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許懷初自然不敢真的在車上對她怎麽樣,但是這陣仗也足以把沈顏吓得花容失色。
色厲內荏,不過如此。
下了車,沈顏鬧別扭說要回自己的房子,許懷初半點不挽留,說了句随她,就見她屁颠屁颠地跑過去。
然後……更加歡快地跑回來。
她扒着窗戶,可憐巴巴的,“我的鑰匙在你家。”
許懷初利落地鎖車,“我家現在不太歡迎你。”
沈顏抓狂,“便宜都給你占盡了憑什麽不歡迎啊?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金屋藏嬌?!!”
這個念頭把她吓了一跳,立馬奪過他的手機,杜絕任何提示的可能,氣勢洶洶地跟在他的身後上樓。
許懷初開門的手頓了頓,垂眸認真地問她,“真的要進去?”
沈顏皺了皺眉,愈發懷疑裏頭有鬼,堅定地點了點頭。
許懷初推開門,從容地脫外套,換鞋,任由福爾摩斯沈破門而入用她那雙火眼金睛尋找貓膩。
“找到什麽線索了嗎?”他把粉色的棉鞋扔在她的腳邊,示意她穿上。
福爾摩斯沈翻遍所有房間,連個香水味兒都沒聞到,覺得有點難以置信,一邊老實地穿鞋一邊嘴硬道:“我廚房還沒找呢!”
許懷初意圖阻攔的手臂剛伸到一半,她就噔噔噔跑到了過去,雙臂一推開了推拉門,愣在門口不再動彈。
“滿意了?”許懷初蹲下身,把她踩在腳底的後跟提了上來。
三面靠牆的流理臺,從頭至尾擺滿了擺盤精致的菜肴,正中間的位置是兩枚鎏金蠟燭底座,蠟燭東歪西倒躺在一邊,主人應該是匆匆忙忙就放下東西。
許懷初知道她雖然不回沈家,但也不會安安分分呆在房間裏,瘋玩一把是肯定的。
于是特意和傅岚坦白,半夜趕回來為她置辦新年的驚喜。
沈顏給他打電話的時候,許懷初正在準備屬于他們兩人的年夜飯。
沈顏轉過身抱住他,憋着一汪眼淚,“這怎麽跟我們說好的不一樣?”
“我們說好什麽了?”
“我們……”她哽咽兩下,說不出個所以然,什麽金屋藏嬌腳踏兩只船吃着鍋裏的望着盆裏的都是她的臆想罷了。
許懷初的眼尾上挑,吓得她打了個哭嗝。
“我替你講,我們說好少吃不好消化的甜食,你今天吃了多少塊提拉米蘇?”
沈顏嗆聲:“我沒有!”
許懷初:“我已經聞到過量糖分和奶油的味道了。”
沈顏:“只吃了黑森林!”
許懷初:“五塊?”
沈顏弱弱地伸出兩個手指,“兩……兩塊。”
許懷初勾了勾嘴角,笑得意味深長。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沈顏賣乖,“早知道你會給我做燭光晚餐,我是絕對不會出去和師兄一起吃的!”
許懷初無動于衷,桃花眼斂成半面扇。
沈顏急忙糾正,“你不做我本來也不會去,我是迫不得已!”
許懷初從餐桌下拉開一張椅子坐下,“我本來沒打算大年初一翻舊賬,但是你既然這麽主動,那我們就好好談談,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沈顏:waht???她主動?雙學位了不起欺負她讀書少?
沈小姐來了脾氣,哼哼唧唧在他對面拉開椅子,手掌在桌面上那麽一拍,厲聲斥責道:“那就先說說邱嘉雯的事吧。”
許懷初掀開眼皮,“她只是上善的成員。”
後半句沒說完,留着給沈顏自行領會。
“齊煊是我直系師兄。”
主謂賓齊全的簡單句嘛,誰還不會呢。
許懷初笑,“他可沒把你當小師妹看。”
沈顏也不怵,半個身子壓在桌面上,“邱嘉雯還一直把自己當許太太呢。”
聞言,許懷初擰了擰眉,“她是上善的早期成員了,陪我們走過最難的時候,難免就……”
沈顏搶話,“難免就慣着她點了是吧。”
許懷初啞然。
其實他對最早的一批成員都是一視同仁,盡量關照,只不過邱嘉雯離得近些,顯得他們倆關系比較好。
沈顏的臉色一下就耷拉了下來,咬牙切齒道:“許懷初!你怎麽就不記着點我的好!”
許懷初擡眸,“我要是不記你的好能讓你甩了我之後全身而退?”
沈顏被他一噎,來勁兒了。
“許懷初,你要跟我算清楚是不是?”
許懷初輕嘆,“顏顏,別鬧了。”
沈顏懶得理會,顧自說道:“上善的第一次演出在8月26日,S市暴雨,航班延誤,高速封道。首演的入座率對一個樂團未來的發展有多少重要?”
“二中那年有55個班,全校2377個學生,專任老師230個。我從德馨樓走到行知樓,一個班一個班送他們門票,到場的人情全部記在我沈顏頭上。”
許懷初放在桌面上的手掌倏地收拳,眼眸低垂。
沈顏冷笑,倏地了然,“邱嘉雯告訴你是她的功勞是吧?”
“也是,畢竟她在門口笑意吟吟地迎客淋成了落湯雞,而我衣衫華麗在內場周旋。”
“媽的!就仗着和我同校的便宜。”她一字一句咬得用力,牙齒碰撞的聲響都能聽得分明。
“樂譜抄襲事件是在上善成立一周年後的國慶,市政放假互相推诿,我去求了外公,總算暫時把這件事壓了下去,才有了後面的翻盤。”
許懷初嘴唇動了動,似乎想開口,被她一把攔住,“這件事我知道,又是邱嘉雯領了功。”
“我本來就是懶散的性子,向來在意結果。只要上善最後安然無恙,這點功績既然邱嘉雯想占我又怎麽會小家子氣不放手。”
沈顏的眼淚在桌面上積了一大攤水,似要漫開,淹了這間房子。
本來滿腔怒氣只是想證明自己為上善所付出的努力并不比邱嘉雯少,說着說着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許懷初抱住了她,把她的腦袋壓進自己懷裏,“好了,別說了,大過年哭起來不吉利。”
沈顏掙紮着捶他,“她是上善的元老,但是她就只會逼離同好,擠走新人!”
她好像要把這些年心裏的郁氣全部發洩出來,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有愈發猛烈之勢。
無理取鬧道:“你現在都搞封建迷信這一套了,開始說過年哭不吉利,後面就會有生肖不合不能在一起!”
許懷初擰着眉,他一直以為邱嘉雯只是有點小心思,沒什麽壞心眼,現在看來好像還是太小瞧女人了。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把沈顏哄好。
他拍拍沈顏的後背,用誘哄似的語氣勸慰道:“現在我知道了,回去就把她趕走好不好?”
沈顏抽噎着喘不上氣,好半天才勉強應了聲“好。”
“那我們不哭了,喝口水歇歇行不行?”
“不行,不哭了你就要問我齊煊的事了。”沈顏用手抹了抹眼淚擦不幹淨,幹脆一股腦的全蹭他襯衫上。
許懷初:……
小姑娘家家套路這麽深。
他無奈,“我給你買了禮物,過了點我可就不送了。”
沈顏滿不在乎地努努嘴,小聲嘟囔道:“直男癌買的能是什麽好東西,不如直接給我送錢呢。”
“我買了口紅。”
沈顏把手擋在他嘴前,“別說了,我已經想象到是多麽可怖的顏色了。”
“嗯……我也想到了,所以直接買了五十支的套盒,你自己選就好了。”
“等等。”沈顏抽了一把桌面上的紙巾往臉上糊,态度轉了十八個彎,雙手按住許懷初的肩膀,“五十支的套盒,讓我想想是哪個牌子。”
她故意擰着眉裝作深思的模樣,“Tom Ford對不對?”
許懷初:“可能是叫這個名字。”
他讓陳秘書幫着挑的,哪裏記得清。
沈顏:“五十支就一定是了!!!”
“白管還是黑管?”
“一個滋潤一個顯色,雖然我嘴唇老起皮,但是黑色外殼明顯看起來更高冷一點。”
許懷初:“兩款都買了。”
沈顏的眼珠子瞪圓,半響,深嘆了一口氣,雙手背在身後繞着他絮叨,“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啊你!一樣的顏色你還非得買兩次,錢多的沒處花了?”
許懷初聽着她喋喋不休,手指在眼睑下面的紅痕上刮了刮,柔聲問道:“眼睛疼不疼?”
沈顏條件反射眨了眨眼,“有點。”
“那早點睡覺去吧,好不容易消下去的黑眼圈又出來了。”
沈顏水靈靈的眼睛撲閃撲閃,“可是我還沒看到狗年禮物,一點都不困。”
許懷初無奈,只得拉開窗簾,到陽臺上給她找出來。
沈顏迫不及待地盯着他翻找的動作,“居然藏在陽臺上!這也太隐秘了吧!”
許懷初摸索的動作猛地停下,欲言又止。
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沈顏難得不用自己省吃儉用就能一次性得到這麽多口紅,早就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了,絲毫沒有注意許懷初的神情微妙,顧自把帶有熟悉logo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提起,摟在懷裏不放手。
“送給我了就是我的,你可不能因為各種‘似醋非醋’的原因收回去。”
許懷初沒應聲,只是看着地上的箱子若有所思。
出于護食的意識,沈顏一溜煙小跑往了自己的房間跑,預備把東西藏起來。
半途中,她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趕緊低頭拾起。
仔細閱讀小盒子上面的中文說明後,她憤憤扭頭看向許懷初,怒斥道:“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将珍愛的套盒放在椅子上擺好後,沈顏把手裏草莓味的套套扔在他腳邊。
“我說你今天怎麽大獻殷勤呢,原來是早有預謀!”
沈顏小跑回去,彎下腰在大箱子裏查看,意圖搜尋更多的罪證。
這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把裏面五彩斑斓的小盒子全部倒在地面上,慢悠悠地報數,每數一個數就擡頭看許懷初一眼,“一、二、三……”
“許大指揮,你買這麽多用得完嗎?”
許懷初的臉色變了變,本來因為齊煊自作主張的郁氣轉換成了好勝心。
許指揮:看看是你的50支口紅用得快還是這幾盒套套用得快吧。
我發四沒有打gg的嫌疑!
某寶搜了口紅套盒,數量最多的是mac但是tf的單價貴,為了襯托許指揮的土豪氣質你們懂的[機智]
反正我都買不起也買不到[攤手]
另外
天天開假車會挨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