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NO.2
NO.2
Daily·06
時隔一年之後重回故土,又遇見故人,其實是一件挺令人唏噓的事。
曾經朝夕相處過一段時間的同學,成長得越發标致和成熟。反觀自己,卻始終止步不強,仿佛一直都是在死胡同裏繞路浪費時間浪費青春。
正當夕紀感慨萬千的時候,她的腦海裏突然冒出了一句古話——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井之原同學,真是好久沒見了……”赤木晴子的臉上依然洋溢着青春柔和的笑容,時間似乎并沒能把她的純真磨滅。
夕紀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這種重逢的時刻,照理說應該有許多話可說才對……
例如你最近過得好麽?例如過去的一年裏發生了些什麽雲雲……但是夕紀總有些顧慮,她害怕話題會牽扯到她的過去,也害怕會無意間将赤木晴子這樣純真的女孩子牽扯進來。
“嘿,真是好久不見了。”夕紀揶揄地看着站在赤木晴子旁邊,撓着頭傻笑的櫻木花道,“你們兩個終于在一起了麽?”
“沒、才沒有這回事呢!”赤木晴子雙頰微紅,“我和櫻木同學正打算去看籃球比賽,夕紀你要一起來嗎?”
夕紀聳了聳肩,“這種時候,我還是不要去當電燈泡比較好。”
“都說了沒有啦……”
這時,原本站在晴子身邊,一臉狀況外的櫻木花道突然出現在了夕紀身前。
對于這種突發狀況,夕紀敏銳地身體緊繃,下意識地做出伸手去掏槍的動作。幸好在她拔出槍之前,就看清了那個人是櫻木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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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木一手拍着夕紀的肩,另一只手朝她豎起了大拇指,他得意地咧着嘴,“沒想到你看上去一副不良少女樣,其實還挺有眼光的嘛……啊哈哈哈……”
夕紀看着得意地哈哈大笑的櫻木花道,也忍不住“撲哧”一聲跟着笑了起來。
“我可不想被曾經的不良少年這麽說哦。”
櫻木花道得意的比了個“V”型手勢,“請叫我天才籃球手櫻木花道!”
夕紀失笑,學者櫻木的動作豎起了大拇指,“我看好你喲,少年~請繼續努力征服世界吧,你一定行的!”
“征服世界……”櫻木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似乎陷入了什麽奇怪的腦內劇場中,眼角似有精光閃過,然後他握拳豪氣萬丈地說:“大猩猩說的果然沒錯,能控制籃板下的人就能控制世界!請叫我征服世界的天才籃球手櫻木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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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赤木晴子和櫻木花道相偕離去的背影,夕紀那些封塵的回憶如同潮水一般鋪天蓋地的湧來。
在和澤田逃到意大利之前,夕紀也曾有過一段普通人的生活。
每天和好友一起上下學,課間的時候幾乎無時無刻不在談論着學校裏幾個名人的八卦,偶爾也會幻想一下自己成為那些優秀少年唯一的公主。
但是那些青蔥歲月都因一場意外而被迫劃上了句號……
而那段過去,是她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回憶起來的。
感慨到此為止,夕紀很清楚,現在的她根本不适合傷春悲秋。
夕紀摩挲着右手中指上的訂婚戒指,随口問道:“裴諾安,你還記得自己的初戀嗎?”
“回夫人,屬下還記得。”也許是漸漸習慣了夕紀問些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裴諾安的反應越發淡定和游刃有餘起來。
“是嘛……”夕紀回首,注視着裴諾安的雙眸,“你的初戀……現在還聯系嗎?”
裴諾安微微低下頭,錯開了夕紀的視線,“抱歉,夫人,她已經死了。”
夕紀仰起頭,望着能包容一切的天空,淡淡的語氣仿若不帶一絲感情,“真巧,我的初戀也死了。”
不論是澤田還是夕紀,又或是裴諾安,每個人身上或許都帶着那麽點兒難以啓齒的過往。
過去這個詞其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走不出過去,又無法面對未來的人。
夕紀一直以為,她已經能夠做到坦然面對NO.2的一切,但當她真正踏上這片故土時,她才意識到自己的想法錯得非常離譜。
四周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刺激着她的神經,任何一樣熟悉的東西都能激起她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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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紀帶着裴諾安一路來到了她以前的住所,那是一處在郊區的房子,面積不算太大,不過兩個人是絕對夠住了。
當她推開門,看着屋內淩亂不堪,明顯被人惡意破壞過的情景時,心底仍忍不住的憤怒。
一年前,當她從NO.2逃出去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回不來”的打算。
但當她真正意識到那些人是真的下定決心打算将她趕盡殺絕時,她的心底還是止不住泛起了絲絲涼意。
夕紀小心翼翼地踏進屋內,一邊走一邊用腳将的垃圾踢到一邊。
“如果那些人再堅持守一段時間的話,說不定就能等到我了。”徑自走到一處稍微幹淨點的地方,夕紀環視了一圈,表情像是相當滿意那些人的傑作。
“夫人,您是要在這裏住下嗎?”裴諾安問。
“當然,不只我,還有你。”夕紀伸手揮了揮,驅散了些眼前漂浮在空中的灰塵。
“可是……”裴諾安欲言又止。
“什麽?”夕紀皺着眉催促,“有什麽話就直說。”
“是。如果屬下沒有看錯的話……外面一直有人在監視着這裏。”
夕紀挑了挑眉,半開玩笑地說:“真不愧是骸君手底下出來的,觀察力很贊嘛。”
“那……這……”裴諾安吞吞吐吐,顯然不知該如何應對。
“你現在該做的是幫我一起收拾房間……”夕紀瞥了他一眼,結束了這個話題。
夕紀和裴諾安花了将近一個下午的時間才将房間整理幹淨。
整理完畢後,她支使裴諾安去扔了那兩大麻袋裝的垃圾,獨自一人側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夏末的空氣悶熱的令人有些煩躁,不知是不是因為時差還沒倒回來的關系,夕紀總覺得今天一天特別的累。
過了沒一會兒,出去倒垃圾的裴諾安便回來了,他還順帶帶回了一封信。
“這東西哪兒來的?”夕紀一手撐着腦袋,另一之手接過信封。
“屬下扔垃圾回來的時候,這封信就放在玄關外。”
夕紀換了個姿勢正坐在沙發上,将遠處的茶幾拖近,撕開信封的封口,開口朝下往茶幾上一倒。
信封內只有兩張撲克牌——并且是被人刻意切割掉一半的撲克,一張黑桃K,一張黑桃Q。
将兩張撲克擺正,夕紀摸着下巴來回仔細地瞧了瞧。
“你知道黑桃K和黑桃Q代表什麽嗎?”她問。
裴諾安依舊不溫不火的回答:“恕屬下才疏學淺……”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夕紀打斷,“夠了,這種時候別給我來這一套。給我好好說話,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幾個字就能說清楚的事,幹嘛非得文鄒鄒的?”
“……屬下不知。”
“黑桃King代表的是公元前十世紀的以色列國王大衛,據說他是神所選定的君主。而黑桃Qing則代表着雅典娜,希臘神話中的智慧女神,她是四張皇後牌中唯一一位手持武器的Qing。”
夕紀說着,将兩張撲克牌捏在手裏,來回翻轉。
被神所指定的君主——應該是指被彭格列指環所認定的首領澤田綱吉。
而手持武器的雅典娜……
就算不是她,也不可能會是那位京子小姐,在夕紀的印象中,笹川京子沒有任何戰鬥力。
假設對方的目标就是澤田綱吉和她,那麽他們送來兩張被切掉一半的撲克牌來……是想表達什麽呢?
“裴諾安,去弄一盆秋牡丹來,放在門外的矮牆上。”夕紀将撲克牌丢回茶幾上,對着裴諾安命令道。
“是。”裴諾安應了一聲,就照着夕紀的命令去做了。
秋牡丹的話語是——期待。
如果對方有意要故弄玄虛的話,那她也舍命陪君子,玩一把神秘。
結果第二天一早,夕紀果不其然又收到了一封同樣的來信。
信封上兩個洋洋灑灑的字母“KL”有些晃眼。
信紙上只有一句話——誠邀彭格列十代夫人于周末前往Mait latte咖啡廳一聚。
夕紀看到這封信之後,立刻笑得在沙發上打滾。
“哈哈哈……那群人真的不是故意的嗎?他們簡直就是來搞笑的嘛!”夕紀手握成拳捶着沙發,好半天才忍住了笑意,“竟然找我去那麽有名的女仆咖啡廳談……要是不小心吓到了可愛的女仆小姐們怎麽辦?噗哈哈……”
夕紀滿臉笑意,似乎一點兒也沒把“KL”放在眼裏。
而站在她身旁的裴諾安卻略顯不安,“聽首領說,這個組織的首領在意大利總部已經被抓了……”
沒錯,寄這兩封信來的,正是前些天在意大利總部被巴利安不對抓個正着的代號KL組織。
“誰知道呢,NO.2可比我們想象中複雜得多。”夕紀半開玩笑半懷念的說。“但是能約我女仆咖啡廳見面的,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惡趣味爆棚的家夥。”
夕紀抱着這樣的想法等待着周末的到來,可當她真正見到那些人的時候,才發覺真如她之前所說的那樣,事情完全沒有她想象的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