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十六
三十六
清晨，空氣中一片木葉的清新，偶爾的幾聲滴滴嗒嗒，讓睡夢中的人忽然驚醒。
蕭十一郎坐起身，呆呆地四下望望，熟悉的一切，但房間裏只有他自己一人。若不是這滿床滿地的狼籍和身上的痕跡，幾乎就要以為昨夜只是一個夢。身旁的位置失去了溫度，李惜時已經不在了。他去了哪裏？
叩門聲響起，“蕭少爺可起了？”
蕭十一郎低聲道：“泳思，不要進來。”
“蕭少爺？”泳思怔了怔，難道昨夜喝了一夜的酒？“蕭少爺可要我送解酒湯來？”
“泳思，我想一個人待着，誰都別來。”蕭十一郎捂着頭靠在床柱上，溫暖的被子一點一點地冷下去。夏日清晨的微涼，一直涼到心裏。
泳思略微放下心來，蕭少爺一向是這樣，在原地想了一會，終于決定去找方思和誠叔。
蕭十一郎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昨夜那些混亂的畫面一一浮現，痛苦的、悲傷的、歡喜的、決絕的、沉迷的……那些表情像被刻在了腦中，清晰得讓人害怕。昨夜醉了嗎？醉了。可是，為什麽清晰地記得一切，記得抱着的是誰，記得那種抵死纏綿的瘋狂，記得抱着他時心中的滿足與喜悅……直到被白熾的陽光晃了眼，才起身披了件衣服走到窗邊，望着遠處的大明湖發呆。直到夕陽映紅了大片的天空，蕭十一郎也沒有動一動。
叩門聲響過，傳來誠叔的聲音：“十一少爺，你一天都沒出來吃飯了……”
蕭十一郎回神：“誠叔，他走了？”
誠叔道：“是說少爺嗎？”心裏不禁想起那人淺笑着作完簡單的安排後淡淡的一句“誠叔，把門口的匾換一下吧，你就是欠了蕭家什麽，也都還清了。我不會再回來了，這幾年，麻煩你照顧了。”
蕭十一郎道：“他走了，我也該走了。”
誠叔道：“你要去找他？”
蕭十一郎不再呆坐，去櫃子裏拿了衣裳穿上，打開門出去，對立在門口的誠叔道：“誠叔，你知道他去了哪裏？”
誠叔拿出那顆琉璃珠子，交到蕭十一郎的手上，“我的主子讓我把這個交給你，他說這是屬于你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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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十一郎眼瞳緊縮，一瞬不瞬地盯着誠叔，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誠叔，沒有溫和憨厚的笑容，滄桑的臉上一片淡然，平日笑得眯起的眼睛現下看來竟是一片明睿。這真的是那個溫和的長者？
“你不用奇怪，一個人總是會有幾張臉的。”這句話聽起來很可笑，卻也并不是沒有道理。
蕭十一郎握着珠子轉身慢慢離開。雖然還沒有想清楚要怎樣面對李惜時，但卻一定要去找到他。
誠叔在原地站了許久，最終只是長長一嘆。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的，不是嗎？雖然剛開始不過是演戲，到現在卻是不知不覺真的關心起了他。那個孩子的命運，會走向哪裏呢？希望，還能有再見的一天。臨走，對一起來的方思泳思道：“方思泳思，整理一下房間。”
兩人懷着疑惑走進去，看見地上亂扔的酒壇和衣服，吓了一跳，走到床邊掀起帳幔，泳思看見滿床的淩亂驚呼，方思立刻捂住他嘴，低聲警告幾句，迅速地開始收拾東西。泳思呆滞了一會，也魂不守舍地開始整理。
此時的李惜時正慵懶地躺在一輛快速行駛着的馬車裏。昨夜不節制的後果就是今天差點起不來，直到現在，他的腰還酸疼不已，而身下的古怪更是讓他無奈。明明只是想和蕭十一郎告個別，誰知道發展成了告白。一起喝個酒，還喝到了床上。唯一沒變的，大概就只有今早出發去找千陵君的事了。自此，李府的一切，已與他無關。傅先生那樣有名的學者自然不會愁沒去處，至于冰冰，他已經派人送她去無垢山莊了，相信連城璧不會虧待她。忽然發現，李府裏，從來沒有誰是非他不可的。果然，那裏從來就不是家啊。從一開始，就只是一個謊言而已。
李惜時本以為照此下去，不出幾天便可一路順利地到達千陵君面前，誰知傍晚剛在一家客棧歇下，便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連城璧。
“惜時，好久不見。”連城璧依然是高貴而清雅的無瑕公子，無論他做了什麽，在人前大概永遠都會是這樣。
“你有什麽事？”李惜時維持着開門時的姿勢站在門口，完全沒有請他進去坐下慢慢說話的意思。
“惜時，你不請我進去坐會嗎？”連城璧的笑容有些僵住。
“你既不是我請的客人，也不是我的朋友，我為什麽要請你進來？”
“惜時，我只是想和你說說關于千陵君的事情，你現在這樣去找他很危險。”李惜時的冷淡和平靜讓連城璧感到慌亂，他從不曾用這樣的眼神看着自己，哪怕是他說出絕交的話時，那雙看着自己的眼睛也不曾如此，真正的，毫無留戀。
“我知道，但我一定要去。”
“又是因為蕭十一郎？”連城璧有些煩躁起來。
“不，是為了我自己，連城璧，謝謝你。”李惜時這才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惜時，對我，你不必說謝謝，我傷你太多。”連城璧說得很艱難，他曾以為，只要最重要的連家的聲譽依然，那麽其它，比如和李惜時的感情，失不失去根本無所謂。但現在，心裏隐隐的疼痛算是什麽？李惜時派人将冰冰送到無垢山莊，他只要好好養着，關于天宗的一切都可以問得到，不會有誰能比逍遙候的妹妹知道得更多。可是，他卻放下了天宗的一切，一刻也等不下去地跑來了，只為了攔住李惜時，只因為他知道此行很危險。
“連城璧，過去的事情，忘了吧。你的孩子已經出生了吧？你的妻子正在家中等着你，你的野心還沒有實現……你因着我已經這樣放下過幾次了，就算曾經丢下過我，也已經扯平了。”
“那些事情不必再說，惜時，千陵君此人性格乖僻，行事難以預料，你若有什麽事，我們不妨商量一下，你這樣直接去找他，我會擔心。而且，蕭十一郎呢？他也會擔心的吧。”
提到蕭十一郎，李惜時的表情一瞬間有些不自然，偏頭輕咳了下，道：“他大概不知道。”
連城璧突然看見李惜時白皙的脖頸間的印痕，不禁靠近些伸手，李惜時連忙避開，那偏移的眼神讓連城璧的動作頓住。連城璧緊抿着薄唇，好一會才道：“惜時，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我還以為，你應該最清楚，對于我不放在心上的人，我從不肯吃虧，也從沒吃虧過。”
“那你就更該明白，如果有我的幫助，你可以更輕松有把握一些。”連城璧有這個自信。
“謝謝，有必要的話，我會想辦法告訴你。”
“那麽，打擾了。”
李惜時點點頭，便關上了門。
連城璧緊握着拳，一步一步緩緩地離開，剛才，差一點就狠狠地把李惜時抱在懷裏了。那是清晰地表明他已屬于別人的印跡！不過，自己又有什麽權力去要求什麽呢？早在當初就應該完全放下的，現在如此，已是大錯。連家的聲譽地位才是最重要的！無垢山莊只能在自己手上更添光彩，絕不能被抹上污垢！
雖然想過讓12攻來着，不過，其實11是攻。。話說。。被正文騙了的親們。。乃們是不是想來拍我呢？
習涼和雩醬~還有支持11受的親們~11米有當受。。= =b于是，歡迎來轟炸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