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滑頭鬼
滑頭鬼
Daily·07
距離周末還有三天的時間，夕紀窩在沙發裏睡了一覺，倒回時差醒來的時候，正巧是午夜時分。
離開NO.2一年多，讓夕紀差點忘記了她特殊的“體質”。
但總有些奇怪的東西會時不時的提醒她，井之原夕紀是一個異類。此刻盤踞在窗外，遮住月光的巨大黑影就是那些家夥中的一員。
夕紀掀開不知何時披在她身上的毛毯，站起身正對着窗戶，仰着頭與窗外的那個怪物對視。
怪物“嗷唔——”了一聲，俯身試圖朝夕紀的方向沖來。
剛一覺醒來的身體總有些酥軟無力，但夕紀卻渾然不覺，徑直掏出了□□，隔着窗戶玻璃對準怪物射擊。子彈迅速的穿透玻璃，悉數打在了怪物的身上。
受了傷的怪物本能的掙紮了起來，它的尾巴掃過牆壁，留下了一道半米多寬的缺口。
只是一擊，就令夕紀辛辛苦苦收拾好的房間輕而易舉的變得一片狼藉。
“還真是一點都不會為別人着想呢。”夕紀嘆息，“一個在外飄泊的單身女人可是很辛苦的，每天晚上上門來找我麻煩你們就不覺得累嗎？”
她的抱怨自然得不到任何的回應，發怒的怪物再一次朝她進行攻擊，它的尾巴像一條堅韌的鞭子，劃破空氣的聲音帶着淩厲的風在她耳畔響起。
夕紀下意識地身體向後傾，雖然躲過了尾巴的攻擊，但是那股淩厲的氣還是在她的臉上劃出了一道血痕。她伸手抹了一把左邊臉頰，鮮紅濕潤的液體瞬間沾滿了她的手掌。
“Shit！”忍不住罵了一句，夕紀立刻舉起槍，精準而迅速的射擊。
五、六槍之後，被射中要害的怪物嚎叫着消失了。失去那龐大身軀的遮擋，月光再一次灑進屋內，就連夕紀的身上都覆蓋着一層薄薄的金光。
“對我的射擊技術有何感想？”說着，夕紀回首，看向了站在她身後的裴諾安。
Advertisement
裴諾安一如既往溫順的地頭認錯，“夫人，屬下來遲了。”
“我說過了，不要跟我來這一套。”夕紀擡起手，槍口直指裴諾安，“我并不介意你偶爾的小動作，但如果……你并不忠于我或者是澤田綱吉的話，我會殺了你。”
話音剛落，裴諾安便單膝跪地，“屬下生是彭格列的人，死後也定将是彭格列的鬼。”
夕紀興趣缺缺的收回槍，随手拿起毛毯擦了擦臉上的血跡，然後轉身朝屋外走去。在即将踏出門口的瞬間，她倚着門框回首瞥了裴諾安一眼，“要不要去看看NO.2群魔亂舞的夜晚？”
言畢，她沒有等裴諾安的回答，徑直走了出去。
這個世界上除了人類以外，還有許多其他奇怪的生物，例如妖怪，例如惡魔，例如死神，這些生物有些人看的到，而有些人看不到。
在一年多之前，夕紀很不幸的成為了“看的到”中的一員，這全要歸功于NO.2的一些人。
自從看的到那些生物之後，夕紀不得不承認她的生活變得越發豐富多彩。不知是不是她擁有“吸引怪物”的體質，總之在那之後，只要她在NO.2，夜晚的時候，總會有那麽些不同品種的生物找上門。
托這種體質的福，夕紀對于那些生物的反應變得異常敏銳。
換種說法，就是她能夠感知到那些生物的存在。例如今晚，她就察覺到了異常不平靜的氣氛。
“剛才攻擊我的東西，你看的到？”
走在寂靜到詭異的街道裏，周圍暗紫色的濃霧越發厚重，使得夕紀無法看清遠處的情景。天空濃厚的黑色仿佛随時可能把人壓垮一般的沉重壓抑，連四周的空氣中的透着非常不安分的味道。
“回夫人，屬下只能看到一點點模糊的影子。”走在夕紀身後的裴諾安道。
“哦？”夕紀挑眉，“挺不錯了。”
接近濃霧的中心後，周圍突然變得豁然開朗。
在一大片空地上，四周包裹着暗紫色的濃霧，使得外面的人無法看清這裏面發生的事。
而在那中間，夕紀看到了一群人。
不……應該說是，一群妖怪。
夕紀旁若無人的繼續朝前走，邊走邊對身後的裴諾安說，“日本的百鬼夜行，你聽說過嗎？”
“屬、屬下還是第一次見。”裴諾安的聲音有些顫抖，不知道是興奮還是害怕。
夕紀一手搭在腿部，維持着随時可能拔槍的狀态，一步一步走近那群妖怪，最後在距離它們三步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
站在百鬼最前面的男人擡眼，他的刀擱在肩上，一副游刃有餘的姿态，“人類？”
夕紀咧嘴笑了笑，一點兒也沒有在意對方妖怪的身份，語氣既無辜又充滿了好奇，“第一次親眼看到百鬼夜行，所以忍不住想圍觀一下。”
“哼，區區人類。”
“真是狂妄。”
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聲音，夕紀始終像是沒有聽到一般，泰然自若地站在那群妖怪前方。事實上，她的心底是既激動又有些害怕的。如果只是一兩只妖怪的話，或許她還能全身而退，而數量如此之多的妖怪聚集在一起，她也還是第一次見到。
也許是跟在澤田綱吉身邊太久了，夕紀第一個想到的是維護面子，第二個想到的是不得罪不該得罪的人，最後才想到自己的安危問題。
澤田綱吉的那句“我會保護你”，看來在她心裏真的是根深蒂固了，以至于此時此刻她也覺得他會保護她……
這種感覺很不好，會讓她在危急關頭失去基本的判斷。
就在這時，夕紀敏銳的感覺到身後傳來了呼嘯的風聲，伴随着野獸一般嗚咽，直逼她而去。早已有了準備的夕紀立刻拔槍，一個轉身連瞄準的時間都沒有，“砰砰——”兩槍，一槍由于重心的偏移而射偏，另一槍則打在了對方的眼睛上。
确定對方已經受傷後，夕紀才看清剛才想要攻擊她的是什麽。
那竟然是一只比普通的狗大上兩三倍的狗頭，眼部中槍之後，那只狗頭在地上滾了兩圈後，憤怒地朝她龇牙，鋒利的牙齒似乎下一秒就會咬斷她的喉嚨。
夕紀微微舒了一口氣，她回首再次看向站在百鬼最前方的男人，“抱歉，打傷你的同伴了。”
那男人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看來還是有些本事的。”他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一絲誇獎的意味，随即眼神似不經意的掃過站在夕紀身邊的裴諾安，“但是，不要肆意插手別人的戰鬥。”
“我完全沒有想插手的意思。”夕紀擺了擺手，乖乖退到一邊。
之後的時間裏，夕紀總算是親眼體會了一把什麽叫做群魔亂舞。雖然很早以前就知道NO.2各種妖魔鬼怪數不勝數，但是百鬼夜行給她帶來的震撼真的是語言無法形容的。
怪不得世人都懼怕鬼怪，她只是站在旁邊看着，那種氣勢都能把她吓得直冒冷汗。
果然是人外有人，她的實力還遠遠不夠……
圍觀妖怪打架不能說是一件享受的事，她能看清強大妖怪的實力是不錯，但是妖怪多了，也難免會有誤傷，而這就大大的加大了裴諾安的工作量。
雖然他自己說只能看到一點兒模糊的影子，但對付那些妄圖接近夕紀的妖怪對他來說，還算是綽綽有餘的。
有了裴諾安的存在，夕紀自己倒是樂得清閑，雙手抱臂站在原地，她突然有一種自己是領到在視察工作的錯覺……
戰鬥持續到了早上，小妖怪們幾乎全部都淪為了炮灰，辛苦了一晚上的裴諾安很沒有形象地癱坐在地上。而另外一邊，百鬼夜行雙方的領頭已經交上了手。
一方是剛才和夕紀說過兩句話的男人，另一方是披着很長白毛，拿着令人不快武器的貍貓。
聽他們的對話中，出現了很多次“西國”、“奴良組”之類的詞語，夕紀聽不太懂，也就沒有去追究這場戰鬥背後的秘密。她到底還是個人類，與妖怪接觸太多對她沒有什麽好處。
在一片晴空之下，雙方的戰鬥終于劃上了句號。
夕紀看着結束戰鬥後依然屹立在原地的奴良組頭領，淺淺的勾了勾唇角，随即轉身離去。
一晚上沒睡的回報還是令她滿意的，竟然在回到NO.2的第一天就見識到了那樣宏大的場面，讓她對NO.2未來的生活越發的充滿期待。
“沒想到只是過了一年，這裏的變化還真是令人驚訝。”
在夕紀的心裏，越發覺得用“群魔亂舞”這個詞來形容NO.2異常的貼切。
她仰頭望向沖破了黑暗的晴空，月亮正高挂在藍天之上，四周的白雲都無法遮住它的光輝。
就在這時，身後的裴諾安突然發出了一聲驚恐的聲音，“夫人——！小心前面！！”
夕紀聞聲回頭，突然一道紅光呼嘯而來，即将被正面命中的她突然感覺到了一股拉力，随後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左側倒去，紅光幾乎是擦着她的身體閃了過去。
爆炸産生的煙霧散去之後，攻擊夕紀的家夥的身影漸漸顯露了出來。
那是一個頭上戴着奇怪面具的怪物，它正貪婪地對着夕紀，張大着嘴，仿佛已經忍不住要将她一口吞下。
“怎麽到處都是吃人的怪物。”夕紀的左側，突然響起了一聲抱怨。
受到驚吓的夕紀後知後覺地側過頭，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