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明
神明
“哈哈哈哈哈哈哈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哈哈哈哈哈哈，居然叫我神明大人哎你聽到了沒有哈哈哈哈哈！”
五條悟坐在教室抱着肚子笑個不停。
旁邊的家入硝子已經覺得這個煩人鬼煩到不行了，熟練的從包裏掏出耳塞戴上。
只剩下翻書的夏油傑微微翻了個白眼，沒有說什麽，繼續盯着書看。
在這一陣笑聲中，夜蛾正道走了進來，看着自己已經站在講臺上下面還依舊自顧自樂個不停的五條悟，他皺眉，随即就說：“高層來問我那個女孩是怎麽回事了，五條悟，解釋一下！”
停止了笑的壞學生嘴角依舊是勾着的，他無聊的說：“哎~~~~~明明是偉大的神明大人察覺到了傑眼神裏的請求老子才讓她讀高專的啊！”
相比五條悟，夏油傑在夜蛾眼裏依舊是個三觀正的好孩子，只是這好孩子被五條悟帶壞了而已。
夜蛾正道知道夏油傑對弱小的人是帶着憐憫的，他嘆息的說，欲言又止：“那孩子的咒力...”
五條悟搶答道：“畢業之後做個輔助監督呗，老師真是嚴格呢。“
其實倒也不是夜蛾正道嫌棄人家，夜蛾正道再怎麽為高層服務到底也是個善良的人，真正嫌棄春日祈花的是高層。
五條悟當然也知道，因為他的下一句就是“管天管地還管到老子頭上了，老橘子們果然是在找死吧？”
“悟！”看學生不着調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夜蛾正道趕緊制止，又瞪了對方一眼，這才無奈的開始上課。
而你此時，正在絲毫沒有察覺到被嫌棄的在孤兒院中收拾着屬于你的東西。
就算你知道了有人嫌棄你，估計也只是溫順的笑一笑，不會說什麽。
從小被嫌棄到大，你已經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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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是一只小小的箱子，是你的神明大人給你買的，本來他準備買個很大的箱子，但被你小聲的拒絕了。
因為你的東西很少，除了一些衣服和一只以前被領養走的孤兒院朋友送給你的小熊玩偶之外，也沒有什麽需要用大箱子裝的。
說到領養，你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
其實有很多人家想要領養你，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最後總是沒有成功。
你又微微笑起來。
這大概就是神的指示吧？
是因為神冥冥之中的傳達，才讓你這麽久都沒有被領養出去，然後在特殊的時刻，遇到了特殊的神，會來帶你走。
你的笑容刺痛了孤兒院宿舍外面某個男人的眼睛，他陰沉的看着你，滿腔都是此時就将你在這裏殺掉的殺意。
深藏的蝴蝶明明已經藏了這麽久，明明已經攪黃了這麽多領養申請，明明馬上就可以到手了，卻竄出來一個什麽世家要求帶走這個孩子。
還是自己身為院長都沒法拒絕的高等人。
那些該死的高等人，還有面前該死的春日祈花！
咒力弱小的你沒有察覺到這種殺意，但走到孤兒院老校長身後的家入硝子卻察覺到了。
只見她點了一根煙，眼下微青，一臉厭世表情讓看見她的人會莫名的感覺到疏離，“對我們高專的學生眼神放幹淨點啊老不死。”
校長驚的跳起來。
他甚至沒有發覺身後什麽時候多出了個人。
只見剛才還滿臉橫肉因為怨恨擠在一起的男人馬上朝着家入硝子低下頭，怯怯的笑着，彎腰的時候又将肥胖的肚子拱了出來。
家入硝子難得即使抽着煙都沒有被煙味蓋掉想吐的生理反應。
國家給孤兒院的撥款...栗色發絲的少女側目看了看校長的肚子，又看了看房間中穿着舊衣服的未來同學，想着。
這撥款估計都進了這個肥大的跟豬一樣的男人的肚子了吧？
外面的騷動此時才引起了你的注意，你轉頭看去，只見一個穿着和你的神明大人差不多校服的漂亮短發女生正在看着你。
而少女身邊的校長，正在擦着自己的汗鞠躬賠着不是。
不是神明大人嗎？
或許是你疑惑的眼神太明顯，家入硝子笑了一下，說：“他倆有任務，做任務去了哦，讓我來接你。”
哦...
想到了神明大人雲朵一樣潔白的頭發和藍天一般透徹的眼睛，內心因為不是他來接你而失落了一下。
可随即又開心起來，沒事，反正你即将去到神明大人的身邊。
你朝着家入硝子感激的笑了笑，拎起自己已經整理好了的小箱子，走到對方身邊。
本想對校長表達一下這麽多年孤兒院的養育，但話還沒有開口就身邊的硝子扯着胳膊直接帶走了。
坐上你從未坐過的高級車：高專專車上的時候，你還有點恍惚的看着車窗外。
就這樣，就走了嗎？
與車窗外飛逝往後的風景相同的，是你今天之前的記憶。
似乎心上所有被劃開的口子和記憶中那些讓人煩惱的聲音都跟着風景在往後遠去，前方是你從來不敢奢望的光明和道路。
還有...還有說出“我會保護你的”這句話的那位神明大人。
神明大人...他說他叫五條悟。
五條悟，五條悟，五條悟。
你認真的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還伸出右手食指在你的小箱子上寫了寫，你決定将這三個字刻在心裏，一生不忘。
對了！
你在祈求他的時候還說過，你會将你所有能獻上的東西都獻給他。
你朋友留給你的，箱子裏這只你所珍愛的小熊玩偶，神明大人會喜歡嗎？
就這樣去見神明大人會不會有哪裏不好呢？
你下意識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袖口，這是你最幹淨最新的衣服，但是也穿過三四次了，外人看來會不會有點舊呢？
這是有領養人來孤兒院看孩子的時候才能穿的衣服來着。
你隐晦的看了一眼身邊在車裏還開着車窗抽煙的家入硝子同學，她那種無所謂的散漫自由氣質讓你好羨慕。
整輛車裏似乎只有你是拘謹且膽小的，所以你決定鼓起勇氣和家入硝子搭話。
“家入，家入同學！”你突然大聲的呼喚道。
家入硝子扭過頭，看着突然小聲叫自己的女孩。
果然是傑嘴裏那種聲音稍微大一點都能被吓死的兔子啊，連說話的聲音都這麽小聲，不知道這兔子在想什麽，居然連眼尾都紅了。
“神明大人他...”你開口還是你的神明大人，依賴的不得了，但是你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硝子的笑聲打斷了。
“哈哈哈，你居然真的叫那個笨蛋神明大人？”家入硝子把嘴裏的煙拿掉且笑出聲，抖了抖煙灰，“瞧你這單純的模樣，估計連惡意都看不出來吧？”
想到那個校長貪婪看着面前少女的眼神，家入硝子一向淡漠的內心此時倒是有些慶幸和感慨那倆煩人精的靠譜。
這樣的女孩子，要是沒有被他們發現，長大後估計骨頭都會被他人磨成粉吃掉吧？
“我還以為他為了裝逼亂說的，喂，你可別被騙了啊，我們都是咒術師，不是什麽神明大人，五條悟那個東西！更不可能是了！”她說。
你像個真的兔子一樣把桃花眼瞪得圓圓的看着家入硝子。
“哎？？？是...這樣的嗎？”你說。
咒術師是什麽？
話說神明大人确實沒有說過，他甚至都沒有跟你解釋為什麽要将你轉學，你只知道是升學去一個新的，有神明大人存在的高中。
僅僅是這樣，就讓你高興的什麽都沒有問，一心朝着你光明的方向而去了。
家入硝子透過你深棕色的眼眸看出裏面确實什麽都沒有，突然“哈”了一聲，說：“等你到了高專就知道了，他的性格很惡劣，你會受不了的。”
不會的，幾乎是瞬間，你就在內心反駁。
不會的！
不管神明大人對你做什麽，你都會喜歡神明大人的，神明大人做的事情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雖然是這麽想，但你還是點頭朝家入硝子道謝，小聲說了謝謝。
比起你所謂的“大聲”，小聲才是你正常的音量，開着車窗耳邊有大風聲的硝子差一點都沒有聽到。
看着你拘謹得不到緩解的樣子，硝子又點了一根煙，說：“你們這一屆明天還會來兩個學生，是你的同期，好好相處吧。”
很快，你在還沒有見到做任務回來的神明大人之前，就見到了你所謂的同期。
是兩個男孩子，你似乎想到了什麽，害怕的縮在夜蛾正道的身後，深深垂着腦袋。
“新年紀生是一年級，互相介紹一下吧，大家。”夜蛾正道溫柔的說，嗓音安撫到了你。
“大家好，我叫灰原雄，來自東京，請多指教！”陽光的少年爽朗的說，面對着大家的笑容也是不帶任何雜志的欣喜。
“大家好，我叫七海建人，未來請多指教。”七海建人面色平淡的說。
你咬了咬下唇，然後才絞着手指慢慢道：“大家好，我...我叫春日...春日祈花，來自...東京孤兒福利院...請多指教。”
氣氛一時沉默，兩個同學的目光讓你松開雙手又緊緊抓着自己新校服的黑色袖子。
似乎是看出了你的窘迫，陽光少年灰原雄馬上找了個話題，問：“七海君是混血嗎？”
七海建人本來不想多說話，但此時此刻看出你情緒的他淡定的馬上接話回道：“是的，祖父是丹麥人。”
“啊，怪不得七海君這麽俊朗還有一頭金發呢哈哈哈~”灰原雄微微笑起來調侃道。
相處間溫柔的氛圍打破了你的窘迫，讓你稍稍放松，你感激的看向提起話題的灰原雄，對方回了你一個讓你安心的調皮眨眼。
灰原君是很好的少年呢，跟你上半生見過的所有男孩子都不一樣的那種...少年。
此時這麽想着，這麽感激着的你，才會在他死的時候幾乎痛苦到如溺水即将窒息的孩子，想要抓住一點什麽，想要緩解一點什麽。
至少...緩解一下你快被痛苦淹沒的卑賤靈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