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周涵啓聽到這些話的一瞬間,懵了。這種感覺,比起被人往臉上扇了一巴掌還要更加難受,剛剛的那些好聽話,成了攻擊他的最好武器。
眼看着姜雲舒一步步朝他走去,他竟不自知的往後退了一步,直到背抵在圍欄上,退無可退。
姜雲舒停在他的面前,和他四目相對着,她收斂起眼神裏那些嘲諷和嫌棄,唇角勾起一絲淺笑:“所以你以為自己是什麽嬌貴的絕種好男人嗎?”
原身沒有勇氣說出口的話,就由她來代勞。
“我想,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網絡上傳的停車場一夜事件是假的吧。那天晚上我坐的是你經紀人的車,他說要帶我去見你,說你最近心情不錯,沒準你一高興就不和我鬧分手了。沒想到半路上被狗仔跟蹤,我只好派家裏的司機前來接應,在中途換了另一輛車……”
那天晚上所有發生的事情,到今天還能記得清清楚楚,是因為這事關她在他面前證明自己清白。事情就發生在她之後換乘的那輛車上,司機載着她去見他的路上,她打了個盹,醒來才發現司機已經載着她來了一棟大廈的停車場,而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司機先生蹲在外面抽煙,看到她醒了,順口提了一句:
“剛剛有人上錯了車,我差點和人打了一架。”
那晚她等到淩晨三點才等到他一身黑衣黑褲的出現,裹的嚴嚴實實,他沒上車,只是冷漠的說了一句:“別來找我了,分手的事情我沒有開玩笑。”
那個時間點,他是和她在一起的,親眼目睹她的車上沒有別人的。
她沒想到,她不僅沒有等到他回頭,還等到了一個“鐵證如山”的劈腿緋聞。不知道是誰,截取了那家大廈的停車場記錄,照片上的時間顯示,一個男人上了她的車,呆在淩晨三點才下車。
兩張照片經過加工剪輯,看起來還真像那麽一回事。
姜雲舒第一時間找到了那個上錯車的男人,發表了一篇澄清申明。本以為風波會就此平息,可偏偏,第二天就趕着發分手通告的周涵啓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
——如果姜雲舒沒劈腿,周涵啓怎麽會那麽快就發分手分明!
——照片如果是剪輯的,周涵啓怎麽可能不替她說話!
間接造成粉絲們不相信的原因,那篇分手微博占了一大半原因,如今她的黑粉群裏,還有頂着他頭像的黑粉在大肆造謠“姜雲舒劈腿是真”“受傷的是周涵啓”“我們周老師發布聲明是為了給姜雲舒洗白劈腿的事情。她沒劈腿,她只是很快就無縫換了另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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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白蓮花也不過如此。
原身其實不止一次推測過,當初他那麽快就發布分手微博的目的。
票房撲街被群嘲,因為對賭協議欠了債,她姜雲舒已經不可能再紅起來了。選擇和她交往是出于她那時候正當紅,可想要和她分手,他即将面臨一個不好的名聲:
如果他在此時提出分手,粉絲們會說他落井下石,在女友事業低谷離開她。
這場上錯車的烏龍意外,對于他來說無疑是天賜的好機會,他完全可以順水而下,撈一個替前女友說話和辯護的好人設。順便還能在那些對她深信不疑的粉絲們中間吸引到一波同情心。
成年人之間關于自私利益之間的考量,其實她都清楚。
她只是不願意承認,選擇和她在一起的那個人,有一天真的會因為名利離開她。
“我的确是從小衣食無憂,過着錦衣玉食生活的大小姐,但這并不表示我不會思考,不會把這些事情往深處想。”
無論那個上錯車的男人和他是否有關系,她已經不想再追究,她現在真正想說的,是另一句話:
“周涵啓,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告訴我你當初提出分手,有多少原因是因為你自私的基因在作祟。”
甲板上一陣冷風擦着他的耳廓吹過,這句發自內心的疑問,讓他的背脊發涼,人性經不起考驗,沒想到他的遮羞布,有一天會被她親手揭開,踩在腳底下碾壓。
他微微張着雙唇,沉默了幾分鐘後,說了一句:“對不起。”
“真沒意思。”姜雲舒擡手掃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露出一臉鄙夷,笑道,“我還以為你沉默那麽久,會說出什麽長篇大論的謊言,沒想到你不僅自私,你還慫。”
周涵啓仿佛聽到她從嘴裏發出一聲不屑一顧的“呸”,但擡起頭來時,又只看到她環抱着雙手站在他面前,仍是那一臉鄙夷。
曾經高高在上的他,不知為何已經變成了被她鄙夷嘲笑的那個人,而他才察覺到的那一絲好感,也被她碾在了腳下。
被喜歡的人看不起和拒絕,會怎麽樣?會心碎,會難過,會懷疑自己是否優秀。
這些都是她曾經歷過的心路歷程,如今正好全部還給了他。
“你聽好了,我永遠不會和你複合,我的人生從參與這檔節目起,正在變得明亮起來,我不會在為誰而活,不會成為誰的附屬品,我只是我自己,獨立堅韌的我自己。”
她筆直的站在甲板上,長發迎風而揚,在她的身後,那盞路燈逐漸明亮了起來,連她的眼神,也在閃閃發着光。那裏面有對于未來的全新希望,對于這段感情畫下的句號。
有對于活着的,全新的解釋。
說完這些話,姜雲舒從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身體會如此的輕松,如此的坦蕩,她返回船艙時,忽然注意到拯救女主角系統界面上女主角的生命值竟然在一瞬間增長了一百點。
整整一百點!!!
她愣在原地,回憶起剛剛的所作所為,到底是什麽原因導致她的生命值突然增長的?
按照她求生欲望越強,生命值回複越多的定律,所以她剛剛有經歷過什麽求生意志上的掙紮嗎?難道是因為對周涵啓說的那些話。
談戀愛再失戀這種刷分模式上漲的分數簡直高到離譜。
如此看來,只要她再談幾次戀愛,豈不是就可以無限刷分……
“請注意你腦子裏冒出來的走捷徑行為,否則會被系統判定為想躺贏,重啓輪回死亡篇章。”
姜雲舒朝突然說話的系統翻了個大白眼,垂頭喪氣的往聚餐區走,嘀嘀咕咕的罵:“垃圾系統,你要是個人,我早就打死你了。”
系統回:“你要不是姜雲舒,我也早就打你了。”
大家都想打彼此,只是因為質量不同,打不到罷了!
看到姜雲舒去了很久,安琪怕她回來沒有吃的,瘸着腿也要把她面前的餐盤裝滿食物,這會兒終于盼到她回來,她連忙迎上去:
“雲舒姐,你怎麽去那麽久啊,那個渣男沒有為難你吧?”
“他能拿我怎麽辦?”不至于打她一頓吧?
重新回到餐桌前,她準備繼續把剩下的半只羊腿啃完,她往歷景悠所在的那個地方看了一眼,那邊的聚餐氣氛依舊熱鬧非凡,但他和吳叔都已經不在了,姜雲舒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腿:
他應該還沒有完全習慣吧。
“雲舒姐,你為什麽總往那邊看啊?”安琪一句話把她跑遠的心神拉了回來,她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麽,今晚我才發現,我們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還挺多的。”
“那肯定啊,有好幾個部門呢,只是平常跟拍我們的攝影師就兩個而已。”
姜雲舒吃了太多羊肉,有點膩,她把剩下的食物吃完,又起身去餐廳拿了一瓶烏梅汁解膩,餘光一瞥間,她發現甲板上的彩燈都亮了起來,沒想到這船上的夜景那麽好看,她一邊擰瓶蓋,一邊尋着彩燈的方向往外走去,聽到甲板的另一邊有幾個人在說話:
“海邊的月亮好美啊。”幾位參與錄制的女島民聚在一起,喝着小酒,時不時的發出一聲感嘆。
她本想将擰開的瓶蓋丢進垃圾桶裏,巡了一圈沒看到垃圾桶的入口,便把瓶蓋放在了上面。
她擡起頭看了一眼,唇角不自覺勾起一抹微笑:今晚的夜空格外清澈,深邃的夜空裏,萬千繁星正圍繞着一輪明亮的圓月,組成一道絕美的風景線。
今晚的月色很美,星星也很美。
她想的入了神,不自覺把手裏的烏梅汁放到嘴邊喝了一小口,直到一口下肚,她猛地一擡頭,發現在一分鐘之前,系統給她發了一封“危機預告”
——【賞月入迷的姜雲舒并未注意到,烏梅汁裏摻了致命毒藥,賞月間,她已經不知不覺的喝下去大半杯,藥效發作的很快,不過半個小時,她就已經出現了呼吸困難的情況……】
這封危機預告發自在她端起烏梅汁之後,如果不是剛剛走神,她應該早就注意到的。
姜雲舒的背脊一涼:今晚根本就沒有直播,bug是怎麽知道她在船上吃飯,知道她會喝烏梅汁的?內部有人?
意識到自己喝了一口烏梅汁,姜雲舒立刻沖進最近的盥洗室,跪在地上,用手壓在自己的嗓子眼裏,企圖把剛剛的烏梅汁吐出來。
心悸和冷汗直流,瞬間便讓她的後背濕了一塊,她的額頭上冒上一陣陣冷汗,胃裏翻江倒海,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嗓子眼。
不吐出來會死,不吐出來一定會死!
她拼命往喉嚨裏使勁,跪在地板上,用一只手反拍自己的背部,胃裏一陣痙攣後,她終于彎着腰,哇的一聲,把剛剛吃的所有東西都吐了出來……
這次的危機應該逃過了吧?
吐到精疲力盡的姜雲舒暈乎乎從地上爬起來,不小心踢翻了放在角落的烏梅汁,她睜開眼睛,确定了一下女主角的生命值,好玩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一百四十點生命值正在一點一滴的往下流逝:
“檢測到女主角進入中毒狀态,生命值出現流失……預計将在兩分鐘後,删檔進入懸崖輪回死亡篇章……”
聽着系統冷冰冰的提示音,因為中毒而神志不清的姜雲舒跌跌撞撞的往甲板上跑:
醫生,她需要工作組的醫生!
該死,剛剛在甲板上喝酒的女生都不見了!
搶救及時還能活,還能活。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随着生命值的流逝,姜雲舒穿越過來那一天的痛感逐漸變得清晰而深刻起來,被樹枝戳穿的身體,劃破的左眼,這些所有的傷痕都在一遍遍的,無比清晰的提醒她,死亡并不是無知無覺,而是一種身體和意志之間的博弈。
疼痛難忍中,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了她的記憶裏:
對,那個人能治療她的生命值。
她努力朝着樓梯的方向跑去,最終卻因為疼痛,疼倒在樓梯上:
“即将進入死懸崖輪回篇章,10,9,8……”
不斷湧入耳邊的倒計時聲響,促使她再一次睜開眼睛,拖着渾身都是痛覺的身體,她咬着牙一步步往樓梯上爬,如果沒記錯的話,二樓左手邊第一間就是他的房間。
眼看着最後一級階梯就在面前,姜雲舒卻怎麽都使不出力氣了,她的胸腔,胳膊,乃至肚子,都在向她傳達一種常人無法忍受的疼痛:
疼到靈魂即将脫離肉體,連頭發絲都能清晰的感覺到那種痛覺。耳邊,系統君的倒計時聲音冷漠響起:
“即将删檔,三秒後進入輪回死亡篇章,3,2……”
看到周涵啓跟在姜雲舒身後出去,歷景悠找了個借口,推着輪椅離開了聚餐區,這裏到甲板沒有電梯,他的輪椅只能勉強靠近甲板,探着身子才能看到兩個人站在甲板上的影子。
因為距離太遠,他偶爾只能聽到一些斷斷續續的對話:
“我拿毒蠍不是為了你,就是單純的不想傷害到其它人,你那麽着急的往自己身上貼金,是為了什麽?”
“難道你,難道你是……”
姜雲舒的語氣突然從強硬變成嬌羞溫柔的疑問,哪怕是沒有戀愛經驗的歷景悠也能猜得到她臉上的表情。他在網絡上考古過關于她的一切過去,一切作品,一切采訪。
他比她自己還清楚,她曾經的那段感情在網絡上,是被不少人嘲諷和看不起的。
網上說,她真的很喜歡周涵啓,選擇在最紅的時候公布了戀情,又為了他推掉無數代言,網絡上還說,她為了求複合在他的樓下等了一晚上。
而這些,在五分鐘之前,他的同事親口作證,都是真的,沒有謠傳。
歷景悠坐在輪椅上,看着月光下那兩個相輝映的影子,他想:如果自己也能站起來就好了。站起來的話就能站在她的對面,把她從他的身邊奪走。
他幻想了很多,幻想一切和她有關的全部。直到後來,姜雲舒的一句話沖進他的耳朵裏:“所以你是想複合?”
周涵啓果然是來找她複合的?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分手後就該斬斷一切聯系,但是周涵啓卻答應了來參加這檔節目。
“小少爺……”
聽到身後跟上來的的聲音,歷景悠回過頭去,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收回落在甲板上的目光,小聲說道:“吳叔,我出來吹吹風而已。”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要去甲板上吹風嗎,吳叔帶你去。”
眼看着你吳叔的手放在輪椅上,歷景悠立刻搖了搖頭,想了想才說:“吳叔,我想回房間吃飯。”
直到吳叔幫他把輪椅推到二樓,他還能通過餘光看到那兩個落在地上的影子,此時他們離的更近了,就連影子都黏在了一起:
“吳叔,你覺得我,長的……長得好看嗎?”
第一次注意到小少爺反常的吳叔并沒有搞清楚他在想些什麽,直到把他推進房間,他忽然聽到小少爺問了那麽一句莫名其妙的問題。
吳叔想起女兒青春期的時候,也問過他一模一樣的問題,那之後沒多久,他就發現女兒早戀了。細算一下,他陪在小少爺身邊已經有整整二十三年了,在他還是奶娃娃時,他就陪同着妻子一起來這座島上照顧他,衣食住行都在那間空蕩蕩的,沒有溫情的別墅裏。
小時候他不明白,曾經過問過他一個可愛的問題:“故事裏說,王子都是住在城堡裏的。吳叔,我是不是王子?我住的也是城堡哦。”
其實那不是什麽城堡,不過是一種流放和囚禁的美好說辭。
“你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小王子。”
當今晚,問題變成了他好不好看的時候,吳叔也依然會笑着回答他:“當然好看,又帥又溫柔,獨一無二的好看。”
吳叔注意到他臉上沒有任何高興的表情,他只是把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蹭了一下,然而看着窗外那片海灘:“我這樣的身份,這樣的出生,真的會有人喜歡我嗎?”
上周,姜雲舒告訴他,為什麽要否定自己作為人應該享受的公平待遇,你就算不是歷景悠,也同樣配得上別人叫你先生。
人類天生擁有人格,擁有被人尊稱的公平待遇。
他膽大包天的想,他能不能也像個正常人一樣,擁有自己的幸福和自由?
吳叔似乎明白了什麽,難怪自從那群同事開始提起姜雲舒和周涵啓的事情,他就有些不對勁了。他回卧室拿了薄毯蓋在他的腿上:
“我和你周姨,永遠都喜歡你。”吳叔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有米布,他也永遠喜歡你。在搞明白別人是否喜歡自己之前,先确定周圍人對你的喜歡,會比憂心忡忡的去尋找一個未知的答案更容易感受到幸福。”
幾句話之間,剛剛注意到他沒吃多少東西就離開的節目組總導演獻媚的端了一盤蔬果和食物敲開了他的房門:“小少爺,這是我重新讓廚師做的,你嘗嘗看合不合胃口。”
歷景悠目送他點頭哈腰的離開,想到周圍都是顧忌血脈對他獻媚的人,吳叔告訴他的那個答案,又變得不那麽确切了起來。
吳叔走後,他繼續移到窗前,看着遠處姜雲舒的領地,今晚月色很美,她的綠色小屋頂變成了剪影,像是童話裏的小屋子那樣,圓圓的,縮成一個小點。
如果今晚是周一,她肯定會坐在那個地方做直播,将那些破爛垃圾變廢為寶,可能還會和黑粉互怼幾句。
生氣的姜雲舒,微笑的姜雲舒,開荒的姜雲舒。
他的每一面,他都牢牢刻在心上。
可是今晚不是周一,她在甲板上和另一個人濃情蜜意。
想到這裏,他又強迫自己回過神來,移到餐桌前旁勉強吃了幾口米飯和蔬菜,一個人吃飯比大家一起吃飯更舒心,但也添了更多的孤獨。他将目光移到餐盤裏附加的一小瓶飲料上:
米酒?應該也是一種酒。
他從來沒有喝過這個名字的飲料,擰開蓋子嘗了一小口後,他意外發現這種東西比啤酒好喝一百倍,米香味在唇齒間蔓延着,混着一種甘甜清爽的酒香味。
這是多麽神奇的味道。
連着喝完一整瓶之後,酒類帶來的渾身燥熱讓他頂着後背冒虛汗的身體進了浴室,在浴缸裏放滿水,他脫掉衣服和褲子,用手臂作為支撐點,像平常在家裏訓練的那樣,依靠翻身的巧勁爬進浴缸裏。
溫涼的水澆在身體上,使得渾身的燥熱降至冰點,他長長松了一口氣,把頭枕在浴缸上,閉上了眼睛享受這片刻的輕松,不知道靠了多久,他忽然聽到門鎖被人扭動的聲音。
應該是吳叔回來了。
許久沒聽到外面傳來的聲音,他伸長了脖子往外喊:“吳叔,是你嗎?”
外面傳來一聲椅子被碰倒的聲音,接着就是一陣像是爬行一類的聲響,他不确定外面的是誰,只好慌忙的将放在上衣口袋裏的緊急報警器掏出來,這個報警器和吳叔的相連接。
聽着外面的聲音越來越近,他也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目光死死盯着浴室的門,直到一雙手擰開了門鎖,他的目光,一動不動的落在了趴在地上的人身上:
“小歷……先生……”
撐着身子從外面爬進來的,竟然是姜雲舒。她的全身上下沒有一絲血色,像是喝醉了,又像是某種疾病複發,此時她正一步步向他挪過來的動作,痛苦而猙獰:
“疼,我疼,好疼……”
他拖着個半身殘疾的身體,正想扶着浴缸撐起來,外面的姜雲舒已經翻了個身,結結實實的摔進了他的浴缸裏。
在把臉貼在他的肩膀上後,姜雲舒終于停止了掙紮,整個人像是被抽了魂,軟綿綿的倒在浴缸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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