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師尊慷慨

師尊慷慨

看了一眼徐徐下沉的夕陽,郦言燊直接禦空而起,飛向相反的方向。

第九峰小院很快出現在視野當中。

郦言燊落在大門外,這種下班回家的感覺,不知為何,很興奮。

“師尊——”

走進小院,沒聞到飯菜的香味,郦言燊喊了一聲,言語之間,也聽不出什麽情緒波動。

“回來了。”

胥硯仙尊在小院裏擺了石桌石凳,早上拂暇仙尊蹭飯的痕跡還在。

郦言燊瞥了一眼石桌,默默走到胥硯面前,也不說話。

胥硯原本不知道在想什麽,這會子忽然盯着郦言燊看了一會兒,猛然地笑了出來,“吃醋了?”

郦言燊還是不說話,臉上表情有些許松動,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固執。

胥硯單手一揮,石桌立刻變得幹幹淨淨,随即又從儲物戒裏拿出一盤果子、一壺靈酒、兩個晶瑩剔透的酒杯,沒有主食。

郦言燊坐下,默默地喝了一杯靈酒,用靈力壓制,倒也不至于醉了,這才嘗出些味道。

“今天有什麽新鮮事?”

郦言燊每次從外面回來,總會跟胥硯說起自己的見聞,次數多了,也就成了二人的習慣。

“有,見到一只大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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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言燊便慢慢地說起來畔兒和賀仙宗的事。

“所以,你準備收下這個打手?”

談到正經事,胥硯很少露出意外或者震驚一類的表情,這也通常是她情緒穩定的時候。

“嗯。”

郦言燊點頭,看着胥硯,目光閃動,忽然問:“那個來畔兒跟百斛仙山,是不是有什麽淵源?”

胥硯笑着反問:“為什麽這麽想?”

郦言燊道:“天下之大,總共也沒幾只九尾狐,這樣的妖族,怎麽會允許自己的後輩放棄家學、大搖大擺拜入其他山門?所以,我想那只狐貍的家族,應該是跟掌門打過招呼吧?”

“猜的沒錯。”胥硯贊許地說道,“嚴格來說,來畔兒算是你半個同門。”

郦言燊當即正襟危坐,那句“莫非是誰的私生女”險些就脫口而出,幸好最後控制住了。

“來畔兒的母親,是你師祖的記名弟子,雖不是正式弟子,也比旁人親厚些。這層關系,你不必挑明,若是想照顧照顧來畔兒,也随你的意。”

胥硯給出了解釋,又道:“她也是憑本事走到今天,便是沒有家族助力,也有資格做百斛仙山的外門長老。”

一個想要擺脫家族的修士,最諷刺的莫過于還是得通過家族力量才能得到想要的,胥硯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有了這麽一番話語。

郦言燊不置可否,吃了兩顆果子後,忽然問道:“師尊認為,我該怎麽處理賀仙宗的事?”

胥硯無所謂地說道:“你想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天塌下來,為師替你扛着。”

郦言燊略顯不滿地說道:“師尊這樣,可是溺愛?”

胥硯微笑道:“賀仙宗何嘗不是在縱容自己的首徒?為師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郦言燊垂首思量片刻,才道:“我若還是散修,賀仙宗的事非解決不可。如今做了百斛仙山真傳弟子,反而束手束腳。”

其實有一段時間她都快忘了賀仙宗的事,因為人一旦到了某個層級,很多事情其實也會淡了,郦言燊也不是那種睚眦必報的人。

她真正厭惡的是,賀仙宗用她的事,去污蔑胥硯仙尊。

試問,收徒之前,誰還敢給胥硯仙尊臉色看?可是有了郦言燊這個徒弟,胥硯仙尊需要考慮的事就多了起來。

郦言燊能感覺到自己給師尊帶來了不一樣的東西。

胥硯只是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徒弟,倒是慈眉善目的樣子。

天色漸暗,小院中燈籠自動燃起來,是一派溫馨的顏色,胥硯又拿了兩碟點心放在桌上,“你拂暇師叔怕人說她小氣,所以準備了許多有益修行的食物,從中挑出最好,咱們自己人先用了。”

郦言燊便嘗了一塊翠綠色的糕點,果然是用萬年以上靈草制成,并沒有草的味道,反而是一股淡淡的清香,一入口便能感受到其中溫潤的靈力。

“師尊,百斛仙山經常做這樣的事?”

她沒有具體說明,她相信以二人如今的默契,師尊是明白她在問什麽的。

果然,胥硯的回答是:“最好的東西當然要留給自己人,這是你師祖這一脈的傳承,至于那些人情世故,還是其次的,比如這次籌備宗門大比,你拂暇師叔整天愁眉苦臉,其實私底下不知開了多少眼見呢。”

郦言燊眉頭微皺,“這不是中飽私囊嗎?”

胥硯立刻笑道:“不至于不至于,你拂暇師叔從不白拿別人的,也不白送禮,比如這兩碟點心,她可從為師這裏換了不少好東西。”

郦言燊原打算再試試另一盤糕點,聽到這話,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一頓,旋即收回來。那模樣,就好像拂暇仙尊用兩碟點心從她那裏換了天材地寶,十分心痛。

胥硯當然注意到郦言燊的舉動,忍不住笑出聲來,“怎麽越發小氣了?”

郦言燊悶悶地不說話。

“覺得可惜,就多次幾口,心裏就好受了。”

胥硯親自來勸,郦言燊只是板起臉,竟然是難得的固執。

天完全黑了。

月亮早就升起來了,星星很稀疏,明天又是一個好天氣。

郦言燊仍與胥硯僵持着。

這時候,忽然飛來一道傳音符,是萬禮箐的。

作為內門弟子,修為僅僅是合體期,萬禮箐在郦言燊面前一直是比較膽小,如今私下求見,肯定是有什麽事情。

“既然要見,就在這裏,也不用偷偷摸摸到外面去。”

有了胥硯這句話,郦言燊便給了萬禮箐答複。

不一會兒,萬禮箐便出現在小院裏,只是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胥硯仙尊也在,急急忙忙行禮,模樣局促。

郦言燊很直接地問:“有什麽事?直說。”

萬禮箐看看胥硯仙尊,又看看郦言燊,有些為難。

胥硯仙尊笑道:“你又不是要把我的徒弟給賣了,怕什麽?有話就說。”

平日裏見到胥硯仙尊,萬禮箐也不是那種特別拘謹的人,此時如此模樣,定然有事,所以聽了胥硯仙尊這話,她是大大松了一口氣。

“是這樣的,家父托人帶了秘境的收成,一份給郦師姐,一份給關師姐。”

說罷,萬禮箐便拿出一個儲物袋,恭恭敬敬遞到郦言燊面前。

郦言燊用神識一探,“這數目好像有點不對啊。”

她當初早就用神識探查過秘境的整體情況,知道靈草靈藥靈石礦脈的大概數目,就萬禮箐現在送過來這一筆,得把整個秘境完全賣了才行。

東廷郡萬家不會無緣無故獻殷勤,萬禮箐這種私底下登門拜訪的情況,不正是說明了有問題嗎?

萬禮箐這時候已經調整好心态,連忙道:“多的那一部分,是家父另有所求。”

郦言燊便問:“是求的一個人,還是關師姐那邊也有?”

萬禮箐垂首道:“同時求了兩位師姐,只是關師姐那邊人多,不容易見着,禮箐聽說郦師姐回了第九峰,這才過來拜見。”

郦言燊便放心道:“所求何事?”

萬禮箐擡起頭,“家父說,東廷郡萬家這些年游離于各大勢力之外,實屬坐井觀天,因此想求一個參加此次宗門大比的機會。”

郦言燊還以為是多難的事,原來竟然是這麽一樁小事,她這些日子管的事多了,也知道流程,便說道:“可以啊,明天我跟關師姐說一聲,拿一份參加宗門大比的身份令牌就可以了。”

萬禮箐連忙表示感謝,她也沒料到事情竟然可以這麽順利,心中十分歡喜。

郦言燊卻覺得就為了這麽一件事,收的禮有些重了,于是就請萬禮箐嘗了桌面上的糕點。

萬禮箐吃了一塊,贊不絕口,清楚這不僅僅是滿足口腹之欲,對她這樣的合體期,是很有益處的。

“禮箐,你卡在瓶頸期也挺久了吧?”

胥硯仙尊沖萬禮箐招招手,遞給她一瓶靈酒,“這些,足夠你進階一個小境界了。”

“多謝仙尊!”

萬禮箐激動地一拜,她可不敢想象從堂堂胥硯仙尊手裏得到修煉之物,如今實實在在到手,恍然如做夢一般,心中也不僅僅只是感激。

待萬禮箐離開,郦言燊立刻對胥硯道:“師尊,你很少給我突破瓶頸的靈藥。”

胥硯仙尊一臉無奈地說:“哪裏沒有給過?給你靈酒,你就喝醉了,如今用靈力抵制酒力,跟凡酒又有什麽區別?”

郦言燊重複一遍:“我說的是靈藥。”

胥硯仙尊一本正經地說道:“藥酒本是一家,不分彼此。”

話是這麽說,胥硯仙尊看見徒弟臉色不妙,只好老老實實從儲物戒裏拿出一只儲物袋遞過去,“喏,這些都是助益修行的靈丹妙藥,為師花費許多功夫才收集的,省着點兒。”

郦言燊悶悶地接過儲物袋,神識一掃,發現裏面有療傷丹藥十七種、補充靈力的丹藥十二種、強身健體的丹藥七種,另有十三種特殊用途丹藥,都是大乘期修士用得上的。

胥硯仙尊自己已經是仙人,所用丹藥得是“仙丹”級別,這種大乘期修士用的東西,自然是額外收集的,可見心意。

于是,郦言燊感激地說道:“多謝師尊慷慨。”

如今熟了,她偏偏要加上後面兩個字,多少有些開玩笑的意思。

胥硯仙尊擺擺手道:“無事無事,反正為師也用不着這些。”

郦言燊盯了胥硯一眼,心想有些話就不能不說嗎?

次日,郦言燊去第五峰見了關從浠,說起昨天萬禮箐所求之事,給她辦妥當了。

方處珈來的晚了一些,一進門就嚷道:“郦師妹,有個膽大包天的,說是要找你讨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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