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玫瑰聖母堂］
［玫瑰聖母堂］
當天，向七煦送人到律師所後，轉而去香港那邊，走進原藝影視公司大樓，推開CEO辦公室門，直問道：“成橙今天在公司？”
轉椅上辦公的男人從文件堆裏擡頭，淡淡掃他一眼，“在。”
“哪裏？”
“二十七層，會議室。”
向七煦轉即去會議室，見到了人，将人叫到空置的休息室內。
女星剛拍完gg，穿一件大牌春夏新款連衣裙過來，明眸皓齒，窩在沙發上笑得燦然，手指攪弄着卷發，“阿煦竟主動找我，難得。”
“倒沒有這個閑，辦事順路。”向七煦坐到她對面，點一根煙，輕飄飄掃對方一眼，“我長話短說。你知不知道，成橙，你有些行為……真的像是從某種醫院裏跑出來的人。”
“你也跟外界一樣，懷疑我有病？”成橙的笑意收斂些，但語氣依舊頗不正經，“昨晚，我一打聽到你從東南亞回來的消息，就到你山上的房子外鳴車打招呼，是不是驚擾到你？不知你家中有無女人，我是否把小女孩吓到暈厥？”
半夜，妖風大起，紅發女人坐在豪車裏獨自發瘋，誰不受擾。
向七煦倒是脾氣好，才忍住沒讓人出去擡起她連帶跑車摔下山。
“如果我沒記錯，我們三年前就已經結束，你何必一直糾纏到現在？”
成橙一愣，仔細回想，“三年前是什麽時候？現在又是什麽時候？我一直活在有你的日子裏，沒有出來過。向生，這三年你也未再交別的女友，難道不是……放不下我？”
男人手指夾着煙，凝視她，“我不交女友，是未曾遇見真正好的，又不是所有男人都是發情動物，非要時時刻刻有伴侶？”
成橙紅着眼望他，許久，嘴角緩緩上揚，“我就是鐘意你這一點。”
她起身，扭腰走過來，作勢要貼上身體，卻被他冰刃一樣的目光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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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原位不動，“那時我二十三歲，比現在年輕，對女人的審美不同。只覺得看順眼即可……”
“那麽，現在是什麽審美？遇到了真正鐘意的？”成橙站在他面前，俯首，有意無意撫摸着自己那想要戴上戒指卻從未戴上過戒指的無名指，“那個，名叫向莓的年輕女孩？”
他擡眼，“她是夠好。”
成橙忽然啞着聲音嘶吼：“你清醒一點！想想你們是什麽複雜的關系，你同她怎麽可能有純粹的感情？她真有那麽好？”
他抖抖煙灰，再抽上一口，直視女人陰鸷的媚眼，“我估測，真有那麽好。”
賭神的估測自然與常人不一樣的。成橙踉跄後退幾步，凄笑道：“……你從未這樣評價過我。你不要太投入，仔細想想，她沒有缺點嗎？我了解你骨子裏是個完美主義，你回想看看，她最大的缺點是什麽，我保證你早晚……”
最近無論什麽場合，“向莓”這個名字，成橙頻頻在身邊聽聞，皆是關于那晚的賭桌風雲事跡。
向七煦最近也頻頻聽人提及“向莓”，伴随的多是豔羨佩服之聲。
他又輕吐一口煙霧，視線放在落地窗外盛大的維港風景中，目光飄渺，走神之際喃喃道：“她的缺點？”
談及那女孩，他眼前會浮現一張純美的臉，不覺感到有些燥熱，喉結滾動了一下——
“……就是太正了。”
成橙身體一顫，臉色變白。
許久，她冷笑道：“我明白了。”
回程路上，車經過玫瑰聖母堂附近。阿漁失焦的眼神逐漸聚焦起來。
美麗的黃白色建築正在進行大規模維修，很慘烈的樣子。
副駕駛座的助理回頭，答複她：“跟住向生的人半小時前回電話，說向生今日上午去過一間影視公司，私見一位女星。”
——今早分別前他說的是，他要去香港那邊處理餐飲企業的一點麻煩事。好的，辦事？
“哪位女星？”
“成橙。”
特助猶豫一下，“他同那位女星在室內停留二十分鐘，下屬都守在門外，期間沒有其他人進裏面。”
“……嗯。”
傍晚，阿漁在面朝花園的大露臺上喝咖啡，透過欄杆，看園子裏女仆們奔走各處打理花草。
只有這時間世界變熱鬧一點。
有車停在大鐵門外。
一個男人下車，穿過草坪中間的大理石路面過來。
阿漁起身，走到欄杆邊。
拿水壺給龍舌蘭澆水的女仆察覺空氣裏磁場幻變，不覺讓開兩步。
向七煦到樓下，對上她視線。
他止步，正要開口，阿漁先皮笑肉不笑地打個招呼：“晚上好，向生。你忙完公事好像精神不錯。這個時間，不知來找我有什麽事？”
“借宿。”他接話很自然。
阿漁繼續微笑，“你搞搞清楚，這是我家。向生外面房子多的是，何苦跟我擠。”
向七煦今日穿的不是平時常穿的那種大衣或休閑西裝，而是精致得體的高定西服。他揣着褲袋站在那裏，微眯眼，看着晚霞彌漫在她身後的天空。
一口吃一個癟，他當然已經意識到哪裏不對勁，當即要上樓來。
“站住！”阿漁變了臉，朝他喊。
但他直接邁步，要從露臺一側的旋轉樓梯走上去。
于是，阿漁奪過女仆手中的水壺，擰開蓋子。
嘩啦——
男人的表情連着整個身體一起僵住。一秒時間，大瓢水從樓上傾盆倒下，淋濕他周身。高定西服漸漸濡濕。
身後保镖們一愣，拿出警戒姿勢左看右看，裝作一副不知哪裏來人偷襲老大的樣子。
向七煦：“……”
他輕輕抹了把臉。
縱然是他這樣聰明的人，此刻也一頭霧水，擡起臉，“我哪裏開罪到你？你至于……”
“我就是至于。”
阿漁避他不見，一連好幾天。
向七煦也忙，這天下午稍得閑，他坐在辦公室內的轉椅上走神。
桌角攤開一張譚詠麟的舊海報——他随手撈過來打草稿——因為心亂，平時可心算千萬元數字的生意，今日手邊碰巧沒有計算器，竟要在紙上算。
這讓他想起那個算術極強的女孩。在賭桌上，可輕松心算所有紙牌概率的女孩，令人傷腦筋。
朋友希柏過來談生意相關的事，見他這副魂不守舍模樣，趁其不注意奪過海報，見他在那上面寫下一行流行情歌歌詞——“其實我與你好知心好清楚……”
希柏：“……”
向七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