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days(一)
3 days(一)
接下來的三天裏所發生的事,巧合得讓人不得不認為那是一個陰謀。
一切都要從一個奇怪的轉校生開始說起。
轉校生單名一個“牙”字,從外表上看,屬于哥特蘿莉型。
她的身高不高,卻要求坐在最後一排。
自從牙出現之後,夕紀總有種如芒刺背的感覺,仿佛有什麽人一直在盯着她似地。
巧合的是,轉校生轉來的第一天,澤田綱吉便沒有來學校。
上課時,夕紀單手撐着頭,微微側頭注視着屬于澤田的座位。
只要聯想到他的身份,夕紀就覺得他不來學校反倒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畢竟他是意大利黑手黨彭格列的首領,盡管他現在才15歲。
夕紀會和轉校生牙相識,也是因為一個巧合。
班級裏對妖怪有很深執念的清十字清繼組成了一個“清十字怪奇偵探團”,偶爾放學後,清十字清繼會組織團員進行“妖怪研究”。
由于奴良陸生的關系,夕紀莫名其妙的也成為了清十字怪奇偵探團的一員。
牙轉來的當天,正巧碰上清十字偵探團有活動。
夕紀坐在教室裏,百無聊賴的聽着清十字清繼站在講臺上關于妖怪慷慨激昂的演講。
本該是冷冷清清的無聊活動,可夕紀卻意外的聽到了煞有介事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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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循聲望去,只見轉校生牙背靠在門邊,一臉興致勃勃。
“你就是清十字君麽?”倚在門框邊的牙看上去十分慵懶,“我和你一樣哦,我對魑魅魍魉之主可是超感興趣的~”
聽了她的話,夕紀下意識地扭頭,看向不遠處的奴良陸生。
奴良陸生仿佛察覺到了她的視線,也微微側過頭,溫和一笑。
清十字清繼對于同樣對妖怪感興趣的人非常熱情,和牙交流了幾句之後,他握拳,下定決心道:“好!今天清十字怪奇偵探團的活動就決定去尋找姑獲鳥!”
轉校生牙按着手機不知道在做些什麽,聽到清十字的話後,她擡眸,“姑獲鳥不是中國古代的妖怪麽?”
“這你就不知道了。”清十字清繼一臉驕傲地為她解惑,“昨晚我可是有在聊天室裏看到過,千真萬确!”
牙聳了聳肩,“就算如此,那種懷着孩子死去的女人也不會有多恐怖吧。”
“那可不一定,不要小看孕婦的執念哦。”
夜晚一同去尋找妖怪姑獲鳥的行程似乎就這麽被定下來了,夕紀本想借口不去,可礙于清十字清繼的狂轟濫炸,以及轉校生牙狀似不經意的煽風點火,她只能半推半就地點頭應下。
約定晚上前去也好,至少夕紀能有足夠的時間找辦法遮掩臉上的妖紋。
幾個人約定在晚上七點于校門口碰面,夕紀解決完晚飯的問題,再處理了一下妖紋後,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當她趕到學校門口時,牙早已等在了那裏。
牙翹着二郎腿坐在矮牆上,無意識地搖晃着雙腿,翠綠的雙眸在月光下泛着晶瑩的亮光。
察覺到了夕紀的到來,牙輕而易舉的跳下矮牆,“喲,沒想到你也來的這麽早。”
夕紀垂眸點了點頭,“晚上好,牙同學。”
“還是不要用敬語了,感覺好麻煩。”牙不耐地揮了揮手。
“……”夕紀無言,她向來不太會應付牙這種看上去雷厲風行的人。
而牙顯然有些不甘寂寞,“吶,井之原,你怎麽看待半妖之類混雜着兩種血統的人?”
夕紀怔了怔,擡眸正巧對上牙似笑非笑的表情,“并沒有什麽特殊的看法。牙同學看起來倒是對妖怪很了解的樣子,在我看來對妖怪深入了解并沒有什麽好處。”
“妖怪只是恰好屬于我研究的領域範圍內。”牙雙手插兜走近夕紀。
面對牙的逼近,夕紀下意識的想要後退,然而卻被對方一把抓住了手腕。
“這麽溫吞的性格,一點都不符合你的樣子。”
說着,牙一手牢牢抓緊夕紀,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指腹用力擦過她的眼眶下方。
那原本該出現妖紋的地方,始終一片白皙,沒有絲毫的痕跡。
牙挑了挑眉,訝異的神色一閃而逝。
“可以請你松手嗎?”夕紀垂下眼簾,不動聲色地拿槍抵着對方的心口。
“喲,牙,井之原,沒想到你們兩個來的最早。”
清十字清繼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聞聲,夕紀和牙幾乎是同時收回手,結束了短暫的對峙。
之後,奴良陸生家長加奈等人也陸續趕來。
待人到齊後,尋找姑獲鳥妖怪的行動便宣告開始。
在清十字清繼的帶領下,衆人來到一處不知名的叢林中。
夕紀等人人手一只手電筒,一個接着一個走在泥濘的羊腸小道。
四周寂靜的可怕,不知是不是夕紀的錯覺,她總覺得一直有什麽悉悉索索輕微的聲音跟在他們的身後。
走了約莫十來分鐘,最前面的清十字清繼在一間破木屋前停了下來。
那間小屋殘敗不堪,遠遠望去就像是幾塊快要腐爛的木條拼接而成的。
“網上所說的姑獲鳥的巢就在這裏。”清十字清繼甩了甩頭,徑直朝木屋走去,邊走還邊拿手電筒往裏照。
就在這時,一陣勁風掠過,木屋發出了吱嘎吱嘎的聲響,仿佛下一刻就會坍塌。
伴随着風響起的,還有類似于嬰兒的啼哭聲。
與夕紀等人同行而來的幾個同班女生已經吓得哆哆嗦嗦地抱在一起,而清十字清繼卻依然像是毫無所覺一般,他走到木屋前,伸手推開了門。
那一瞬間,門內不知道沖出來了什麽奇怪的東西,竟當場将清十字清繼撞暈。
夕紀瞥了眼站在她前方不遠處的奴良陸生,一手摸向腰間,渾身警惕了起來。
又似鳥吟又似啼哭的聲音從四周傳來,辨不明方向。
一眨眼的功夫,所有的聲音頃刻間消失,同時消失的還有奴良陸生等人,當場只剩下夕紀和牙兩個人。
現在的情況真的是無比糟糕,夕紀想,她不僅要防着暗處的妖怪,還要提防着這動機不明的轉校生。
一想到這危機四伏的境況,夕紀就忍不住頭疼。
轉瞬之間,牙的那邊似乎已經受到了妖怪的攻擊。
兩人的距離并不算遠,就在夕紀打算加入戰鬥圈的時候,牙像是被什麽不可思議的力道甩了出來,整個人好巧不巧的摔在了夕紀的身上。
倒地後,夕紀掙紮着想要推開牙,對方卻失去了意識一般紋絲不動。
姑獲鳥的身形終于出現在了夕紀的眼前,它的面色慘白,微眯着的眼神怨毒的看向她。
它懷中的嬰兒斷斷續續的發出啼哭聲,姑獲鳥撫摸嬰兒的身體哄着它,繼而慢條斯理的勾起了唇角。懷中的嬰兒仿佛與它心意相通一般,從襁褓中長出了一條條血紅色的筋,靈活地蜿蜒而下,三下五除二便把夕紀和牙捆了個結結實實。
被捆住之後,原本“昏迷中”的牙突然清醒了過來,還一派悠閑地朝夕紀笑了笑。
夕紀咬牙,暗道糟糕。
牙剛才裝暈就是為了讓她們兩個人被困住?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她也是妖怪的同夥?
夕紀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剛好對上了牙打量她的視線。
“喲,你醒了?”牙笑嘻嘻的說。
夕紀蹙眉環視四周,發現她們此刻所在之處是一個山洞。
微弱的月光從頭頂的縫隙中灑下,這山洞很深,稀落的光亮根本照不到底。
山洞裏并沒有感覺到其他人的氣息,抓她們來的姑獲鳥似乎又一次出去捕食了。
夕紀掙紮了一下發現無法掙脫綁住她的紅筋,嘆了口氣,她側頭瞥向坐在不遠處悠然自得的牙,“剛才你是故意被抓的,你想幹什麽?”
牙無辜的聳了聳肩,“這種時候,還是考慮一下如何逃走吧。”
夕紀霎時無言,明明故意被抓的人是她,現在這麽說的人也是她……
頓了頓,牙又繼續道:“再不有所行動的話,我們都會被吃掉哦。”
聽着牙事不關己的口吻,夕紀斜睨了她一眼,而後淡淡道:“不要小看陸生君。”
牙挑眉,“哦?你好像認定他會來救你一樣。”
夕紀:“不是我,是我們。”
牙:“我和他可不熟。”
夕紀:“你是人類,而且是他的同班同學,他沒有理由不來救吧,以他的性格。”
牙輕哼了一聲,“你對他的評價還真是高呢,因為他身上有人類的血統,所以你就沒有把他當成妖怪來看待嗎?”
夕紀沉吟道:“他和那些妖怪不一樣。”
至少作為未來的妖怪統帥,奴良陸生不會做出吃人類那種有失格調的事。
“這可不像是你會說出來的話啊……”牙笑吟吟,“在和大虛戰鬥的時候,你可從來都沒有手軟。”
“你……”
“我有親眼看到過哦,你和虛還有妖怪戰鬥的情景。”牙打斷了夕紀,緩緩道:“所以我才會對你那麽感興趣,因為我和你都不是普通人類,我想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
原來就是因為這種原因嗎……
夕紀斂目,嘆了口氣,果然還是自己太不小心的緣故。
夕紀:“在成為朋友之前,我希望你可以停止那些無意義的試探。”
牙:“那是當然,朋友就是要真誠相待嘛~”
如夕紀所料一般,妖怪化的奴良陸生很快救出了她和牙。
早已筋疲力盡的衆人早已沒有了繼續尋找妖怪的心思,紛紛拖着疲累的身體回到家中。
第一個巧合,至此算是劃上了一個句點。
而第二個巧合,則更加離奇更加匪夷所思。
當夕紀聽着隔壁班的獄寺隼人滿大街的喊着“十代目”“十代目”的時候,她才意識到,澤田綱吉失蹤了。
在那之後,彭格列的守護者們一個接着一個的失蹤,像是早有預謀一般。
直到第二天下午,最後一位雲之守護者——學校裏的風紀委員長雲雀恭彌都失去了蹤影。
雲雀失蹤後,同班的折原臨也像是擺脫桎梏的老鼠,時不時的跑去隔壁班挑釁平和島靜雄。兩個氣場極度不合的人,基本上只要一碰到場面就會立即失控。
只有在這種時候,夕紀才會覺得雲雀恭彌的存在是多麽的必不可少。
不過學校裏也不是沒有別人能夠壓制折原臨也的氣焰,例如隔壁班的黑面神——風紀委員兼網球部副部長的真田弦一郎。
基本上只要真田臉一黑,折原臨也就會乖乖收手。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那種練過劍道又超嚴肅刻板的人最麻煩了……
就在雲雀恭彌失蹤後的不久,夕紀便遇到了一個奇怪的男人。
那個男人有着一頭銀白色的短發,發尾微微翹起,左眼的下方有着類似于倒皇冠似地紫色紋身。
他非常突兀的出現在了夕紀的面前,留下了一些令人難以理解的話後,又再次消失。
夕紀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穿着休閑服的男人迎面走來,在她的面前停下了腳步。
“你就是十年前的井之原夕紀嗎~?”男人抱臂打量着她,“我叫白蘭傑索~”
白蘭傑索這個名字,夕紀總覺得在哪裏聽過……
而對方話裏的“十年前”更讓她在意,如果說白蘭是特意來找她的話,那是否和十年後的事有關?又是否和十年後的澤田綱吉交給她的那封信有關?
“夕紀醬看上去和十年後完全沒什麽變化呢~”白蘭的臉上漾起溫和的笑容,“真可惜,作為澤田綱吉未來的未婚妻,他竟然都沒有把你送去十年後的世界……”
“你到底在說什麽?”夕紀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他。
“你是知道的吧,夕紀醬~”白蘭伸出食指,輕點夕紀的臉頰,“表情都僵硬了呢,你在害怕秘密被戳穿嗎~?”
夕紀雙手握成拳,直直地盯着白蘭。
白蘭泰然自若地回以微笑。
“十年前的夕紀醬還真是單純。”白蘭無辜地歪了歪頭,“十年後的你,可是到死都在和NO.2鬥争哦~”
面對臉上笑意更甚的白蘭,夕紀咬了咬牙,“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國中生,澤田綱吉只是我的同班同學,你說的那些,我一個字也不會相信。”
“你明明相信了不是嗎?”白蘭說的非常篤定。
“不管怎麽說,我還是很期待夕紀醬接下來的表現哦~”白蘭雙眸微眯,露出了像是狐貍一般算計的表情,“十年一個輪回,不是非常的有趣麽?”
直到白蘭消失在夕紀的眼前,她都無法理解白蘭這個男人所想表達的東西。
他用了若指掌的語氣說着十年後關于她和澤田綱吉之間的事,這代表着什麽呢?
十年後的澤田綱吉出事了?
十年前澤田綱吉的失蹤難道也和這件事息息相關?
彭格列……
夕紀無力地垂下肩,難道她注定要和彭格列糾纏不清?
直到後來,夕紀才意識到,不論是第一還是第二個巧合,都僅僅只是一個開始罷了。
阿綱他們去十年後了,白蘭出來打醬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