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無賴的較量
無賴的較量
“喲,三木,你這是怎麽了?”瞧見一瘸一拐地走進屋的張三木,正算着帳的齊若有些好笑地說道,“難不成是在外頭拈花惹草,遭報應了?”
“那怎麽可能呢。”走到了齊若面前,張三木自顧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我是個本分的老實人。”
“老實人?”上下打量了一圈,齊若搖了搖頭,“真看不出來。”說罷便笑着看向了正站在一旁的朱小蕊,“對了,這姑娘是……”細細端看起了朱小蕊,齊若經營酒樓近十載,閱人無數不說,但是見過的人形形色色,只稍一眼她便能看出一二。“姑娘,是來應征夥計的?”
卧槽!這女人是瞎了麽!朱小蕊氣不打一處來,而站在一旁的張三木眼看情況不對,連忙接話,“她……她是餓了,求齊若姐賞口飯吃呢。”
“呵,東子。”朝着站在一旁的小二哥笑道,“帶姑娘先去吃些東西,我讓三木等會去尋你。”
“好嘞。”
朱小蕊瞪着眼睛其實很想在張三木的身上挖倆大窟窿,她不過是想吃個飯而已,這會從大堂走到後院,又要從後院走到大堂,摸摸索索了半天,連個饅頭就鹹菜都沒看見,可不得餓的兩眼冒着金星了麽。
“小二哥。”捂着胃,朱小蕊覺得自己的哈喇子都快掉地上了,“能多來點吃的麽?”
“行……”撇着朱小蕊要死不活的樣子,東子只在心中嘆氣,之前掌櫃的撿了個大麻煩張三木,這會大麻煩好像帶了個更大的麻煩來,哎喲,這“谷雨齋”估計沒幾天好日子了。
等張三木樂哉樂哉地從後院廂房走到大堂的時候,他所看見的就是——
二十多個空盤子!!!!!二十多個空!盤!子!歪歪扭扭地堆在朱小蕊的面前,而她……還在那血盆大口的櫻桃小嘴裏不斷地不斷地不斷地塞東西!!!!!!
“三木……這帳——”東子瞧着吃着正在興頭上的某個女壯士,然後滿臉漠然外加黑線地看向了正目瞪口呆,倆眼珠子差不多快掉到地上的某人。
“記她頭上!”果斷,撇幹淨!
“她說她要在這幹活了?”本來東子只是擔心這筆賬收不回來,若是如張三木所說,他反倒擔心起“谷雨齋”能不能度過這個冬天了,畢竟……廚房裏的東西,好像都不夠她一個人吃啊。
“對……對啊!她剛才就說了,掌櫃的都答應了,不信你去問掌櫃的去。”
東子愁容滿面地走了,張三木揉了揉臉。放松,放松,一定要放松……
“我說,姑娘。”放緩語調,放輕聲音,湊上前的張三木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有如此溫柔地說過話,“你等會吃完了就去後院廂房收拾一下吧。”
“收拾?我要住這?”啃着雞腿子,朱小蕊連眼都沒擡一下。
“是啊,從明個起你就是這谷雨齋的夥計了,你不住這,住哪呢?”張三木悄悄地挪了挪屁股,與朱小蕊拉開了些許距離。果不其然,話音剛落,一只撕裂的雞腿橫空出世,直直朝他飛來,“啪叽”一聲就糊在了臉上。
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料到,之前都樂于親自動手教訓人的人,這次竟然,放!暗!器!
“哎,不好意思啊,手滑啊。”從張三木的臉上扣下了雞腿,朱小蕊心滿意足地嘬着手指頭,“話說,我什麽時候答應了做谷雨齋的夥計了?”
“剛剛不是——”
“剛剛?哪個剛剛?現在這個剛剛,還是那時候的剛剛?”冷眼一掃,丫再多說一句,直接把你生吞活剝了。
“就……哎,姑娘,在谷雨齋裏當夥計有吃的有喝的,幹活又輕松,別人可是想都想不來的。”張三木決定,改變策略,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可是你不是答應了我以後養我麽?”
朱小蕊眼睜睜地看着張三木那雙本是半睜着的眼睛在零點零零零一秒之內撐到了原本的四倍之大,而他的眼底,則是深深地刻着幾個大字——“我什麽時候說過!!”
“吶,你剛剛在山上的時候跟我說,會對我負責的呀。”擡眼看着張三木身後正朝這走來的齊若,朱小蕊演的越發賣力了,甚至都擠出了兩顆鱷魚的眼淚,“你不能不對我負責啊,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啊,我……我……嗚嗚。”
突然忘記臺詞的人,只能低着頭裝哭了。
“喲,這是出什麽事了?”将手中的契約書放到了桌上,齊若看了一眼張三木略顯局促的樣子不禁好笑起來,“竟然還有人能讓你尴尬,倒是稀奇事兒了。”
“哇,張三木,你不能對我不負責啊!”
“我……我……我什麽時候——”
“你難道還想否認嘛!哇!”有時候,這戲瘾一來,是收都收不回來啊,朱小蕊覺得自己要是混演藝圈,什麽金馬影後啊那是手到擒來的事。
“三木,你做了什麽對不起人家姑娘的事情了。”适才走過來的時候她還沒聽清,這會聽清了突然覺得不似那般輕巧,霎時間臉色也凝重了起來。
“我……我什麽也沒有做啊。”他到底幹了什麽啊!他也鬧不懂他到底做了什麽倒黴事,是出門沒有給關二爺燒香還是走路踩到狗屎了,竟然撞上了這麽個人,而且甩還甩不掉了。
“什麽也沒做?那你剛才求着我只給這姑娘簽一年的契約幹什麽?這姑娘要你負責又是為了什麽?”齊若皺着眉,平日裏就知道張三木做事乖張,哪曾想竟是做些不入流的事來。
“我……”眼看連齊若這般冷靜睿智的人都頭腦發熱懷疑自己對某人做了些什麽的時候,張三木閉着眼睛默數三秒後視死如歸道,“姑娘想要我怎麽負責?是娶了姑娘麽?”
“當然不是!”這男人是腦子壞掉了麽,竟然連這種話都說的出來!她是女主角,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嫁給這樣随随便便的男人的!“我就想——”難道直接就說自己其實不想幹活,自己好吃懶做,自己想吃白飯嘛?當然不行了!作為一個女主角,朱小蕊是要維持好一個女主角良好的形象的!于是,她淺笑着說道,“我就想跟着你,有口飯吃。”
“掌櫃的,我可要說清楚了,我和這姑娘可沒什麽不清不楚的關系。”瞧着朱小蕊根本沒打算把問題說明白,張三木幹瞪眼了許久後張口便是解釋,“之前許是因着我的緣由才讓這姑娘沒了用來吃飯的差事,我心中有愧才特意求了你給她簽份一年的短約,我……我可真是清白的。”
聽到這番話,齊若倒是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她倒是真沒看出來,眼前這個姑娘竟還是個厲害的人物,能把這二痞子給治服帖的,還真是少有了。
“行了行了,誰懷疑你的清白了。”将桌上的契約推了推,“喏,這是剛寫下的契約。”齊若淺笑着看向了朱小蕊,“姑娘大可放心,我‘谷雨齋’從不虧待人,這會适逢我這缺人,我本是想要一長工,可既然三木開口了自然也就應了便當是幫姑娘一把,薪金自然不會少。”
其實她只是想吃白飯而已,捂臉,她真的只是想吃白飯而已……
可是,說實話,朱小蕊也是個有良心的人!
聽到張三木竟然還幫自己打算過,雖然說如此一來撇清了養她的責任,可是在舉目無親,剛剛被惡婆娘掃地出門,甩甩衣服兩袖清風空有一張只會吃的嘴的自己來說,還是滿感人的。
好吧,至少她告訴自己其實還是滿感人的,畢竟她是要當白蓮花的,要懷有一顆感恩的心,以及一顆善于發現美好的眼睛去看待世界。于是,朱小蕊咬着牙點了點頭,然後低頭就把自己的手印按在了契約書上。
張三木打算的也不錯,好歹是給她找了份工作,總之是餓不死了。
“咳咳。”眼看齊若将契約書收到了袖中,然後一臉意味深長的笑着朝來時的路走去,朱小蕊悄悄斜眼瞥了一下默不作聲的某人,然後故意咳嗽了一聲,可未想唾沫星子不小心頑皮了一下,然後……她就真的咳嗽了,“咳!咳!咳!咳!”緩過了勁,朱小蕊滿眼淚水地扭過了頭,一字一頓地說道,“謝謝啊。”
“哼。”傲嬌的小眼神是怎麽回事?嬌蠻的哼聲又是怎麽回事。
別以為我說了謝謝倆個字,你就可以拽的二五八萬了!
“就算我答應了在谷雨齋當夥計,你也還是要養我,還是要對我負責的。”朱小蕊很認真,真的,她是非常認真的,她從來沒有這麽認真過。“你是我的飯票,你知道麽?”
猶豫了一下,張三木突然就眯起了眼睛,就好像本來被人牢牢抓住痛腳的人突然找到了對方的破綻一般,看的讓朱小蕊背脊發涼。
“那姑娘,不如我娶你過門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