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偉大的一張臉！
偉大的一張臉！
夏日鳴蟬之中，高三課室裏，馮媛媛趕着放學與國乙Coser蘇百潤cos的心愛角色線下“約會”，等周五最後一節課老師終于說出“下課！”，她的大手臂馬上一甩，甩起早就收拾好的書包到背上，急急穿過書牆。
班上的男同學們仿佛很幽默地開着玩笑：
“肥豬沖過來了，快起開啊！”
“你們感到地震了嗎！哦！原來是坦克在跑，怪不得！”
“噫，看她肥肉！一顫一顫的，啧啧啧。”
……
馮媛媛捂住耳朵，粗壯的小腿奔得飛快，直到嘲笑的聲音随着她的離開完全消失。
她都沒聽見，同學們“幽默”過後，等老師離開教室，又聚起來相約搞惡作劇。
“她今天跑得可真快，都還沒替我值日呢！就跑掉了！”
“哈哈，等冷少大冒險成功，冷少一聲令下，她還不得天天替我們值日。”
“不過，冷少，就她那豬樣，你真的要完成昨晚的大冒險，讓她當女朋友啊？”
“那游戲玩都玩了，我言出必行，”冷墨然“嗤”了一聲：“就三天女朋友而已。走吧，打籃球去。”
跟班們道：“冷少一言九鼎！”
“也是，就算今天跑了，下周一只要冷少告白，她在吃飯也得吐飯立即應了。”
“別說了，好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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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班們這麽說，連冷墨然都頓了頓，抗拒地道：“我不會在她吃飯時告白。”
……
此時，馮媛媛已經飛奔回家裏。
她走進浴室，看着鏡子中圓潤滲汗的自己，竟開始猶豫，要不要真的赴約，和蘇百潤cos的“卡維爾”線下約會。
卡維爾是國內乙女游戲的人氣角色之一，外國基因，身高一米八五，五官硬朗深邃，卻有一頭淺金色的軟發，長長的睫毛下，碧藍的眼珠像一面湖，濕漉漉的，顯得俊朗又可愛。
因為有着明顯的外國基因，卡維爾從小就被法律關系上的父親（非生父）、父親那邊親戚、同學們冷暴力、嘲笑、孤立……逐漸形成了讨好型人格，學習各種技能，只為哄別人開心。
可在別人眼裏，他的存在就是惡心。
無論主控對他多差，他都照單全收，主控給一點笑容，他就陽光燦爛。
馮媛媛看到他，就好像看到高配版的自己。
雖然卡維爾是游戲裏的紙片人，可馮媛媛依然很想抱抱他。
當看到coser蘇百潤接線上和線下的委托，可以和她cos的角色來一場甜蜜約會接觸，馮媛媛一眼心動。
在這之前，馮媛媛完全不知道有cos委托這種事物。
但是，蘇百潤那好偉大的一張臉！！
蘇老師放出來cos的卡維爾照片，簡直是神還原。就好像完美神顏的卡維爾從二次元走進三次元，無論是那優越的五官，還是小鹿一般濕漉漉的眼神，還是眨眼放電可愛比心的模樣……都讓她對紙片人所有的想象都落到實處，就好像見到卡維爾的真人一樣。
而且，蘇老師cos的妝容，完全沒有那種看起來很假的假人模樣。
就真的跟真人一樣，很真實！
而且，重點是，蘇老師還是一個女生，是直女！
這樣線下約會，就算和心愛角色親親貼貼，也不會有被冒犯的不适，可以很放心。
在證明完自己這周五生日就成年了，馮媛媛成功終于約到周五這天。
前幾天付定金的時候，馮媛媛都擔憂過蘇老師放出來的cos照是高P，是超級照騙。
真正約會時蘇老師和卡維爾可能是兩個樣，也可能ooc——做出和角色設定不符的行為，破壞體驗。
可是，蘇老師竟願意每天都上cos妝，每天cos卡維爾，和她提前三天進行線上的視頻聊天，說這樣可以培養線下約會的真實感，給她打造更真實的體驗。
當時馮媛媛都很不好意思，打字婉拒道：【不用視頻了，這樣蘇老師豈不是每晚都要化妝和卸妝，太麻煩老師了。】
蘇老師卻直接邀請她視頻通話。
一張絕美的神顏出現在鏡頭前，長長的睫毛纖毫畢現，碧藍的眼珠好像比湖水還要更加深邃，鼻梁比外國人都更高挺，豐潤的唇微微含笑。蘇老師穿着修腰的小西服，西服仿佛有墊肩，顯得肩很寬很可靠，腰卻勾勒得很細，好像是長大後的成熟版卡維爾……
就長得像馮媛媛在乙游裏還沒舍得氪金的卡維爾成熟版副本那樣！
即使她猜測蘇老師的視頻聊天，很可能開了很重的美顏濾鏡。
但，能和真人神顏版的卡維爾視頻對話，馮媛媛都覺得超值！
而蘇老師明明是女生，一開口，竟然是清澈卻十分磁性的少年音。
她的嗓音溫潤含水，語氣卻十分霸總，威嚴帶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叫我卡維爾。”
馮媛媛呼吸微窒：“卡、卡老師晚上好。”
蘇老師歪了歪腦袋，淺金色的碎發滑落到一邊，模樣有億點點可愛。
她問：“喊我老師，這個是情/趣嗎。”
“那麽好吧，馮同學，你今晚的作業做了嗎。”
馮媛媛：“呃——”
瞬間壓力上來了。
因為卡老師、呃、蘇老師本來是不接高中及以下學生的線下單子的，特別是高三學生的線下單，蘇老師都是直接拒絕的。
但這周五是她的生日。
這會兒已經是5月，高考都複習過好幾輪了。在她請求之下，蘇老師才勉強同意。
蘇老師接單時說明了要以學業為重，高考結束前，蘇老師只接一次約會委托。
馮媛媛羞愧地低下頭：“還沒做完作業。”
蘇老師卻道：“低頭看什麽，看我。”
“難道是你也覺得我不好看嗎？”
馮媛媛急了，馬上擡頭：“怎麽會！”
“老師你要有一點自知之明好不好！！”
真是令人抓狂，這麽好看的弟弟，游戲裏怎麽總是自卑得被人欺負！！
現實也對這些這麽敏感！
真是受不了半點！
視頻聊天裏的卡維爾卻勾唇笑了，深邃的碧藍雙瞳直勾勾地凝視着她，仿佛全世界只有她一個人。
卡維爾左手托着側臉，仿似十分迷醉地與她對視着，一副陷入熱戀的戀愛腦模樣：
“我不喜歡我們聊天的時候你看別的地方。”
“我喜歡你看着我。”
馮媛媛捂住心口。
這太直視了。
馮媛媛從來沒有這種直勾勾地和人直接對視的經驗。
特別是，心愛的角色用這種無限眷戀的眸光，專注地看着她，向她告白。
手心下，蓬勃的心跳完全捂不住了，她的心髒一下又一下的撞擊胸腔，像是一個又一個煙花爆／裂地炸／開，炸得她腦子根本無法思考，剩下圓潤的驅殼勉強穩住。
才直視兩秒，就好像過了一萬年。
馮媛媛滿面羞紅，不禁挪開了目光，又想起卡老師剛剛說過什麽，急忙把目光挪回來，對上那雙充滿愛意和依戀的水潤目光。
桌下，馮媛媛十根手指把坐墊抓得不成樣子，眼神不停漂移，又堅強地回轉。
因為，卡維爾說，喜歡她看着。
這只是線上的視頻，她已經快要被老師那直勾勾的眼神鯊死了一萬次，線下約會那可怎麽樣辦！！
但是——
馮媛媛忽然想起了自己照鏡子的模樣，羞恥地低頭：“可老師不會覺得我很醜嗎。”
怎麽會，用這種目光看她。
不應該都是嫌棄的樣子嗎。
卡維爾眼神專注又認真：
“怎麽會，健康就好啦，我就喜歡你這張圓潤的臉！很可愛，期待周五捏捏捏~”
說得好像真的很喜歡一樣。
第一次，有人和她說喜歡。
馮媛媛望着桌上的作業，抓着坐墊，結巴地說：
“謝謝，謝謝卡老師。”
又道：“我也覺得你外國人的基因很好看！”
卡維爾回答得很快：
“不信，你看都不看我。”
“除非你周五要來摸摸我的臉~那我勉強信一下，哼。”
好像游戲裏的撒嬌弟弟那個副本那樣。
馮媛媛已經完全沉浸了，道：
“周五我可能要替人值日，或許會晚一點兒……”
卡維爾挑眉：“周五，你生日，和我約定了約會，還替人值日。”
“是和同學臨時換，還是只有你做值日。”
馮媛媛低着頭，輕聲解釋：“只有我做值日，他、因為他總是不做值日，我是勞動委員……”
卡維爾聽罷，以拳捶桌，發出輕微的砰砰聲，語氣有些抓狂：
“騙紙，剛剛你還說喜歡我！結果更喜歡那個同學！”
“難道見我不比替那個同學值日重要！”
“難道和我約會不比當勞動委員重要！”
“騙紙！！”
馮媛媛連忙安撫：“不，不是，我沒有不喜歡你，因為沒人做值日的話班級會被扣分……”
卡維爾下壓下颚，眼睛朝上，責怪地看着屏幕，面頰鼓鼓的，還炸毛地繼續捶桌：
“難道班級——”
馮媛媛已經學會了搶答：“你比班級評比更重要！！”
卡維爾臺詞被搶，微微卡住，終于停下了捶桌的手，輕哼一聲：
“姑且信了。”
“我不管扣不扣分的，反正我不接受你遲到。”
馮媛媛：“好、好的。”
約好時間，卡維爾換回了女聲，一秒切回蘇老師coser本人，嗓音清脆爽朗：
“那今天先到這裏，你對約會還有什麽要求？我身高177，可以墊到185和卡維爾一樣，你要190啊197也行。”
馮媛媛：“一、一樣就很好了！”
她有些驚訝：“原來老師真的是女生。”
剛剛，她都以為卡維爾來到現實了。
蘇老師卻道：“當然啦，女生和女生約會才安全嘛，稍後我再發個真人無cos無p的原相機視頻給你确認性別。”
“對了，剛剛你問到的每晚化妝問題，其實我還接了一些線上舉牌示愛之類的委托，所以你不用覺得太麻煩我。”
馮媛媛松了口氣：“好、好的。”
臨近關閉視頻聊天時，馮媛媛猶豫好久，終于忍不住問：
“老師，你真的覺得我這種長相很可愛嗎？”
蘇老師斬釘截鐵地重複：“可愛！我想捏捏！”
“到時候你要親親嘛？親臉可以的喲。”
……
甜美的回憶結束，馮媛媛看着鏡子，鏡子中的自己擡手，捏了捏自己的圓潤又羞紅的臉蛋。
真的可愛嗎。
親親，竟然也是可以的嗎。
蘇老師對她的喜愛、所有的反應，連撒嬌求關注都那麽真實。
該死。
本來是她想要抱抱卡維爾，告訴他，他不是一個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