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海景浴室
海景浴室
清晨，女傭上樓來，穿過冗長走廊，腳步聲拖沓到好似走了一個世紀那麽長時間。睡夢中的阿漁翻過枕頭，蓋住耳朵。
叩叩。
阿莓小姐，向生找你。
哪個向生？她大聲問。
喊完清醒些，她坐起來，揉了揉疲乏的雙眼。天亮前三小時才睡着，要命。
“好，我知道了。”她答。
女傭離開了。
阿漁下床，打開彩色電視。電視臺正在重播金曲頒獎典禮盛況，寂靜的清晨頓時變嘈雜起來。聽到聲音，她感到一點安心，走進浴室，不開燈，在陰天白蒙蒙的曦光中洗漱。
浴室臨海的那一面牆，用的是巨幕玻璃，牆體很高，讓人可直觀透視海灣旅游宣傳片，當然……也就要毫無保留向大海展示沐浴大片。
浴缸就靠在玻璃牆邊。好在下面那一片地是荒蕪的沙灘，粗礫多，無人進入此處，只當後花園一樣種有幾棵棕榈樹。但如論如何，沒有人會對半透明浴室感到自在的。是的，看起來很奢華豪氣，令人處處想起這是價值上億美金的房子，然而未免實用性太低，浴室仿佛不是拿來日常用的，适合旅游參觀，180°海景。
玻璃反射的光影中，少女歪頭，木梳從額前刮至胸前，烏黑亮麗的直發柔柔地搭在聳着的胸脯上。
洗過臉，瑩透的水珠殘留幾滴在細嫩的臉頰上。吊帶不經意從肩上滑落，她正要伸手拉上，卻在玻璃倒影上看見後面一個人。
她猛然轉過頭去，皺眉。
“……向生這樣冒昧地進女士的家，恐怕稱不上一個紳士。”
“進妹妹家則無傷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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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穿一身黑色休閑裝，慵懶地斜靠門框。
阿漁冷笑，“半月不見，跟我拍拖的人變作哥哥，世事真是無常。”
他站直，走過來，視線落下，從她臉上緩緩移至腳尖——“我剛才上樓經過長廊，以為已經看夠遍牆的名貴油畫，哪知這裏還有更美更生動的畫。”
阿漁抱臂，沒什麽表情，也從上到下審視他，“我本來猜向生出事死了，比如空難或船難……往返東南亞，無論飛機或輪船，一旦出事，都容易葬身大海吧？昨晚我看這片海，感覺風浪好大，誰知預料錯。”
瞬間，男人逼近。
阿漁視線混亂時不覺連退兩步，被壓在玻璃牆上。
她的下巴被擡了起來。
他低頭，雙唇若即若離擦着她的臉頰，流連在她的呼吸附近，嗓音低沉暗啞：“莓莓……嘴巴不要這樣毒。”
阿漁擡手，要推開他，卻被牢牢抓住——
他就勢牽住她的手，“知不知道你有一雙很靓的手？應該摸鋼琴，而不是紙牌。”說完，吻一下光滑瑩白、肌理細膩的手背。
阿漁一顫，迅速抽回手，“我、我不同你講廢話，你出去，我要換衣服，今天要去……”
話未說完，唇上有熱感壓來。
她感覺腳下一輕，身子被人帶了起，坐在冰涼的大理石櫃臺上。
櫃臺窄窄的，只當置物用，瓶瓶罐罐的洗漱品都被擠落到水池周邊，人坐不住，全憑對方腿抵着才未跌落。
他一手捧着她纖細的後脖頸，深入搶奪她已經亂了的氣息。
他的手，其實也很修長。但手掌比她大得多，輕輕掌握住她的身軀，每一寸都挑起燙人的熱意，很快，就發現她的敏感點。不經意間，腰側引起一陣不可控制的輕顫。
身後是透明的玻璃牆，她背靠一望無際的大海。
原本微涼的清晨變燥熱了些，阿漁頓失力氣與意識，不覺閉眼，感到他的骨節處有常年摸牌留下的繭，不厚，但也不算薄，硌着皮膚，引起顫栗。
缱绻狂熱的吻暫停，他接上她剛才說一半的話：“去哪裏？”
聽到這話，阿漁才緩緩睜開迷蒙的雙眼……去哪裏已經忘了！
她清醒些，從玻璃倒影上看見自己一副衣衫不整的頹靡模樣，吊帶裙滑下半邊，裙擺撩至腰際，一條腿半挂着。她有些羞憤，急着下地面去，卻被他堵着動彈不得。
向七煦輕咬她通紅的耳朵，柔聲戲谑道：“以後一定對向小姐報備行蹤，免得十天半月不見，讓你牽挂。”
“誰牽挂你？做夢！”阿漁用盡全力推開他，逃出浴室。
電視屏幕上還在播金曲頒獎典禮，一位影星竟然也上臺領獎，厲害，時下歌影雙栖的明星也太多。
“今天你是不是要去見周律師？我送你過去。”向七煦走過來。
“我有司機。”
“但我願意當你司機。”
阿漁正在衣櫃前翻衣服，停下來，随手一指，“那，向生，電視上這麽多靓女，何苦只把目光放在我身上。向生想的話，随手一招便有多少女星放棄事業嫁入豪門。”
他不看電視，只看她，“有誰靓過你？”
阿漁故意誇張地搖頭嘆氣，“哎，看來，向生見過的女人還是不夠多，否則不會覺得我長得美。”
“你何止美，簡直是香江第一美，賭城第一美，本埠靓女無人勝你。”
阿漁回以冷淡的笑：“這樣誇張，叫李嘉欣關之琳一衆人的發燒友怎麽看。”她随手指了指電視屏幕，“看，眼前就有個最靓女星——成橙，同她比我就是星星襯月。”
她只随口一說。但向七煦的目光輕飄飄掠過電視屏幕，看見女星笑得燦然的臉……
他一愣，表情微冷，“……H大校花這麽沒自信？”
女人就是有這樣一種直覺。
當時，短短片刻對話，阿漁已經察覺到什麽不正常。
她當即心算：向七煦二十六歲，據他之前說，曾有過四個女人。而她之前向阿J打聽過，其中三個是背景普通的平民女孩，另外一個是女影星……
四，這個數字，以他的身份和年齡來看，其實也不算多。
但偏偏四是阿漁讨厭的數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