“惜時……”
“你的心裏，明明有我的，對不對？你的心裏，有喜歡着我！只是喜歡着我李惜時，不是弟弟，不是小十二！”李惜時溫熱的眼淚滴在蕭十一郎的臉上。呵，我也醉了吧？我現在在說些什麽？
“惜時……”蕭十一郎仍然只是輕聲念着這個名字，看也不看李惜時。
李惜時再一次狠狠吻住蕭十一郎，這一次，仍然沒有回應，卻也沒有被推開。這一個吻狂放肆虐，竟帶着決絕的味道。李惜時不想停下來，第一次他沒有拒絕，哪怕他只是不忍又如何？但時間不會停下來，李惜時終究還是停住了這個吻，緊緊地抱住不願松手。
蕭十一郎感覺到頸間一片溫熱的濕意，他知道，那是李惜時的眼淚，為什麽會這麽愛哭呢？為什麽是我讓你流淚？不自禁地，伸出手臂回抱住這個太過纖細的身體，熟悉的不同于自己的微涼。
李惜時僵了一下，猛地推開蕭十一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蕭十一郎湊過去，輕輕吮去李惜時頰邊的淚滴。自己真的是醉了吧？否則，為什麽不拒絕？為什麽還回應了？
李惜時低聲道：“你回應我的！不許後悔！”說着抱起蕭十一郎往床鋪走去，一路落下一件件衣衫。
屋外仍是大雨如注，電閃雷鳴。
屋內光線暗淡，只有粗重的喘吸聲，煙青色的帳幔間，交纏的人影暧昧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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