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11.
11.
就在她人要向前栽下去前,謝泅牢牢地一手抓住她的胳膊,又摟住她,往自己懷裏帶,這才避免一場悲劇發生。
堯書撞進他胸膛,她的臉貼在他肩膀處,手心也下意識地貼上去,剛好擺在他胸腔的位置,鼻息間也均是陌生的味道,應當是他沐浴露的香味,清爽又性感。
堯書皺皺鼻子,剛那下他拉得力氣大,導致自己的臉上和腳踝同時作痛。
而這裏剛好是從服務臺通往游戲廳的必經之路,人來人往的,總是有人從倆人身邊經過。堯書心急,又怕留在這的時間長擋了別人的路,想快速移動到牆側。
堯書本想忍着痛,慢慢拖着扭到的那只腳到牆邊坐下休息,無奈只要她稍有幅度的轉動,左邊的腳踝處就有仿佛是鑽進骨頭裏的疼,疼得她五官都皺成一團。
“左腳先別用力。”謝泅感受到她的掙紮,識破她的意圖,聲音自堯書頭頂劈下來,語氣并不怎麽溫和。
的确太痛,堯書索性就放棄掙紮,以謝泅作為自己身體的主力支撐,擡起臉,眼神裏似乎有乞求。
謝泅自然讀懂她的意思,仍舊摟着她,“難道你認為現在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
堯書抿抿唇,沒講話。
她要是這時候再逞強,堅持左腳發力,慢慢拖着腿離開這裏,興許傷勢會更重些。
更何況就現在來講,她都能感受到左腳仿佛是柔若無骨,她都擔心是不是腳踝處骨折了——因為剛剛的确有一聲清脆地咔嚓聲。
堯書欲哭無淚,想說為什麽會這麽倒黴。就這麽僵持片刻,她幾乎是将謝泅當成一道柔軟的牆壁似的倚靠着,漸漸地痛感減少許多,她聽見謝泅問道:“緩過來一點了嗎?”
她艱難地點點頭。
謝泅囑咐她先站穩些,而後松開環在她腰間的手。
失去支撐力的堯書,只好暫且将身體重量都放在沒有受傷的右腳和右腿上。
堯書有些困惑,接着,原本籠罩在她頭頂的這道身影便蹲了下去,他頭也沒回地說:“上來。”
一副命令式的口吻,根本不容許她的拒絕。
她對他的行為震驚一秒,內心掙紮,視線在四周環繞一圈,有幾人已經看過來,在躊躇不定的她和地上那道影子間來回打轉。為避免雙方都再次尴尬,堯書輕聲道:“……別蹲那麽低。還有,游戲幣子。”
謝泅沉默地回應她的要求。
堯書才爬上他的後背,下一秒就被他駝起來,雙腳懸空離地,這瞬間的動作令她不由得小聲驚呼,而後雙臂環繞到前面,下意識摟緊他的脖子,怕自己會掉下去。
兩盒游戲幣被彙在一塊兒,由堯書拿着,謝泅每走一步,盒子裏的游戲幣們就叮叮當當地碰撞在一起,節奏感十足。
謝泅又輕輕将她往上駝了駝,有人好奇望過來,卻只能瞧見他面無表情的臉孔,目不斜視地朝出口大門走去。
而趴在他背上的堯書,她的臉埋地很低,盡量不去與來往的人們進行不必要的眼神交彙。
在堯書頭腦清醒的狀态下,她實際上是有些介意與異性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的,換句話說,她并不像一些女孩子一樣喜歡PDA,或是說,在公共場合通過親吻等行為大肆秀恩愛。
可轉念一想,第一她與謝泅并不是出于一段親密關系;第二,她此刻受了傷,這樣只是在照顧她。
可她連自己都沒辦法說服。
又一陣疼痛襲來,堯書的胡思亂想就被這麽一刀斬斷。
稀裏糊塗被謝泅送上一輛陌生車輛的副駕駛座位後,堯書在車門關閉前,伸手去擋了下,“我們就這麽走了?”
她的手機、錢包和車鑰匙都還在保齡球館的桌子上,也和衛連卉解釋,還有他們才換好的游戲幣也沒玩上……
“放心。”謝泅一手撐在車頂,一手扶在車門,稍稍彎腰,與車內的堯書平視,“我進去拿你的東西,和他們解釋一下。等我幾分鐘,很快就回來。”
堯書‘哦’了聲,又低又輕,眼神定格在自己掌心中裝滿游戲幣的盒子。
不知道是不是謝泅笑了,他從堯書手裏拿走東西,“這些我也會給他們。”他挑挑眉毛,“原本見你答應去游戲廳時很勉強,還以為你不太愛玩——”
堯書垂着眼,感到尴尬。
她只好目送謝泅将車門關上,又折身返回保齡球館裏去。
等待的時間裏,堯書的腳踝已經沒有最初扭到時那麽疼痛難忍,但就算沒有真的骨折,估計也是踝關節周圍的軟組織被拉傷,得休養一兩周。
腦袋裏頓時擠進來亂七八糟的想法,堯書原本是有出行旅游的計劃,可現在因為扭傷,估計要推遲時間。幸虧她總是習慣臨行前才訂酒店什麽的,否則還得全部改期,麻煩死了。
另外最近也不能進行戶外和劇烈運動……
她沮喪地嘆了口氣出來,覺得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興許最近只能在窩在家裏辦公看電影了。
又想到剛才自己扭傷的畫面,堯書原本可以百分百避免這次的意外,卻由于她這之前開小差而造成現在的後果,就算生氣也只能生自己的悶氣。
只不過——
謝泅蹲在她面前,對她說,上來。
語氣同那晚兩人春風一度時如出一轍,直白的,命令式的。
她輕輕阖起眼,想到那晚在他吐出這兩個字後,她便難以自控地與他十指相扣,将人壓下去。
…
車門被人從外面拉開,堯書吓一跳,眼前纏綿的畫面消失。謝泅将她的随身物品還給她,并詢問她現在感覺如何。
“已經沒有先前那麽疼痛了,但假如我試圖扭動腳踝的話,還是有像撕裂的感覺。”堯書俯身摸摸腳踝,無奈地說。
謝泅點點頭,又看了看她肉眼可見已經有些腫起來的腳踝,“要不要去急診?拍個片子。”
堯書左右搖頭,連說不用。
“你又不是不知道急診的狀态……他們按照患者的狀态和症狀來接待病人,我這個狀況,估計要等上一天一夜。況且我很确定只是扭傷,傷筋動骨一百天嘛,疼的話我吃點止疼藥,休息一陣就好了。”
堯書說得不無道理,就算他們現在立刻到醫院的急診,接待的人也只會讓他們在休息室裏等,這一等起來也許就是地老天荒,因為他們以重病的标準來為病患排隊,也就是說,假如下一號就快排到你,但這時候忽然送進來車禍瀕死的病人,那自然是會先治療車禍病人。
謝泅自然知道,于是他說:“那就先送你回家。”
車子啓動,緩緩在停車場內行駛,堯書這才想起什麽,猛地轉頭問道:“等等,我坐你的車回去,那我的怎麽辦?還有,連卉——我朋友,她怎麽辦?”
“首先,因為你目前的狀況,我建議将你的車先留在這裏,假如你信得過我的話,明日我來替你取車,再幫你開回你家。”前方有行人路過,謝泅輕輕踩下剎車,左手搭在方向盤上,對猶豫不決的行人們揮揮手,又偏過頭看堯書,繼續說,“其次,你的朋友和我的朋友正處于感情升溫狀态,也許你不需要為她擔心,倒是得多擔心下自己,你說對嗎?”
“……”堯書沉默一秒,憋出一句,“知道了,我不用受傷的腳發力不就好了。”
行人們過了馬路,朝謝泅笑着擺手,“所以,這位女士,接受我剛才的提議嗎?”
他用英文問。
“那好吧,麻煩你了。”謝泅的每句話都令她無法反駁,所以堯書妥協了,乖乖地說出自己的地址。
因為上次被堯書邀請去她家,謝泅知道大致方向和位置,于是一路上兩個人都沒講話,謝泅開着電臺,音樂聲中和車內的沉寂氣氛。
堯書無聊地擺弄手機,衛連卉給她打了七八通電話詢問怎麽回事,又發了無數條微信過來,她回了消息,簡單解釋發生了什麽,又說現在謝泅正在送自己回家,叫她與符晝好好玩,別擔心。
後來謝泅轉到堯書公寓那條小路上,就變成堯書給他指路。到公寓樓下,謝泅将車停在路邊,然後繞到堯書這一側。
車門一開——
堯書與謝泅倆人大眼瞪小眼。
他轉頭看眼四周,似笑非笑的,“現在周圍沒人。”
剛剛在游戲廳的場景重現,堯書還困惑着,就見眼前彎下一道身影,她的大腦瞬間短路,不知該做何反應,因為她已經感受到一雙手臂穿過她彎曲的腿,和腰部,正打算發力将她抱起。
察覺到他要做什麽,堯書小幅度掙紮,拒絕道:“你要做什麽?……我蠻重的。我也可以自己走,只要你願意扶住我,我慢慢走就好了。”越說她底氣越不足。
“可以請求你一件事嗎?”他忽然問。
迷迷糊糊的,堯書問他什麽。
“剛剛你怎麽抓我脖子的,現在請你做同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