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別墅

別墅

兩人算是分頭離開賭場的,在她的公寓樓下彙合。

他背靠路燈柱,看着她。

不遠處,警車安安靜靜地停在拐角的黑暗中。

“向小姐今晚厲害,大放光彩,現在本埠人都見識到你。”

“那要多謝向生的默契。”黑裙少女戲谑而敷衍地笑笑,“哦,不是向生,現在是賭神二代。今晚你是最大贏家。”

他皮笑肉不笑,“你私下以重注買我第二局輸,也賺到不少錢。”

阿漁歪頭,“其實,我該稱你一聲煦哥,或是……師哥?”

他微眯眼,“随你。”

——所以,那天,在燈塔上共賞晚霞時,他終究是回答了她的問題——關于打算如何對付向泷。

才有今晚一出好戲。

像瘋子一樣,對一個不熟的女孩信任。

“向生……”阿J上前來,提醒向七煦是時間返場加入晚宴。

他點點頭,阿J退回車內。

“你當心。”他看着她說。

阿漁揮揮手,“放心啦,明日天亮後便會交接房子。我在這裏住最後一晚。”她戳戳黑暗中的一個方向,“阿sir整晚輪番守崗,那,你看,他們的車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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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她難得濃妝,魅如夜色。

他盯着她的臉和鎖骨看了片刻。

“還不走?”阿漁背手而站,眨巴着純澈卻隐含狡黠的雙眼。

站姿莫名顯得乖乖的。

他笑了,也學她背起手,俯首,貼近她耳邊,用魅惑的嗓音低聲道:“不要這樣看着我。你這樣的眼神……讓我感覺,你今晚随時會說出一句‘Take me home(帶我回家)’的話來。”

風起,拂過發絲。芬芳。

熱氣掠過阿漁鎖骨,令她臉紅。

她咬咬唇,退後,瞪他,“你們男人除了想那些事,便沒其他事可想?”

“世上除了這些事,和那些事,還有別的什麽事?”

“……”

她轉身憤憤地大步走掉。

*

翌日,阿漁吩咐手下人去H大給她處理休學一年的事,但她思來想去,決定再見柚子一面,便親自去了學校。

阿漁原諒柚子了,原諒上次她在那個夜裏抛棄友誼,丢朋友在墳山上,被虛假愛情迷住眼的行為!

因為柚子滿臉憔悴,大概感情遭到挫折,叫人不忍心責怪。阿漁聽完她講述上次意亂情迷事件後,不禁在內心感嘆,又是一個為愛癡傻的女人。

“天,你竟是向家千金!”

當然,以柚子的家境,也是見過大場面的,很快便接受事實,抓住重點:“那你休學後還回來上課嗎?接下來是不是有很多事要忙?”

“對,上課的事再說吧。”

兩人說着話,往校門口走。

因穿藍色連衣裙的女孩子自花壇邊走過,籃球場上的男生們,個個半張嘴巴,腦袋統一從左到右調轉方向。

此時有喜劇片裏誇張的風吹過,發絲飛揚、裙擺稍起。畫面裏全是慢動作。

一點點地——

他們就這樣眼看着,他們的校花坐進了校門口的勞斯萊斯裏。

嘁!男孩們唏噓,掉頭就走。

阿漁也無奈,在同齡人都為考托福、績點等目标困擾時,她卻要陷于同這複雜社會的周旋……

本埠已傳得風風雨雨。

校內說,她是賭神徒弟的女人。

校外說,向七煦是賭神千金的男人。

這還沒結束,傳聞走向離奇,人們口中的新線索指向死因的新可能——也許,賭神死前吃錯了藥,藥是向泷喂的。

這倒是個聰明的猜測。

*

柚子在校門口與阿漁分別,順便瞥一眼豪車後座,戲笑道:“哇,這位不是二代賭神?”

裏面的男人稍微擡手,禮貌地同柚子打過招呼,舉止大方,很有風度。

柚子憋笑,捂住阿漁耳朵說悄悄話——只是這激動的悄悄話未免說得太大聲:“賭神千金同賭神二代拍拖,啊啊啊好勁啊!”

阿漁嗤一聲,眼睛雖盯着車內的人,話卻是對柚子說的——陰陽怪氣:“算了吧,賭神玩玩而已,不會動真心,因為賭神不能輸。”

“咦,談愛情便不要談輸贏嘛。”

聞言,向七煦微微偏頭,湊近車窗,對外面的人說:“有你在,我一定輸,永遠當第二名。”

阿漁:“……”

柚子夾站在兩人視線中間,表情僵硬地插一句:“咳咳。從沒見過有人輸還輸得這麽心甘情願的。向生,要不要再輸一次啊?”

*

阿漁搬進幹爹的別墅了。

貧民翻身,最先找上門來的當然是古莉——那個失聯的阿媽。

“啊!我是你母親,阿漁,你還記不記得我?”古莉一進門,撲通,抱住她大腿,淚眼汪汪。

阿漁:“……”

她對天花板翻個白眼,費力地抽回腿,轉身,跷腿在意大利真皮沙發上坐下,審視來人,“古女士又輸錢?這種時候總是想起我。”

古莉起身,也蹭到超大沙發上,轉着一雙風情萬種的眼瞳,“阿漁,其實阿媽不是虛榮之人,只是,你現在的身份不同于往日……要是抛開你阿媽,那阿媽遇上危險怎麽辦……”

阿漁垂眸,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手指甲,“你說的有道理。已經給你安排向家的一間酒店,海景套房給你住,有保镖,你放心。”

“阿漁,我就知你貼心!只是,你這間大別墅……”古莉仰頭,雙眼放光地環顧所有裝潢,“獨住會不會太孤單?那些仆人做的飯菜哪裏合你胃口,阿媽的粵菜才是……”

阿漁站起來,“古莉,不要得寸進尺,也不要找我拿錢。你以為你是誰?我憑什麽給你錢拿去賭桌上送人?”

古莉咬牙,也起身,拿手指着她哭嚎:“好啊,飛回枝頭就變臉,我從未見過你這樣無情的白眼狼!早些年找你要錢還算容易,你畢竟要給養父做面子,如今終于暴露本性,連裝都……”

阿漁給管家眼色示意立刻通知司機來送人走,并說道:“拜托,我已經是最淳樸的豪門千金,小時候過太多苦日子,沒有揮金如土的本性可暴露。”

人哭哭嚎嚎被送走後,大房子終于安靜下來,阿漁閉上眼,揉了揉太陽穴,感覺最近十分疲累。

白天,她要随特助輾轉各處,繼續搜刮向泷的違法犯罪證據——之前收集的那些還遠遠不夠。周律師則在暗中助她拿回真正的遺囑。

這半個月,向七煦一直不見人影,好像是去東南亞跟那個什麽K先生合作了,聽說要開發郵輪賭場商機。反正人跟死了似的,音信全無,什麽也未交代。

夜裏,阿漁穿白色真絲睡衣,躺在無比寬大的圓木床上,深陷松軟厚實的藍色被子中,嗅到房間淡淡香薰味一點點被海風吹散。

無月之夜,陽臺落地窗開着,她側身睡,面對大片無遮擋漆黑海景,就好像整個海灣都是她的。她聽着簌簌棕榈葉聲與唰唰浪潮聲,感到隐約的冷意與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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