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故人才見便開眉
故人才見便開眉
曲卿細心地用黑袍擦幹淨果皮。師尊倒無所謂，主要是怕小姐嫌棄。
早上都沒怎麽吃，加上趕了一天路，估計小姐又要餓得發脾氣。眼下師尊在，他不敢再把季璃打暈扛走。
有人拉住了他的黑袍，曲卿回過頭。
“那個鬼王。。。到底是誰呀？”季璃對秘術師實在好奇。可惜娘親不在了，不然她一定會揪着母親問東問西。
“鬼王？”曲卿愣了下。季璃已從他手中拿過果子啃起來。“他是闇派的，和我們不一樣。”
這個我們，自然是指他和無面君。
“鬼王長什麽樣呢？”曲卿也咬了口果子，“是不是和傳說一樣面目兇惡，手段毒辣，陰險狡詐？”
“呃。。。面目兇惡沒看出來，其他應該差不多。”雖然郁景之腦子不正常，但季璃不得不承認他那張俊美的臉，和兇惡二字是萬萬搭不上邊的。
“對了，他為什麽不穿黑袍呢？”季璃第一次見到錦衣羅緞的秘術師。
“真的嗎？”曲卿和闇派的人打過不少交道，但他們也是同樣的黑袍。身為闇派執掌，鬼王自己竟不穿黑袍？
“因為他的師尊不願穿，所以他也不穿。”說話的是無面君，“小姐有問題可以問我，卿兒對鬼王不熟。”
仔細想來，夢裏的女人确實從未穿過黑袍。
季璃被突然竄出的無面吓得咳嗽幾聲，“不問了不問了，”她扔掉果核跳上馬，“我們還是抓緊趕路吧。”
鄭伯正坐着長籲短嘆。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季璃還沒有出現。按照小姐的吩咐，他們必須立即趕回流砂城阻止蘇謙亂來。
可久恭鬧起脾氣，死活不肯跟着元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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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我要進密林找小姐！”
“你冷靜點，就算要去，也要從長計議。”于常苦口婆心地拉住久恭勸說，卻被一把甩開。
“我現在就去！至少。。。至少也要給小姐收個屍。。。小姐你死得好慘啊！”他一大老爺們鬼哭狼嚎起來，驚得樹上的鳥都飛遠了。
“哭什麽喪！”久恭眼淚還沒流幾滴，屁股上已狠狠挨了一腳，“我還沒死呢！”
熟悉的聲音讓衆人為之一震。
“小姐！”鄭伯急忙站起。
“小璃！”元誠也沖出來。
于常的嘴巴已經合不攏了，不是因為看到季璃，而是她身後兩件黑袍。我的乖乖！當日不過随口一說，讓小姐順便帶個男人回來，竟然還真有。而且一帶就是兩個，還是秘術師！
“小。。。小姐，”于常結結巴巴，還沒緩過勁來，“這個。。。犧牲也太大了吧？倒也不必如此。。。”他歪頭打量秘術師們，“還是。。。你有這種癖好？”
“不幹不淨說什麽呢！”季璃毫不客氣地也賞了他一拳。
久恭已從地上爬起，他小心翼翼地扯起季璃的衣袖左看右看，還把手指伸到季璃鼻孔下方，有氣呢！
“不是鬼魂，不是鬼魂！”他高興地拍手鼓掌。
這幫家夥！
“再敢胡說，我砍了你！”季璃拔出夜刀架在久恭脖子上笑罵。
這刀從哪拔出來的？衆人一時面面相觑，還沒反應過來，久恭已疼得大叫，“哎呀好燙，好燙！”
刀身隐隐有藍色火苗跳躍。季璃放下了刀。
久恭摸摸發紅的皮膚龇牙咧嘴，“這。。。這刀上怎麽有火呢？”話說出口他就楞住了。
只有鳳凰的聖刀，能燃盡所有黑暗。
“小姐，你找到聖刀了？”鄭伯連連拱手，“恭喜小姐，我族報仇有望矣！”
“這就是聖刀？”于常好奇地湊近。失去火焰的夜刀和平常武器并無差別。他擔心和久恭一樣被燙傷，開始慫恿其他人先試，“哎哎，元誠你來，你的刀法不賴，看看這刀如何？”
單純的元誠哪能想到于常那些花花腸子，他老老實實地伸出手。火焰迅速出現，不過并不猛烈，只是微微起舞警告。
元誠立即聽話地放下手，“好像不行，”他腼腆地搖頭，“要不還是你來吧。”
于常趕緊擺手拒絕，他又不傻，這陣勢哪還敢試？
“聖刀認主，你們不可挑釁，”鄭伯出言制止，他看着季璃身後的黑袍，“小姐，這兩位是？”
季璃招手示意久恭和于常過來，“哎哎，你們猜他是誰？”她笑眯眯地拉起曲卿的黑袍。
“小姐別逗了，我們哪認識秘術師啊！”久恭撓撓腦袋。
小姐的意思，莫非我們和這秘術師頗有淵源？我們？于常看看久恭。當年護送蘇啓的十三鐵騎，只留下他們兩位後人。十三鐵騎？他想起十三人中确實有三位秘術師。
“等一下，小姐先告訴我們，他們兩個人的名字是幾個字。”于常一本正經，“你告訴我這個，我就知道他們是誰。”
“真的嗎？”他如此胸有成竹，衆人都不免好奇，連季璃也瞪大眼睛，“這位是兩個字，”她回頭看無面君，突然噎住了。無面君算兩個字還是三個字來着？
曲卿忍不住輕笑，“家師也是兩個字。”
他話音剛落，于常已大叫起來，“你是曲卿！”吓了衆人一跳。
十三鐵騎中另兩位形影不離的秘術師是懸離和夏，顯然和名字都是兩個字的他們不符。
“曲卿？真是曲卿？”久恭靠近黑袍上下打量。他聽先人談論過護送公子之事，不是說曲卿在密林斷後遭遇不測了？
曲卿點點頭，他已看出這兩人和曾經的十三鐵騎面目相似，“是李承義和甘旭兩位将軍的後人嗎？”
見鬼了，還真是曲卿！于常和久恭異口同聲，“你沒死？”
“師尊救了我。”曲卿恭敬地欠身，退至無面君身後。
曲卿的師尊。。。涅槃城的那一位？衆人安靜下來，大氣都不敢出，此刻他們離傳說是如此之近。
“怎麽了你們？”季璃捂住嘴笑了起來，“無面先生大駕光臨，還不把酒拿出來！”
無面君！真的是無面君！聖刀和無面君都回來了，那麽。。。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想起孤棠大師的預言。盡管他們仍在沉默，但鳳凰的血已在體內沸騰。
“小炀呢？”季璃當然知道他們在想什麽。
“小公子犯錯了，我把他關在院子裏。”鄭伯毫不避諱。
“放他出來，我們好好吃一頓，過了今晚就回流砂城！”
月色水亮晶瑩。
大家都睡下後，季璃一個人偷偷跑出來。她來到那棵大樹下，拜了三拜。
“墨奎，告訴你的祖師爺，我們可以回涅槃城了！”季璃拔出刀，火焰在黑夜中格外刺眼。她在樹下舞起聖刀，赤蛇随風擺動，發出駭人的呼啦啦聲響。
羽部還不知道對澤地發生的一切，他們正在準備蘇謙的喜事。
除了死對頭骨利思那三部，還有因為争地事件翻臉的拔圖帖和因諾兩部，蘇謙給其他部都發了請帖。
雖然和亞頃部關系不好，但畢竟是大事，他還是派人送上了喜帖。
“欺人太甚！”曼邱氣的把帖子直接撕碎。
這是在給亞頃長老出難題。去，那這臉真是沒地方擱；不去，這麽多雙眼睛都盯着呢。長老嘆了口氣。
蘇謙考慮很久，給多利噶那幾部也發出了邀請。現在元誠不在，和亞頃部的關系又搖搖欲墜，他不敢樹敵太多，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一下的。
“活久了真是什麽事都能見到。”回阿汗把帖子翻來覆去讀了好幾遍，确定自己的眼睛沒花。
同都勃汗也是看了又看，“這是什麽意思？”
“沒有不散的宴席，沒有永遠的聯盟，”多利噶汗放下帖子，站起身來，“蒼漠的地盤要重新劃分了。”
他們在說什麽？多依沁好奇地拿起帖子。
蘇謙要娶和魯部的女子？這。。。羽部開始和外部聯姻了？他的耳朵突然紅起來，心開始狂跳。
“想不到羽部會放棄和亞頃的聯姻，”回阿汗搖搖頭，“難道他們。。。”
“別急，”多利噶汗倒是沉得住氣，“百年來的交情沒那麽容易散。不過走了第一步，必然會有第二步，分開是遲早的事，我們要有耐心。”
“你說亞頃部會來嗎？”同都勃汗還在研究帖子，“不會有什麽陷阱吧！”這實在太過奇怪且突然，他的膽子一向很小，不禁已打起退堂鼓。
“不必擔心，就算他們唱雙簧，也吃不下我們那麽多人。”多利噶汗拍拍他的肩膀，“這酒我們必須喝，得去看看他們之間到底鬧到了什麽地步！”
要去羽部嗎？會不會見到蘇季璃？多依沁的臉開始紅了。畢竟是成親這樣的大事，不會不讓妹妹來吧？他有些忐忑。
送走回阿汗和同都勃汗後，多利噶汗見孫子心不在焉，直接揪起他的耳朵，“別胡思亂想！”
“爺爺你。。。你說什麽呢？”多依沁歪着腦袋還在嘴硬。
“小兔崽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多利噶汗松開手，戳起多依沁的腦門，“我告訴你，門都沒有！”他不服氣地哼哼，“老子才不會和羽部聯姻！”
特別是蘇季璃那只小狐貍，可不能讓她吃了自己的寶貝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