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古神血裔
古神血裔
“聽說第九峰那位真傳閉關了。”
“真的嗎？”
“真的不能再真了，我還聽說啊，是胥硯仙尊坐鎮第五峰，發現前來參加宗門大比的人實在太強，于是決定指點自己的徒弟，才有了閉關這一回事。”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你這像是小道消息，不大靠譜的樣子。”
“就算是小道消息又怎麽了？這些年關注那位真傳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這山上山下多少人都在打聽呢。我跟你說啊，那位真傳的一張畫像，能值這個數——”
“這麽多？”
“要是能加上一點消息，價格能翻倍。”
“真的嗎？現在做這個生意還來及嗎？”
“來不及了，現在外頭能收集到的消息已經是大同小異，真正核心的東西咱們又接觸不到，太過誇張的人家也不信啊。”
“哎，按照你剛才說的，胥硯仙尊是因為宗門大比的事才讓徒弟閉關的，這距離宗門大比還有不到半個月時間，怎麽還不出關呢？”
“急什麽啊？就是六大仙門，不也有還沒到的嗎？”
“你們說的古巫一族？”
“除了她們，還有誰？不過我昨天得到消息，這上古巫族的人是馬上就要到了。”
“聽說巫族的人也很關注胥硯仙尊那位真傳，明裏暗裏花了不少靈石呢，如今姍姍來遲，說不定是得到了什麽明白話。”
“有這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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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臨近宗門大比，關于參賽人選的讨論就越激烈，郦言燊原本已經被玄明胤的光芒遮住，可以低調地躲藏在幕後，可不知是誰在推波助瀾，在她“閉關”之後，相關議論越發沸騰起來。
由于當事人根本不知情，也就根本無法阻止，至于百斛仙山一方，悠悠衆口也不是那麽好堵的，何況這些議論也未必沒有好處，于是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而到了今天，總算有一個新出的話題成為大家關注的重點。
六大仙門當中最神秘、也是勢力最為龐大的古巫一族，終于派代表過來了。
據說，這次除了常規人員，還有許久不曾露面的古神血裔，也将親臨宗門大比。
在消息得到确認之後，百斛仙山內外，相當一部分前來參加宗門大比人員都在翹首以盼，而百斛仙山的掌門豐鶴書也親自出馬，一切準備就緒。
正午時分，太陽最毒辣的時候，一個龐然大物緩緩出現在衆人視線中，看上去，像是一座懸浮的島嶼，島上建築錯落有致，靈氣蒸騰，是個修行的好地方。
古神血裔的侍從官姜照栎估摸着時間快到了，趕緊一路小跑着去見施珧，“殿下，百斛仙山到了。”
施珧正盤腿坐在一間靜室中，面前擺放着半人高的玉簡，正是這些年收集到的所有關于郦言燊的信息，其中只有不到一成能夠得到證實。
“以巫族龐大的勢力，居然無法将郦言燊這兩千多年的經歷拼接完整，這個人真的是厲害啊。”
施珧像是沒有聽到姜照栎的話，兀自自言自語起來，面上神情是難得的凝重，眼中透出一絲無奈。
姜照栎在施珧對面跪下，“屬下無能。”
施珧這才擡起頭，看了姜照栎一眼，“不怪你，這家夥做散修的時候，大部分時間應該是在閉關，偶爾出來尋覓修煉材料，運氣也是好啊。”
感慨幾句，施珧又道：“我以上古秘術蔔算此人，結果只得到一個非常模糊的結果，不是有人刻意遮掩，就是天道眷顧，非人力能及。”
姜照栎目光閃動，試着說道：“殿下神通，勾連天地，能窺天道，竟然還是看不透那個郦言燊，多半還是有人刻意遮掩吧？會不會是胥硯仙尊所為？”
施珧放下手中的玉簡，白了姜照栎一眼，“我不願看到這個結果，可胥硯仙尊實在是太偏心了，讓人忍不住多想啊。”
姜照栎不知為何忽然來了勇氣，大着膽子道：“外界有傳言，會不會是——”
她掂量着用詞，話到嘴邊還是不敢說出那句“私生女”，于是換了個說法，“是什麽血脈後人之類的？”
“住口！”
施珧當即惱了，“胥硯仙尊也是你可以非議的！”
姜照栎趕緊請罪：“殿下恕罪，屬下失言了。”
雖然将屬下責備了一遍，施珧卻有點出神，喃喃道：“我算不出來胥硯仙尊的事，也算不出來郦言燊的事，但我算了旁人，斷然不會是那種關系。”
“這些年來，關于胥硯仙尊的傳聞很多，唯獨不曾涉及道侶二字。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胥硯仙尊又不是修無情道，怎麽會無情？”
聽着這些話，姜照栎把頭埋得更低了，胡亂傳播小道消息等同于造謠，想着自己剛才對尊敬的胥硯仙尊說了那樣不敬的話，她內心十分羞愧，可越是這樣越是忍不住想要知道：為什麽是郦言燊？
憑什麽郦言燊能做胥硯仙尊的真傳弟子？
唯一的真傳弟子啊，那可不就等于是關門弟子了？
施珧盯着那一堆玉簡，神色略顯頹唐。
這時候，一道靈符飛進來，是外面的長老在催促，畢竟是到了人家百斛仙山的地盤，可不能叫人家等太久了。
“走吧。”
施珧緩緩起身，一拂袖子，恢複了那副高貴冷漠的模樣。
姜照栎起身，恭恭敬敬地跟在施珧身後。
兩大仙門之人相見，開口不過寒暄而已，縱然施珧這邊叫人等了，百斛仙山一方也沒說什麽難聽的話。只是不少初次見到此種場景的弟子，忍不住竊竊私語。
“這上古巫族怎麽回事？姍姍來遲也就罷了，這來都來了，還得讓咱們在這兒幹等着。”
“噓！慎言！你看那個最後下來的女子，便是古神血裔了，這樣的人天生就能勾連天地，窺測天機，幾乎等同于天道法則的一部分，她能來，就是最大的面子。”
“哎？奇怪，她為什麽不行禮呢？”
“行禮？你敢受她一禮？那可是要折壽的。搞不好，天雷追着你劈呢！”
“哎呀，散了散了，長老們都去大殿了，咱們沒法兒過去，都走吧。”
郦言燊還是遲到了。
當得知她其實已經沉浸在胥硯制造的幻境裏數年後，整個人都不好了，又因為胥硯仙尊說馬上就要去見上古巫族的人，她便有點為難。
于是，胥硯仙尊就讓郦言燊去梳洗一番。
到了郦言燊這個境界，只要修為還在，就不染塵埃污垢，最多不過用一個清潔類的法術罷了，用不着正經的梳洗。
不過，她還是很感激胥硯仙尊，因為這樣可以稍微平複心緒。
等郦言燊這邊整理好了，胥硯那邊又說有事，磨磨蹭蹭，終于出了門。
山門廣場的迎接當然是趕不上了，好在雙方高層會在第一峰議事大殿見面，胥硯仙尊這時候過去還能趕上個尾巴。
進入議事大殿那一刻，十幾道目光一齊轉過來。
那一瞬間萬衆矚目的感覺，就好像去上課遲到且趕上老師點名。
只要我不覺得尴尬就好。
郦言燊這麽安慰自己，餘光瞥見胥硯仙尊神情，那從容自在的模樣，真的不像是裝出來來的。
“不好意思，我來遲了，各位道友別來無恙啊。”
胥硯仙尊大大方方地向上古巫族的人打招呼，同時目光掃過百斛仙山衆位長老，略一點頭。
那些上古巫族的長老們瞧見胥硯仙尊，臉上的表情變化都挺明顯的，紛紛離開座位向胥硯仙尊回禮，只有代表古巫一族坐在首位的年輕女子巋然不動。
郦言燊注意到，之前見過的姜照栎就侍立在那年輕女子身後，同樣沒有任何動作，心裏便有了不好的預感。
難不成這些人準備對胥硯仙尊發難？
結果，就在那些上古巫族的長老歸座後，為首的年輕女子這才起身，快步走到胥硯仙尊面前，躬身行禮。
“施珧見過仙尊。”
姜照栎跟在施珧身後，單膝跪下行禮。
那一刻，郦言燊感覺到大殿內氣氛為之一變，忽然就緊張起來，可随後并未發生什麽不一樣的事。
胥硯仙尊受了施珧的禮，笑道：“施珧殿下不必多禮。”
此言一出，大殿內氛圍再度一變，顯然比剛才輕松了許多。
郦言燊隐約感覺到，上古巫族那些人應該是大大松了一口氣，轉折點就是胥硯仙尊接受了施珧拜見。
比起其他人隐忍的放松，施珧面上表情倒是自然，“聽聞仙尊新收了一位真傳弟子，是修仙界萬年難遇的奇才，可是您身後這位小友？”
胥硯仙尊笑呵呵地把徒弟拉到身側，“是啊，這就是我的徒弟郦言燊，往後行走修仙界，還望各位道友多多關照啊。”
郦言燊也只好硬着頭皮行禮，不過沒有說話。
那些上古巫族的長老們自郦言燊進入大殿，就不知打量了多少回，心裏又有多少猜測，此刻自然是連聲答應下來。
施珧永遠比旁人慢一些，待到大殿內安靜下來，這才徐徐道：“仙尊吩咐，自當遵命。只是晚輩不常在修仙界行走，平日所見所聞多是感知天道意志，對于這位郦小友，卻是什麽也沒算出來啊。”
郦言燊從這老氣橫秋的話裏感受到了敵意。
來之前，郦言燊也聽胥硯介紹了古神血裔的本事，知道這一類人說是能感知天道意志，其實不就是能掐會算，窺測天機嗎？
算不出來當然是你們本事不濟，單獨把這事拎出來，是想說她郦言燊有貓膩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