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夕
前夕
Daily·02
第二天晌午時分，當井之原夕紀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來到客廳的時候，她發現除了澤田綱吉以外，其餘的幾個守護者們也幾乎悉數到齊。
之所以用“幾乎”這個詞，那是因為孤傲的雲之守護者肯定不會出現在這裏和他們群聚的緣故。
突然看到這麽多人，原本還有些迷糊的夕紀一下子就清醒了。她略有些尴尬地抓了抓頭發，她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自己身上穿的睡裙和一般的小禮服看上去差別不大，并且……她睡覺有穿內衣的習慣。
“你們在商量事情？”夕紀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澤田，“需要我回避嗎？”
澤田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只是用十分熟稔的語氣說：“醒了麽？想吃點什麽？”頓了頓後，他繼續道：“下午的時候要抽空去試試禮服。”
夕紀張了張口，還想說些什麽，卻被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引開了注意力。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夕紀屏息凝神，她習慣性地觀察四周，最後在天花板上發現了那聲音的來源。密密麻麻的黑點以極快的速度增長膨脹，最後融合成了幾只人頭一般大小的怪物。
怪物頭上的觸角和身後的尾巴昭示着它們的身份——它們是惡魔。
這些怪物，夕紀在NO.2時遇到過成千上萬，但她從未曾想到，在“正十字騎士團”的總部梵蒂岡，它們也敢如此猖狂。
習慣性地咬着下唇，夕紀撩起睡裙裙擺，取出綁在大腿上的□□，對準那些惡魔進行射擊。惡魔特有的尖銳慘叫聲回蕩在她的耳邊，暗紅色的血液從天上墜落，像極了一場紅色的雨。
約莫一分鐘後，栖息在天花板上的惡魔盡數被夕紀抹殺，她收回了□□，裝模作樣地理了理自己的睡裙。
“夕紀……你在做什麽？”夕紀回過頭來，發現澤田綱吉正蹙着眉一臉擔憂地看着她。
這時，夕紀才猛地發現有哪裏不對勁。
天花板上和地板上一絲痕跡都沒有，剛才那些惡魔所流下的血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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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她扭頭看向坐在一邊的霧之守護者六道骸，在聽到對方标志性的“kufufufu”的笑聲後，她又看向澤田，無所謂地笑道：“有人因為我身體裏沒有死氣之火的波動而質疑我的實力，所以我就表演了一場給他看。”
如此明顯的暗示，澤田自然明白夕紀表達的意思，只是在他還未開口之前，另一個當事人六道骸已經搶先了一步：“kufufu……真是令人驚訝，不論是你的槍法，還是你的過去。”
六道骸似笑非笑地嘲諷着，仿佛有意要激怒夕紀。
事實上他成功了，夕紀最讨厭的字眼就是“過去”二字。昨天澤田提到就已經讓她有些不爽，今天六道骸的舉動無疑是在雪上加霜。
夕紀冷下臉，二話不說再次掏出槍，槍口對準了六道骸。
六道骸彎了彎嘴角，勾起一抹詭異莫測的弧度，他神态自若地站在原地，與夕紀對視。他血紅的右眼中似有寒光一閃而逝，身上的殺氣毫不掩飾地直逼夕紀而去。
劍拔弩張的氣氛在并不寬敞的客廳裏愈演愈烈。
彭格列的其他幾位守護者平日裏與六道骸素不交好，所以在這種時候，他們寧願選擇圍觀等待首領的指示，而不是看在同事的份上站出來替六道骸說話或者當下和事佬。
——成長令他們所有人習慣了在事不關己的時候選擇沉默以對。
已經上膛的□□蓄勢待發，夕紀那雙與澤田綱吉異常相似的琥珀色雙眸此刻正平靜地注視着不遠處的六道骸，她的右手食指扣在扳機上，一點一點地朝裏用力。
就在子彈快要破膛而出的那一瞬間，澤田的聲音響了起來，“夠了。夕紀，骸。”
澤田那略高的音調昭示着他此刻有些惱怒的心情，他雙手撐着茶幾站了起來，三兩步走到了夕紀身旁。他的左手環住她的腰，微微用力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懷裏。右手按住她□□槍身，稍一用力往外一抽，搶便輕松地被他拿在了手裏。
“我不希望看到我的守護者和我的未婚妻之間有任何的不愉快。”澤田安撫地揉了揉夕紀淺茶色的長發，然後瞥向六道骸，道：“骸，剛才的那些我可以當做只是一個玩笑，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要殺了夕紀的話……”
六道骸依然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但他那雙異色的雙眸卻冷冷地掃了一眼夕紀。
“那又如何？”他挑釁似地反問澤田。
“我不會讓你如願的。”澤田淡淡的聲音裏透着濃烈到不可忽視的堅定，“我早就說過，彭格列第十代首領的妻子，只可能是井之原夕紀。”
澤田的話音剛落，夕紀便勝利般的揚起了笑容。
守護者中不乏聰明和通透的人，他們看到了夕紀的那一抹笑容，差不多也就明白了今天這一場戲背後的深意。也許他們該感慨十代首領和他的夫人兩個人真不愧是夫妻同心，借着六道骸這個突破口，向所有的人宣布——站在澤田綱吉身邊的女人，只可能叫井之原夕紀。
而再深層次一點的東西，就只有那兩個人當事人心中清楚了。
沉默須臾，夕紀笑得眉眼彎彎，帶着禮貌和歉意對着六道骸說：“剛才的事情，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如果骸君不介意的話，就把它當成是一個玩笑吧，我也不希望在這些小事上，令阿綱難做。”
六道骸輕嗤：“哦呀哦呀～能站在彭格列身邊的女人，果然不簡單。”
夕紀無視了六道骸充滿深意的暗示，只是笑道：“這句話，我就權當是贊美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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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談完了最後一些瑣事，澤田帶着夕紀走出了賓館，來到了附近的一家西餐廳打算共進午餐。
在靠窗的位置入座後，夕紀一手撐着下巴側頭看向窗外，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目光所及的地方，正巧能夠看到了聖彼得大教堂的圓拱頂。
就在明天，她将和坐在自己對面的那個男人在那裏面舉行盛大的訂婚典禮。到那時，全意大利的黑手黨都會知道她井之原夕紀的名字。
原本這些都是她所希望的，但她此刻卻無論如何都開心不起來。
——在外人看來幸運的婚姻，實際上只是為了保護另外一個女人而做的準備。
夕紀對笹川京子的印象一直很模糊，不過她對于澤田綱吉和笹川京子之間的過去還是有些了解的。
在她看來，澤田對于京子的感情也許遠遠不止男女之情那麽簡單。對澤田而言，笹川京子更代表着他的那一段值得懷念和永遠留在心底的回憶。畢竟年輕時的澤田，曾立誓要永遠保護那個女孩。
——現如今澤田所做的一切，或許全是為了完成當年的誓言。
夕紀一點兒也不覺得後悔，對于迄今為止所有的事，包括她這一輩子都将和澤田綱吉和黑手黨牽扯不清的未來。
“阿綱。”夕紀收回心思，笑了笑，“我從來不知道我們之間也能這麽有默契，是你的超直感在作祟嗎？”
夕紀所指的，正是剛才在賓館客廳裏所發生的那一幕。
他們兩個人聯手演了一場戲，但在那之前，他們甚至連一個眼神交彙的暗示都沒有。
澤田笑着搖了搖頭，“那是因為我們很清楚彼此之間想要的是什麽。”
夕紀背靠着座椅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剛才在賓館裏發生的事，雖然發生地毫無預兆，但慶幸的是結果正如他們所期望的那樣。夕紀覺得，至始至終最該感謝的是想試探她卻又無意之間幫了她大忙的六道骸。
那些惡魔出現的一開始，夕紀就已經看穿了那是幻術，而之所以配合六道骸的節奏繼續下去，完全是為了之後的事情做準備。
就如六道骸所說的那樣，能夠站在澤田綱吉身邊的女人，必然不簡單。
夕紀的目的并不是讓澤田說出“十代首領的妻子只能是她”這句話，而是讓守護者們清楚的明白——就算井之原夕紀并不是澤田綱吉所喜歡的人，但只要她還呆在澤田綱吉的身邊，那她的存在就絕對不容置疑。
守護者之中自然有人知道她和澤田結婚的根本目的，對于一個因為“交易”而頂着“彭格列十代首領未婚妻”稱號的女人，守護者們會如何對待，如何與之相處呢？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黑手黨中，也許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惡人，但這其中也沒有一個是絕對的善類。
夕紀已經不是會用天真的想法去衡量別人的人了，彭格列的守護者們自然更是如此，對于一個“只有利用價值”的女人，他們會用什麽态度來對待都不奇怪。
她并不排斥，也不能否認這一事實，因為在他們所處的世界裏，這就是“常規”。
但是作為澤田綱吉的交易對象，夕紀覺得有必要為自己的将來做些打算。所以她需要澤田的表态，在所有人的面前承諾不會讓她有危險。讓守護者們明白，就算她和澤田之間沒有愛情結果也是一樣。
畢竟保護笹川京子是一輩子的事情，那麽夕紀她頂着“彭格列十代首領夫人”的稱號，也将會是一輩子的事情。
結果意外的順利，夕紀明白澤田想要讓所有人知道她才是他的未婚妻，進而能夠保護笹川京子的安危；而澤田也明白，夕紀想在幫助他的立場之上，盡量不給自己添堵，讓自己好過一些。
兩個人雖然懷着不同的想法，但幸好目的是相同的。
只是可憐了被他們兩個人當做跳板的六道骸，夕紀頭一回覺得，原來六道骸這個霧之守護者當的挺窩囊的，怪不得一直以來他都不願意以守護者自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