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活了那麽久,從沒有哪一次的人生經歷,會像今晚這樣的跌宕起伏。

如果不是吊着一口氣爬到他的房間門口,暫時保住下滑到【1】的生命值,她今晚一定會命喪甲板。但僅管生命值不再下滑,這一次的情況卻不再像上次那樣呆在他的門口就能修複生命,歷景悠存在的作用,只是鎖定她的生命值不再下滑而已。

靠着門框呼出一口氣後,她察覺到自己的身體還在産生一陣一陣的,猶如骨頭被分離一般的疼痛。

就算不被生命值流幹而死,她也會疼死的吧。

她勉強扶着門框爬起來,把門鎖擰開,屋子裏雖然亮着燈,但并沒有見到人。她昏昏沉沉的往亮着燈的浴室門口走,被一把椅子立在中間的椅子絆倒,疼痛使她無法再站起來,她只好爬着,一步一步朝浴室挪去:

“要疼死了啊……”

她扯着沙啞的嗓音,擰開浴室的門,視線在模糊了一瞬後,她終于看清楚了坐在浴缸裏的歷景悠,她已經疼到看不清楚,只能模糊看到歷景悠好像坐在“床上”:

“小歷……先生……”

“疼,我好疼……”

汗水順着她的額頭上流到下巴上,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她使出最後一口氣“翻到床上”,和他貼的越近,她越能察覺到身體裏的疼痛在緩慢消失,閉上眼時,她看了一眼系統界面上的生命值數值,被保護起來的綠色屏障下,她的生命值正一點一點緩慢修複。

——得救了,還以為要死了。

——活着真好,沒有痛苦真好。

靠着“枕頭”修養了很久以後,她的呼吸逐漸變得順暢,漸漸恢複了感官上的知覺,直到意識到自己躺在水裏,而并非躺在所謂的“床上”後,她猛地睜開眼睛,扭過頭看了一眼。

還在震驚中沒有緩過來的歷景悠縮着肩膀,貼着魚缸的右側,用一塊白色的浴巾遮住了自己的下半身,他也一動不動的看着她,甚至因為她忽然對過去的目光,他臉上那種不知所持的嬌羞,一瞬間便使耳朵和脖子染上了駭人的緋紅色……

想起剛剛自己的所作所為,她忽然覺得自己做的比流氓還過分。頓了一下之後,她又努力從浴缸裏翻出去,躺在浴缸外面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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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默契的沒有說一句話,整個浴室安靜到能聽到水龍頭裏,滴滴答答的流動聲。過了兩分鐘以後,躺在地上的姜雲舒看到他從浴缸邊緣露出一雙關切的問詢:

“你,你還好嗎?”

她剛剛那種骨頭快散架的樣子,真的算不上好,哪怕現在生命值已經恢複到【3】,她身上的疼痛感也仍舊沒有消失。

應該怎麽和他解釋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離譜事件?

她不會以為他有神經病吧?

她在腦子裏打起了腹稿,準備找個即合理又容易聽懂的說辭,誰想,一雙溫涼的手落到了她的額頭上,男性的手巴掌天生就很大,正好可以覆蓋住她的整個額頭:

“你生病了嗎,要不要緊?”

他柔聲詢問着,手還輕輕動了一下,想看看她有沒有發高燒。直到他的手離開額頭,姜雲舒才勉強撐着身子坐起來,背靠着浴缸,敲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現在她的腦子終于沒有之前那麽沉重了。她搖了搖頭:

“我剛剛不小心喝了口有毒的烏梅汁。我有個仇家,他一直在想方設法的害死我!”

想起之前發生的種種奇怪事情,系統口中所說的bug肯定已經發現她能通過某種途徑預知危機預告,所以在今晚的聚餐上放了眼線。

就像是之前的無人機一樣,只要知道她在哪裏,做什麽,bug就能找準時機改寫正在進行中的故事內容,以各種意外或者突發事故殺死她。

看到歷景悠臉上又是疑惑又是擔心,她又急忙解釋,企圖用一種他能聽懂的話和他解釋現在的情況:“但是你別擔心,我把毒果汁吐了,現在我的生命值正在恢複。”

歷景悠又把一只手放在她的額頭上,他已經開始懷疑她喝醉酒再說胡話,這已經超過了他作為一個正常人的認知範圍。

“其實,我不屬于這個世界,我是從其它世界來的。”

聽到這句話,歷景悠準備收回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他臉上的表情從木讷,到疑惑,最後滿臉吃驚:“你是外星人?!!”

姜雲舒:“……”

這下好像更混亂了,不過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稱為外星人好像也沒什麽毛病。

姜雲舒幹脆順着他的思路,編造了一個善意的謊言。她說自己來自另一個世界,在她那個世界,存在擁有超能力的人,他們能憑空造物,以制造意外的方式殺死一個人。

而她,現在正在被那個不知道是人還是某種未知生命體追殺。

為了證明自己所說的世界真實存在,姜雲舒還例舉了一下自己在直播中的各種反常行為:

“比如我的超能力就是擁有超大的力氣!什麽徒手劈椰子,飛刀砍大蛇,都是我的超能力。也許我還能倒拔垂楊柳,只是我沒試過。”

歷景悠被她生動形象的描述說的一愣一愣的,要是他能站起來,她甚至懷疑他可能會當場拜師。因為看起來很好騙的那個男人,已經從滿臉吃驚,到了滿臉崇拜和憧憬。

“雖然我在第一時間就把毒吐掉了,但是因為還有餘毒,我的生命值會一直流失,多虧了你,沒有你我差點死了,你身上有某種和我契合的磁場,只要靠近你,就能讓我損失的生命值漲回來。”

這下,歷景悠終于明白她剛剛從外面爬進來那種滿臉痛苦是因為什麽原因,一個念頭從他的腦海裏一閃而過,他忽然扭過頭看着她,将手輕輕的在浴缸邊緣摩挲了一下,心裏不知道為何會像是撥雲見月一般的晴朗了起來:

也就是說,他對于她來說是事關生死的存在。

他看了一眼身側的那個人,耳根子偷偷紅了:“能幫到你,我很榮幸。”

“什麽?”姜雲舒沒有聽清楚他的自言自語,扭過頭去卻只看到那個人莫名其妙的紅了耳朵,他用手擋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輕咳了一聲:

“所以你在你的星球,結婚成家了嗎?”

“我是朵母丹。”到死都是母丹。

想了想,她覺得如果告訴他其實她只剩下一個靈魂,好像過于驚悚,還不如外星人來的直白好懂。

姜雲舒沒有注意到,歷景悠臉上的表情再一次震驚了。她竟然是從一朵牡丹花變成現在這副樣子的,難怪那麽好看!外星人文明,遠比書上寫的要厲害的多。

阿嚏——

一個響亮的噴嚏,拉回了這個有些魔幻的話題,兩人這才意識到彼此的境遇,他們竟然就這樣,一個泡在浴缸裏,一個坐在浴缸外面,聊了半個多小時。

半個小時後,當姜雲舒從休息室裏換上一身幹衣服到甲板上時,通過吳叔幫助從浴缸裏出來的歷景悠也來到了這裏。他還拿來了一份資料:

“這是今晚聚餐人員的名單,下面那一份是船上的阿姨和廚師資料。”

得知下毒害人需要有人幫助開啓“上帝視角”姜雲舒首先想到了的就是船上有bug的眼線,這雙眼線能分享他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他也許用了手機或者短信之類的溝通方式。

當然,還有一個可能,就是bug本人就在船上的聚餐人群裏。但依照她通過無人機和直播間下毒手的穩妥做法,派眼線進來顯然更安全。

“這艘客船是臨時組來給節目組用的,只有廚房那一塊有攝像頭,我已經讓吳叔去取監控了。”

現在劇組使用的這艘船,是一個普通的兩層客輪,面積雖然不大,但死角和房間很多,有監控的地方只有廚房。

bug能憑空制造不存在的東西,比如蛇,比如蠍子,在沒有搞清楚這個下毒的人是誰之前,兩個人都決定先不要打草驚蛇,不驚動那個在裏面當眼線的人。

“你說害過你的東西如果沒有及時消滅,就還會出現,那這次的毒藥……”

歷景悠的一句話,讓姜雲舒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立刻推着輪椅,帶着他來到當初她趴在這裏嘔吐的盥洗室,無論是嘔吐物還是當初被她不小心絆倒的烏梅汁瓶子,都已經被人清理幹淨了。

今晚餐桌上擺着幾十瓶烏梅汁,剛好只有她選中的那一瓶有毒,偏偏現在證據還消失了。這也就意味着,姜雲舒失去了自己中毒的證據。

歷景悠将手指敲在自己的輪椅上,思考道:“難道bug本人就在船上,他毀掉證據是因為就算你找到了他,也是口說無憑。”

姜雲舒立刻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這麽看來,明早要離島的飛行嘉賓團隊成員嫌疑最大!”

兩個人的思路似乎想到了同一個方向,姜雲舒立刻走到燈光明亮的地方,優先把飛行嘉賓那一疊文件夾抽出來,周涵啓,施宇,顧思琪,這三位飛行嘉賓的随行團隊成員的都是明天離島,不管是找人充當“上帝視角”還是bug本人親自登船,都能達到憑空下毒的目的。

說到這裏,姜雲舒猛然想起之前在聚餐時,她所察覺到的那個目光,她愁眉苦臉的摸着自己的下巴:“如果餐廳有攝像頭就好辦了,因為餐廳的裝修風格有很多小屏風,并不是每個角落都能随時看到我在做什麽,我拿起了什麽東西。找到那個視線能完全看到我的人,就能找到那個眼線。”

一句話,讓歷景悠産生了躍躍欲試的心理,他嘗試着問了一句:“聚餐人員的座位圖标,會對你有幫助嗎?”

“昨晚我們的座位都是随機的啊,難道這個工作組也記錄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的并不太确定:“我試一試。”

只要畫出當晚聚餐人員的大致位置,縮小範圍調查,就能揪出那個眼線或者bug本人了吧。想到這裏,歷景悠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支簽字筆:

“因為接下來我會在這裏工作,吳叔推着我和餐廳裏不少人打過照面。”

他坐着輪椅經過什麽路線,見了什麽人,他都能記住。翻過紙張的背面,他畫了一個簡易的餐廳輪廓,首先在姜雲舒的位置上标記了一朵小花。

一朵漂亮美麗的牡丹花。

姜姐:我有被冒犯到,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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