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五 放置
第6章 五 放置
經歷那日過火的野合之後,祭品睡了整整一天,又歇了兩天身體才勉強緩過來,但被強制打開子宮接納非人性器的感覺成為噩夢般的回憶。祭品一閉上眼睛,山神那雙紅得發冷、完全野獸化的眼睛與張牙舞爪的觸手總會出現在腦海,常常讓他半夜驚醒。
他開始害怕山神。被山神抱在懷裏時,總錯覺連山神的體溫都在入侵他的身體、灼傷他的靈魂,幾次後連這種程度的親密接觸也隐隐有些抗拒,更別說像之前一樣讨好地親吻山神的獠牙。
至于汪旭,被山神丢在某個山洞裏暫時停留了兩天,侗村畢竟是在過去與他互相守護了數百年的村落,況且山神也實在對只會哭鬧的幼崽提不起興趣,于是等到山下洪水消退後便将其連舟帶人原封不動地送了回去。
時間走得比人快,轉眼就是五日過去,山神終于察覺到小寵物的不對勁,并對此有些不滿。
起因是他七天一次的發情馬上又要來臨,身體本能地化回原形,以減少能量消耗為交配做好準備,在過去一個多月以來皆是如此,但這一次祭品卻不再像之前一樣乖乖陷在他的觸手堆裏睡覺,反而一見到觸手便面色發白,縮在角落裏緊閉着眼睛不肯睜開。
山神是可以聞到人類某些激烈的情緒的,他意識到小祭品在害怕,雖然沒有哭,但無需湊近就能在空氣中就能嗅到的恐懼的味道,與祭品第一次被送來時一模一樣。
以他的思維并不能理解人類的敏感情緒,他的認知裏也沒有任何有關與人類相處的正确方式,但這位山神大人想起上一次祭品害怕得要命卻還是哭哭啼啼地往他懷裏鑽的情形,以為是一個安撫寵物不錯的方式,當即決定用黑暗重新喚起祭品對自己的親近與依賴,便拎着祭品往那山體深處的暗洞去。
河對岸那多事的村子又聚集在山神廟前嚷嚷着鬧着什麽,嘈雜的聲音讓本就略有躁動的山神腦子裏嗡嗡直響,他知道自己的小寵物在黑暗中不能視物只會乖乖呆着,竟把他放下後就外出查看。
這一去就是一夜未歸。
前半夜是侗村鬧哄哄地在廟裏做了大半個時辰的法事,連山神也看不懂他們所求為何,本打算回去找小祭品,卻又有來自深海的不速之客貿然到訪,山神應付許久才得以脫身,彼時天已經微微發亮了。
山神踏進石洞,就看見祭品蜷着身體一動不動地坐在黑暗中,小臉埋在膝蓋,長如瀑布的黑發散落着披在身體上。
以他的眼光來看,祭品長得實在很可愛,與山中任何獸類對比都是小小的一只,渾身柔軟雪白,沒有鱗甲也沒有犄角更沒有獠牙,看起來沒有任何戰鬥力,不管多害怕都不敢反抗,懦弱聽話,特別乖巧。
山神上前把他抱入懷中,突如其來的觸碰讓昏昏沉沉的祭品吓了一大跳,猛地擡起臉,随之聞到了山神身上的味道,反應過來的同時,哭了一夜的紅腫幹澀的眼睛又蒙上了水霧,嘴唇委屈地往下一撇,揪着山神的一縷發尾就哇地一聲哭出了聲。
“哇嗚……主人……”瘦小的身體似乎承受不住如此滔天的難過,哭聲由小變大,祭品哭得打嗝,毫無保留地宣洩沉重的情緒,連湧出來的眼淚都帶着苦澀的味道,“不要丢掉我好不好,我會乖乖的,嗚嗚……安安知道錯了,把我操壞也沒關系……別不要安安……”
昨夜祭品獨自在此處呆了一夜,什麽都看不見,起先只是害怕,但總覺得山神過一會就會來找他,他乖乖等了好久好久,四周安靜得讓人起了耳鳴的幻聽,可是山神還是沒有回來。後來迷迷糊糊地陷入淺眠,卻又斷斷續續地做了好幾個噩夢,最後一個夢境是山神把他丢在深山老林,目露兇光的豺狼張着腥臭的嘴把他分食,驚醒過來的時候臉上一片冰冷的濕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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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仿佛在此處停止了行走,五感也被封閉起來,他漸漸開始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不住地猜想山神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懷疑自己是活着還是早已死去,成千上萬種恐慌與委屈在他心裏發酵膨大,把心髒撐得龜裂、爆開、血肉模糊地散落在胸腔裏。
他在黑暗中等到流幹眼淚,等到眼淚沾濕的衣物都幹了,才等到山神的懷抱,劫後餘生般的慶幸與委屈像烈火一樣把他焚燒地生疼,而山神就是提着水桶的救世主,他像求救一樣乞求着山神的憐憫。
“主人救救安安……嗚嗚……安安好害怕……安安再也不會不聽話了……”
山神本沒有人類那些複雜的情感,此時卻被懷裏的祭品哭得産生些類似後悔的心情:那麽脆弱的生物,随便弄一弄就會受傷,本應該要好好保護才是,怎麽可以讓他獨自度過一夜呢?
但不管怎麽說,山神原本的目的倒是達到了。
祭品不僅不再抗拒他的接觸、還抱着他一秒也不敢撒手,邊哭邊單方面做出了許多承諾,攀着山神的肩膀去舔他獠牙,舔着舔着就舔到唇上,小舌舔進山神的嘴裏,磕磕絆絆地接了兩人的第一個吻。
山神并不懂接吻,但他嘗到了祭品口水的味道,半苦半甜,苦的是還沒收攏好的情緒,甜的是對他爆發出的依賴與歸順,還有獨屬于祭品的奶香,滋味奇妙,讓他循着本能按住了祭品的後腦勺,把他壓回唇上,收起獠牙探出舌頭又去品鑒了一番。
粗長的舌頭舔過祭品口腔每一寸內壁,尋到洞口就流氓地往裏舔,舔到祭品的喉嚨口發麻發癢,被迫吞進兩人的口水才罷休。
山神收回舌頭,摸了摸祭品終于收住眼淚的眼尾,薄唇微微動了動,忽然吐出一句沙啞無比的誇贊:“安安,乖……”
祭品這幾日就總懷疑之前交歡山神開口說過話,此時倒突如其來得到了證實,叫的還是他方才情緒激動自己說出來的小名,意外之餘也有一點小心翼翼的雀躍。
在過去的十七年裏,只有母親一個人叫過他的小名,小時候母親會低聲細語的喚着安安,溫柔地摸摸他的頭,這兩個字承載着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得到的心疼與寵愛,如今出現在山神的嘴裏,就好像出現了第二個人,來到他身邊疼他愛他。
祭品收緊了抱着山神腰身的雙臂,臉貼在方才被他哭濕的胸膛上,揣揣不安地悶聲問:“主人是不是不會再把安安丢掉了?”
山神的胸腔傳來輕輕的震動,黑暗中響起一聲低沉的“嗯”,對祭品來說卻是比整座城池還重要的承諾。
從今往後,他不再是沒有選擇的祭品,他自願把身體與靈魂全都交給山神,只要山神留着他一天,他便是他的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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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情商的山神全靠寵物夠乖才不至于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