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

chapter 8

穆秦質問的對象,分明就是白政綏。

說話間,穆秦擡起右手橫在胸前,林悠悠在他身側,看見一張畫滿了粗黑線條的細長紙片,被他的食指和中指夾着,隐藏在他的掌中。

林悠悠不知道穆秦要幹嘛,但是她覺得那張紙片很眼熟,像是電視上演的,道士用來捉鬼的符咒。

不過已經容不得林悠悠仔細思考!

“小心!”

穆秦突然出手,動作快如閃電,林悠悠只來得及大喊一聲,便見穆秦迅速貼近白政綏,欲将那張符紙貼上他的前額。

穆秦快,白政綏比他更快。

他在穆秦進擊的瞬息間,光速閃到一旁。

穆秦一擊未成,還想再度出手,餘光中一道人影閃過,林悠悠站在白政綏的身前,雙臂微微張開,“你幹什麽?”

穆秦皺眉,“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你能看見他?”

“能。”

“那你知道他是什麽嗎?”

林悠悠轉頭,白政綏正看着自己,目光沉靜。

林悠悠回過頭來,看着穆秦。雖然面對的是心中一直仰望的大神,她還是沒有猶豫地說:“我不管他是什麽,你不準傷害他!”

穆秦見她分明知道身後是什麽東西,卻依然阻攔自己,語氣便有些重,“林悠悠你鬼迷心竅了?你确定你真的知道你身後的這位,也就是前幾日試音的時候就跟着你的這位,是什麽嗎?那時我當他是過路的,這才沒把他怎樣,可是今天,”穆秦指了指馬路牙子,“就在這裏,他想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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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剛剛的事情,林悠悠依然心悸,不過這并不是因為白政綏,于是解釋道:“你誤會了,剛才是我想去對面買烤紅薯,沒注意車。”

“你不明白,這是它們一貫的伎倆,否則機動車聲音那麽大,你不會聽不見的。”

穆秦這樣說,林悠悠倒是覺得剛才自己好像是有些奇怪,像是魔怔了,怎麽就一心想要到對面去?

不過她還是沒有要讓開的意思,“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問問清楚!”

白政綏從來沒有讓別人站在自己的身前。

自幼他接受的就是父親所教,軍人鐵血般的教育,從來不曾有任何人,站在他身前護着他。

更何況女人。

他低頭看着林悠悠柔順的發,她微微伸開的雙臂,聽着她正努力的跟穆秦解釋,心中莫名有絲怪異的感覺。

穆秦已經懶得再和林悠悠啰嗦,他指間又多了一張符紙,打算先收了這來歷不明的東西,用事實說話,“風火雷電諸法自然,任我調遣急急如律,着!”

林悠悠沒想到穆秦竟然不聽完自己解釋,就又立刻出手。

她想要再阻止,卻來不及了,只覺得自己被一股大力牽引,接着,面前就出現挺拔似青松的後背。

穆秦手法比剛才還要迅速,話音未落,人已經近到眼前,捏着符咒的手,就在白政綏劍眉旁不到一寸遠,即刻就能把符咒貼上他的額頭。

穆秦心中暗喜。

可下一秒,他手腕被禁锢住了!

白政綏抓住他的腕子,卻沒對他如何,只是仔細地觀察那道符咒,接着,神色淡然的用另外一只手捏住符咒,從他手中抽了出來。

“你怎麽……”穆秦瞪大了眼睛,“你不怕?”

他松開穆秦的手腕,舉着符咒在他面前晃了晃,“這個,是驅鬼的?”

穆秦技不如人,卻也無可奈何,他等了一會兒,才說:“這是穆家先祖留下的收鬼符。”

“管用嗎?”

“當然管用!”

“你以前用它收過鬼?”

“自然是收過的。”穆秦在心裏又補充道:不過只有一次而已。

穆秦的祖上是五鬥米道的正宗嫡傳弟子,他爺爺的爸爸都還是道士,到他這一輩,穆家這派算是沒落了。

穆秦的出生給他爺爺帶來一絲希望,因為他天生眼睛異于常人,能見一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不過他的父母都是無神論者,極力反對老爺子教他一些奇怪的東西,更将他帶離老家,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會回去。等他爺爺奶奶過世後,老家就沒人了,他們也就再沒回去過。

爺爺在世時也心疼穆秦,不希望他接觸鬼怪之物,便封了他眼睛的異能,所以他一直跟普通小孩一樣長大。

他第一次在試音的時候見到白政綏,心裏便突地一跳,直覺以及他那僅有一次的經驗立刻告訴他,那不是常人。

那日他不能确定,也沒帶符咒,所以不敢妄動。這幾天一直在注意林悠悠,終于在剛才發現它要出手害人了,這才想要收服它。

誰知符咒竟然不管用,穆秦非常郁悶!

林悠悠沒發現穆秦的郁悶,她從白政綏身後出來,走到穆秦身邊,請他将符咒交給自己。

她拿過來後,正反看了看,寫的都是看不懂的文字,不由得好奇問穆秦,“你是道士?”

“我家祖上是道士,不過從我爺爺那輩開始,做了其他的營生。”

“我就說嘛,如果穆大神你改行做了道士,那是我們配音界的超級大損失啊!”說着林悠悠晃了晃手中的符紙,“這個送給我好不好?”

林悠悠并不是真的想要,但是她擔心要是還給穆秦,他又添上幾筆,再拿來對付白政綏,萬一靈了呢?

還是收在自己這裏保險!

穆秦的注意力卻不在那張符紙上。

他将林悠悠拉到自己身後,對白政綏道:“有什麽盡管沖着我來,放了她。”

白政綏瞟了一眼林悠悠,頗為無奈地再次解釋,“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從未有過害人的想法。”

“林悠悠剛才腳步遲滞,雙耳閉聽,明顯是被迷了心竅,你敢說不是你嗎?”

聽他這樣說,白政綏輕輕皺了皺眉頭:他也發現了她剛才的狀态不妥,那麽會是誰?想要加害于她?”

白政綏站在路燈的陰影裏,皺眉思索。

穆秦清楚地知道眼前之人早已非人,可是他只是站在那裏,便挺立如青松。軍人氣質早已刻入他的骨子裏,即便為鬼,身上竟也散發着浩然正氣。

面對這樣的白政綏,穆秦也有了幾分不忍,“你既已經死去,何必留戀人間?早早輪回不好嗎?”

林悠悠聽出了穆秦話語裏的恻隐之意,不由得眼睛一亮!

“穆大神,我家就在那邊,”林悠悠指了指不遠處的小區大門,“咱們別站在路上說話,去我家裏坐坐吧,我剛好有些事情想請教你。”

說完生怕穆秦拒絕,拖了他就走。

小公寓裏,林悠悠坐在長沙發上,她的兩邊,分別是白政綏與穆秦。兩人面對面的坐在單人沙發上,中間隔着玻璃茶幾。

茶幾上放了兩杯熱茶,正袅袅冒着熱氣。

林悠悠端起杯子,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口,才對穆秦說:“事情就是這樣的,你可以和我一起幫他找人嗎?”

穆秦也端起杯子,卻沒有喝,捧在手中,手指沿着杯口輕輕摩挲,一圈,又一圈。

滞留陽間?七十年?

林悠悠剛剛說的事情他聞所未聞。

他擡眸看向對面的白政綏,後者端端正正地坐在小碎花的單人沙發上,在落地燈橘色的光暈裏,一下一下地,輕輕拔着手上的白手套。

他硬朗的軍人輪廓,在如此柔和的暖色光線中,好像也變得溫柔了。

穆秦收回視線:如果林悠悠說的都是真的,他如何能滞留在人間這樣長的時間?心中的怨氣竟然也沒有轉化成戾氣,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穆秦想了想又問林悠悠:“剛才在街上,你的樣子怎麽那麽奇怪?”

白政綏也問道:“你剛才是想去馬路對面?”

“你也看到那個賣烤紅薯的攤子了對不對?”林悠悠聽見他這樣問,頓時像找到知音,“那說明并不是我眼花。其實我不是很喜歡吃那個東西,不知道剛才怎麽了,腦子裏好像老是有個聲音讓我過去買點。”

“是嗎?”白政綏像是想到什麽,陷入沉思。

“想到什麽了?”穆秦雖然覺得林悠悠所說的事情匪夷所思,可潛意識裏卻已經相信了卻還不知,此時見白政綏半天沒出聲,不由問道:“你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确實是有不妥的地方,不過這次很明顯,是沖着林悠悠而來的……

林悠悠見白政綏一直在沉思,輕輕嘆了口氣,“我發現我最近好倒黴,乘個電梯會掉下去,過個馬路差點被車撞。”

林悠悠看着穆秦,很認真地問:“穆大神,我是不是有特殊體質?你是道士世家,看見他很正常,可為什麽我也能看見?”

“……”她的這個問題,穆秦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倒是白政綏緩緩說道:“體質倒是不特殊,只是氣場,有些異于常人。”

“你是說我的氣場特別容易招鬼?”

白政綏想了想說:“是比較容易和特殊的存在相契合。”

将他的話在腦子裏過了一圈,林悠悠才反應過來,“說的這麽深奧,還不是說我容易招鬼?!”

“這應該只是暫時現象。”

“那這現象什麽時候會消失?”

“……”

就在林悠悠以為他不會回答自己的時候,白政綏低聲道:“等我走了以後。”

“所以我會碰見這些事情,都是因為你?”

白政綏默默看着她,想起鬼差們說過的話,終于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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