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祈花
祈花
在入學高專的第六個月末尾，你們一年級接到了新的任務，也是第一次的祓除任務。
雖然只是七海建人嘴裏很好殺的那種三級，但你還是嚴肅的複習了課本，去的當天還在訓練場認真學習微操自己的咒力。
因為灰原同學和七海同學都要參加的緣故，你學着将自己的咒力分開成一式兩份，每一份都至少要确保能擋住三級詛咒的全力一擊才行。
你雖然弱小，但是你不能拖大家的後腿。
陪着你訓練的七海建人在你訓練到氣喘籲籲再起不能的時候走到你面前，用食指點了點你的腦袋，“祈花就沒想過把咒力留給自己嗎？”
哎——
留給自己是什麽意思？
就算是體術訓練很累了，但你的咒力依舊被你操控着将七海建人嚴絲合縫的包裹好，沒有比這更精心的專注了。
要優先保護自己的隊友！
就算自己死之前的一刻你的咒力都要挂在他們身上才行！
這個認知不知何時被植入你的腦海內，吸煙刻肺、根深蒂固。
“在戰鬥的時候詛咒可能也會挑最弱小的下手，所以祈花雖然是輔助，但也要給自己留下咒力哦。”七海建人這麽說道。
你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心中卻依舊堅定自己的想法。
想你這樣弱小的人，死了也沒有什麽所謂的。
但是七海同學和灰原同學，他們未來一定會是很強的咒術師，有着光明的前景，所以如鑽石一般閃耀着的存在，就需要你去“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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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啊...
這個詞簡直是你這輩子最喜歡的詞語。
想要保護別人，也曾将想要被人保護的念頭深藏在內心，所以——啊啊啊疼。
“春日祈花，我真的不明白，你一天到晚在想些什麽，你給我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啊喂！”一向最沉穩的七海同學在你的耳邊這麽吼着，手指還一直不停的戳你的臉頰。
你被戳的受不了，臉頰上甚至都被戳出了一個圓圓的紅。
你趕緊去抓七海建人的手，嘴裏還一直無賴的叽叽喳喳：“抱歉抱歉QAQ，嗚七海同學...”
面對春日祈花的時候七海建人總是頭疼的要死。
少女還不知道自己的咒力包裹他人之後他人會知道少女內心的情緒這件事。
而從這些大家發現的情緒來看，大多都是很敏感且脆弱的，所以大家心照不宣的不跟祈花說這件事，也是為了保護祈花的自尊心。
但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祈花完全不在乎自己這種情緒能被很明顯的捕捉到。
什麽叫做她死了無所謂但是同伴不可以死啊？
哪來的這麽大的奉獻精神，她都沒有自己的想法的嗎？
“我會的我會的，我保證優先保護自己嗚嗚嗚七海同學QAQ不要了...”你哭唧唧的強行摟住七海建人的手臂，不讓他再戳你了。
下午的訓練日照導致少女的體溫偏高，身上尚有汗水存在，七海建人整個人都震了一下，因為他的右手完全陷入少女柔軟的中間了。
“啪”
他趕緊把手抽出來。
“咳，回去洗澡吧，晚上吃完飯輔助監督會來接我們。”說完這句話之後，扭着頭不看你的少年急匆匆的走了。
你看着他遠去的背影，輕輕揉了一下自己的小臉，嗯，胖一點了，下巴沒有之前那麽尖了。
跳脫的思維随即又想到了別處。
七海同學真好啊，也就是這樣細心的人，才會總是知道你在想什麽吧？
你捧着臉看七海的身影在一個拐彎之後消失。
初識情為何物的你美滋滋的，即便這是同學情你也很開心，畢竟上半生的生活中沒有情的存在，你完全不懂。
感情原來是這樣暖乎乎的感覺嗎？
那就請再多一點吧~
你雙手合十，向神明大人祈禱。
祈花可以得到暖乎乎的各種感情嗎？神明大人。
祈花未來的生活一定會很開心吧？
畢竟已經從溺水的深海中走出來了，未來也一定是像那天開往高專的汽車中一樣，前面是亮亮的吧？
想保護能保護的一切，想和大家永遠在一起，想愛所愛的人。
·
下午吃飯之前你趕去食堂做了好幾個毛豆生奶油大福放在冰箱裏，保證你的上貢神明大人一回來就可以吃到，然後你才在食堂等着同學到來。
待大家都吃完飯，你們就收到了輔助監督的車已經停在高專外面了的通知。
因為是第一次任務，你緊張的眼尾泛紅，但是心中又有隐隐的興奮。
這根本不像從前的你的情緒，卻讓你覺得生活越來越好了，要是以前，去做什麽事情你的情緒都會像是死水一般不會有半點波動的。
而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輔助監督将車開到了那個熟悉的地方——
東京孤兒福利院。
一瞬間，你就像是被神重新從柔軟的雲端丢回了受苦受難的人間。
在新生介紹上你曾說過你來自這裏，所以下車後灰原雄驚訝了一下，第一時間扭頭看向身邊的你，卻見你臉上還是一臉緊張的表情，也并沒有對老地方有什麽表示。
以後要更多的照顧祈花保護她的心靈才行。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都這麽想着。
你們走進了被夜光照耀下安安靜靜的孤兒院。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濁殘穢，盡數祓除。”灰原雄降下了帳。
七海建人一直将你護在身後，對帳已經放好了的灰原雄說：“據說這裏一直有許多四級詛咒，但是在我們要祓除的這個三級出現之後，那些四級就消失了，這個三級增長的很快，大概是吞吃了許多詛咒壯大自己的原因。”
灰原雄走過來，和七海建人一起将你圍在中間，回答道：“任務上說這個詛咒倒是沒有吞噬孤兒院裏的孩子，倒像是一直在找什麽人。”
你不明顯的愣了一下。
随即你們前往孤兒院內部，盡管你提出可以給大家帶路找一找，因為你很熟悉這裏，但是兩個同學說什麽都不允許，只好跟在他們身後。
在高專酒足飯飽的生活讓你思維和咒力開發的都很明顯。
所以對于這個詛咒，你隐隐有些猜測。
要告訴七海同學還有灰原同學嗎？
你仰起小臉看他們。
可是那些往事...
莫名的，你覺得生來的卑微和前十五年的生活醞釀出來的卑賤似乎在你的體內還沒有消失。
你不敢說，你怕他們看到那些事情之後對你有不好的看法，可是...
可是你們是同伴啊，是一起并肩作戰的隊友，這種線索真的不說嗎？
“那個...”你小聲的叫了一下，又伸手扯住距離你最近的灰原雄的袖子。
他們停下了，回過頭看你。
帳內無光，只有一輪月亮負責照射大地，你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兩個比你高的少年的臉色。
“可能在校長室吧。”你這麽說着，又趕緊垂下頭，但随即就被七海建人勾着你的下巴強行讓你把腦袋擡起來。
“說了多少次，不要總是垂着頭。”七海建人平穩的嗓音在這種環境下極大的安撫了你的情緒，“那我們現在就去校長室。”
......
“祈花？祈花你在幹什麽？祈花啊，祈花過來，祈花校長找你呢，祈花今天聽話嗎？祈花，祈花啊...”
校長想找什麽人，一般都是春日祈花，這是這個孤兒院裏的共識。
如果犯了錯，就直接跟老師說是春日祈花幹的，這樣的話，老師只會追究春日祈花的責任，然後将她叫到辦公室，根本不會再找你了。
至于叫過去幹什麽，誰知道呢？誰管她呢？
嘻嘻...嘻嘻嘻...
這麽漂亮的女孩還不是和我們一樣生在這種泥沼裏面，高貴什麽呀。
雖然男老師們和校長會顧忌着未成年人保護法而不對祈花做什麽，想養她到十八歲再動手，可言語還有手上動作的輕薄少不了。
美貌和任何一張人生牌都能打出王炸，但唯獨單出會給主人帶來人生中巨大的災難。
而春日祈花，也就是你，成為了這個災難的受害人。
迷迷糊糊間，你聽到了一句話。
“祈花，校長叫你去校長室。”
那些說話的模糊身影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嘻嘻嘻的笑着跑掉了，只剩下你在寒風中抖了一下，習慣性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唇。
按照着記憶中的路線，你慢慢走進校長室。
坐在辦公椅上的男人還是矮矮的，大腹便便的。
小小的你看不清他的臉，只聽他用油膩的聲音說着：“祈花啊...今天有沒有聽話呢？你老師說你打碎了瓶子？”
我沒有！
你在心底這麽說着，但嘴上說的卻是：“對不起校長，祈花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就好，過來。”男人說着，不容拒絕的将走上前的你抱在懷中。
他輕輕嗅着你的味道，手上也不老實，“我們祈花怎麽生來就這麽香啊？”
“祈花，你要記住，你生來就是個卑賤的存在，被你那吃不起飯的窮鬼父親賣到了孤兒院，就成了校長的人，懂嗎？”
“你是這個孤兒院最卑賤的人，畢竟別人都是被政府送進來的，只有你，是被賣進來的，是被校長頂着壓力悄悄買了的。”
“說什麽讓你自己找個地方靜一靜，坐一會兒，其實就是不要你了，明白嗎？這個世界上，只有校長要你。”
為什麽會習慣性的咬着下唇？
因為這樣的話你難過的哭聲就不會傳很遠。
“不是這樣的，校長，還有神明大人要我。”
盡管你不知道為什麽你會突然這麽想，這麽說，但此時的你極度難過，下意識就呼喚出了神明大人四個字。
聽到從來只會忍着而不會說話的木偶娃娃突然反駁了自己一句，男人沉默了。
随後他深深嘆息，“祈花啊...”
猛的，一切環境都炸開了，你也從環境中蘇醒過來，記憶回籠的同時，你看到了校長身子漲裂，變成了一個醜陋的巨型詛咒。
他的嘴裏念叨着的是——
“過來，祈花，你是我的人。”
三級詛咒生得領域被你一句話打破的瞬間，你還看到了兩側一臉震驚的同學。
他們肯定知道了...
一瞬間，你好像被黑色的海水淹沒，明明滅滅的光在你眼前閃過，皆是痛苦的折射。
就好像一直在做一個醒不過來的夢，向神明祈求沒有得到回應的你将在這個夢裏越沉越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