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8

維奧拉用最快速度躲進蘇泊比亞的私人休息室後,迎面就是兩排鑲入式衣櫥和一堵等人高的鞋櫃牆。寬敞明淨的落地鏡制造出雙倍空間的錯覺,那些樣式繁複的飾品也閃爍出更為濃重的光彩。

她手足無措地愣了半天,不得不先去卸妝。

蘇泊比亞的梳妝臺和他本人一樣漂亮講究,可惜維奧拉實在沒心情欣賞上邊精致的漆花和木雕。面對琳琅滿目的瓶瓶罐罐,她再次失神。

看不懂這些瓶子上的字是哪國語言,不知到底是護膚水還是卸妝水、是按摩膏還是面霜,甚至有的連标識都沒有。粗略看一圈,蘇泊比亞在使用不下十五個品牌的保養品,這些還只是膏霜水乳。抽屜和橫架上還有各種各樣的面膜、精油、香水香薰、指甲油、奇形怪狀的美妝工具……

維奧拉在梳妝臺前來回踱步,無從下手。實在沒辦法,她去衣櫥找了條相對樸素的披肩蓋在頭頂,也把半|裸的前胸後背都擋住。小心翼翼的打開門,她想要尋找一個路過的人。

依稀,盡頭的房間響起鋼琴的樂音。

好奇走近。維奧拉并不懂得如何評判奏者的技藝,但她覺得這個人|彈得很好聽,有一種悠然慵懶的味道。像是貼合着山巒緩緩流動的雲霧,又仿佛在屋頂曬太陽的野貓。

欣賞着,幾乎都要忘了自己離開房間的本意,直到走廊另一端響起巴斯汀的聲音,他大叫着自己象征“邂逅”假名。像是頭頂被澆了一盆冰水,維奧拉猛地清醒,不留神手按在了門把上。門沒被反鎖,她順着慣性摔進室內。

咚!

伴随身體正面着地的悶響,琴聲也戛然而止。熟悉的不适感從右手蔓延出來。維奧拉詫異地撐起身體,視線朝一方筆直望去——

拉斯穿着一身白色西裝,坐在真皮琴凳上,手還搭着黑白鍵。他也用詫異的目光看向維奧拉。

“拉維,是你嗎?”巴斯汀的聲音漸漸逼近。

維奧拉顧不得別的,她趕緊站起來敷衍地拍裙擺。“能讓我躲躲嗎?”

“…你是拉維?”拉斯不可思議地站起來,尾尖桃粉色的心形飾品閃過一道光。

維奧拉眨眨眼,張開塗過裸色唇彩的嘴唇。“別、別看了。這都是蘇泊比亞殿下,全都是他弄的,不關我的事。”

“噢,那他的設計裏應該沒有這條多餘的披肩。”拉斯調侃着走近維奧拉,在她驚訝地注視下摟住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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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絲縷縷的甜香萦繞鼻間。維奧拉緊張地把手縮起,擋住拉斯的胸膛。“你、你要幹嘛?”

“噓…這裏可沒多餘的房間和家具把你藏起來。”吐息淺淺噴下,他抱起維奧拉轉了小半個圈,側身背對着門。“待會兒別出聲,安靜地聽就行了。”

腰被結實的臂膀環住,維奧拉不得不依偎在拉斯胸前,他略顯輕快的心跳清晰地傳入耳畔。如果換做從前,她準會一把推開他,指着對方鼻子咒罵一聲“臭流氓”。

這是情勢所迫,情勢所迫…維奧拉反複在心裏強調,好讓自己能盡快平靜下來。

巴斯汀見這間房沒關門,立即進來,卻看見了拉斯的背影,他懷裏抱着什麽人。皺起眉打量那截蓬松的裙擺,巴斯汀心想又是個被拉斯蠱惑的女性。

“做這種事情的時候你應該把門關好。”

“那等會兒麻煩你幫我一下吧。”拉斯偏過頭,嘴角勾起妩媚的笑。

“調情歸調情,你的曲子準備得怎樣了?”

“不用特地準備,你知道我向來都是即興發揮。希望看臺上坐着我靈感的女神。”

“…但願到時候蘇泊比亞會買你的賬。”巴斯汀嘆着氣,轉身離開,

咔噠。門鎖輕輕交|合。

維奧拉說不清該感到慶幸還是失落,各種各樣的心情在胸口絞做一團。

拉斯維持了這樣的姿勢有一會兒後,慢慢松開手。“這下,你又欠我一個人情了。”

“我知道…謝謝。”維奧拉眼睛斜看向地板,細小發亮的塵埃在空中飄舞着。“原來你還會彈鋼琴。”

“小時候母親教的,我也就學了點皮毛。”拉斯後退坐到琴凳上,端詳她。“可以讓我看看這裙子到底是什麽樣的嗎?”

維奧拉下意識把披肩擰緊,對着拉斯急忙搖頭。

叮…

拉斯手肘撐在琴鍵上,鋼琴發出短促的聲響。他支着腦袋,面露可惜地說:“唉,那我只能憑想象把畫面補全了…镂空?宮廷式?一字肩?還是……深V?”

雞皮疙瘩起來了。維奧拉撇撇嘴。“應該都不是…雖然我也不知道怎麽準确形容蘇泊比亞殿下的設計。”

“他呀…”拉斯翹|起腿,玩味的神色顯得他興致濃郁。“你還是別和這人走得太近了,當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維奧拉睜大眼睛,琢磨半晌,問:“…我的确感覺蘇泊比亞殿下的心思不好揣摩,但他不至于真的要害我吧?”

“壞人把壞字兒寫臉上了?…哈,開個玩笑,我沒诋毀他的意思,但你确實玩不過這人。”拉斯頓了一下,繼續說:“其實就現在的情況而言,誰都不如你自己來得可靠,包括你親愛的巴斯汀殿下。”

維奧拉瞳孔緊縮一下。

“巴斯汀的确是我們之中對你的事情最挂心的一個,但這不全是好事兒。你覺得當他了解到你身上更深層的隐情時,以這家夥的個性,他腦子裏都會想些什麽呢?”

面對拉斯的提問,維奧拉時而看看地板,時而懷疑不安地盯着他。

“如果我是他,我會想要把你關起來,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人找得到你。”拉斯的嗓音低沉下來。“而如果我是你,我就會和他撇清關系,想方設法離開。”

“…所以你還是覺得我應該離開,對吧?”維奧拉心裏立即彌散出酸澀的情緒。

拉斯長長的睫毛微微眨動。“因為,拉維本身就是一種不合情合理的存在。”

感覺有一層霧氣迅速籠罩眼睛,維奧拉抿唇不語。

拉斯見狀,臉上劃過複雜之色。“…我都在說些什麽啊,一點都不像我…”嘴裏嘀咕着,他像是在逃避什麽似的快步朝門外走。

“請等一下。”維奧拉急忙叫住他。

拉斯心情莫名的急躁不安,他語氣飛快地強調:“這位小姐,我已經幫你支走巴斯汀了。”

脫口而出的特定稱呼讓維奧拉心裏一沉,她低下頭請求:“最後耽擱你一點時間,可以嗎?”

“這是卸妝油。這種是卸妝膏,對皮膚更溫和些,但得多按摩一陣。看你自己偏向哪種。”拉斯眼睛轉動,視線在梳妝臺上的瓶瓶罐罐間游移,很快就挑出适合維奧拉使用的卸妝用品。

“這到底是哪國的文字啊?”維奧拉苦惱地抿嘴。

“我能看懂就行了。”拉斯回以捉弄的笑。

“壞心眼…”維奧拉瞥他一眼,随手帶上一瓶卸妝油進了盥洗室。

拉斯沒閑着,在她卸妝的期間把水乳挑出來單獨擺在一旁。

這人到底對自己是什麽态度?越來越覺得疑惑,維奧拉擠出些乳液胡亂在臉上揉勻,出去找他。

拉斯正微微皺眉,踱步在衣櫃前,看上去是在認真挑選。應該是第一次見到他神情專注的模樣,維奧拉的思緒更加混亂。

“我眼睛快看花了,就這樣吧。”拉斯見她臉蛋恢複往日的幹淨清爽,便遞去一套便裝:永遠不會出錯的白底印花T恤和黑色牛仔褲。

“…謝了。”維奧拉不得不承認,自己挺中意拉斯的選款。可她無法把這種喜好随便寫在臉上,甚至都不敢多和他對視一眼。

倆人之間流淌着近乎是粘|稠膠狀的空氣,沉悶的氛圍有些尴尬。

“鞋櫃上有不少單鞋,你等會兒記得把高跟鞋給換掉。”拉斯不适應這種氣氛,走向一旁的小冰箱,随手拿了瓶蘇打水一口悶。

一進換衣間,維奧拉幾乎是用扯的方式把後背的系帶拽開,用力把裙子朝下拉。她端詳向鏡子裏的酮|體——整體而言骨架纖薄了些,腰|腹和臂膀呈現出鍛煉過的線條,可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和成年男性的輪廓相提并論。

“本身就是一種不合情合理的存在…嗎……”用手按住臉,維奧拉神色有幾分痛苦。透過指縫,餘光掃向腳邊的裙裝,她不甘心地咬牙卻又不得不認清現實:自己是女人,是維奧拉。

這一瞬,大徹大悟般的豁然和空虛貫穿全身。她雙手撐在盥洗臺的大理石臺面,茫然的垂眉阖眼,一動不動。

已經翻閱了三本雜志也沒見人出來。拉斯懷疑地走近盥洗間,敲門問她:“你還好嗎?”

維奧拉看過去,冰花玻璃上映有模糊的身影。

“抱歉…”她嘆了口氣,好似迄今為止積累的壓力驟然消失,神經自然放松下來卻又慣性地維持緊繃,不知如何是好。

拉斯仔細辨別她話中的情緒,背靠在門上。“看來是我說了多餘的話。”

“沒有,是我自己…”維奧拉轉過身坐在盥洗臺上,顯得疲憊無力。“突然,我不知道怎麽表現才是‘拉維’了。”

拉斯愕了一瞬,随即淡淡地笑:“因為你本來就不是啊。”

“可我還得維持這個假象,不得不…”

“你想堅持到直到什麽時候呢?又能堅持下去嗎?”

“…不知道,但我會盡力的。”

心頭像有什麽東西壓在上面,一個念頭在腦海裏閃了一下。拉斯試探地開口:“我想我可以幫你。”

維奧拉怔愣片刻,換好衣服,拉住把手。“那個…我要開門了。”

拉斯收回重心,側過身。

走出來,維奧拉眼角微微發紅。她彎下|身子一邊脫下高跟鞋,徐徐說着:“最開始,我想被關押在波塔利亞的監獄或者死在這裏。但是巴斯汀讓我作為拉維,慢慢幫我找回活下去的勇氣。可我知道自己不能永遠都是拉維,也不确定自己還能不能順利做回…維奧拉。”念出自己名字的剎那,她露出十分苦楚的神情。

拉斯有些動容。“你總算肯告訴我你的真名了。”

維奧拉自嘲地看他。“你不早調查到了麽。”

拉斯臉上沒有往日輕浮的笑意,他意外誠懇地搖頭。“意義是不一樣的。”

維奧拉盯着他深思片刻,擡手觸摸自己的喉嚨。她嘗試使勁咳嗽兩聲,像是在打開聲帶,漸漸的,音調變得比之前的尖細,比拉維的聲音要柔和得多。

“別咳了,說句話讓我聽聽。”拉斯忍不住期待。

維奧拉遲疑,左右游移着目光。“……拉…拉斯?”

“我…我剛才沒聽清,你再叫一次。”他微微俯下|身體,眼裏只是驚喜的笑,沒有惡意。

維奧拉扭開頭。“…你有病。”

不再是略微喑啞的少年音,純粹就像少女的嬌嗔似的。拉斯噗嗤一笑,尾巴甩動。“這不是很順利嗎,你還記得怎麽以女人的方式對男人撒嬌。”

嘴角一抽,維奧拉條件反射似的一腳踹去。

拉斯敏捷躲開,嘴裏仍發出吃吃的笑。

維奧拉不甘心地想要揪住他飄逸的紫色發絲,沒成功。混亂的心神讓她的動作充滿了破綻。幾番嘗試都無果後,她微微喘息着站定,臉上依舊緋紅。“我以為自己不可能把這些事情告訴巴斯汀之外的人…”她掩住嘴,眼神動搖地看向一旁。

“诶,不要在我面前提別的男人嘛,多掃興。”拉斯興致不減,故意露出委屈的眼神。

“你這人…我真是腦子抽風了才恢複了原來的聲音。”維奧拉眼神一冷,徑直走到鞋櫃上胡亂找了雙塗鴉球鞋。因為心頭氣惱,鞋帶被系得亂糟糟的,還打成了死結。

“好啦,拉維可比你懂事多了。”拉斯好心走過來,替她重新把鞋帶系好。

“多管閑事…”維奧拉盯着蹲在自己面前的拉斯,沒好氣地挪開視線。

“不過你這樣倒比拉維可愛。”

“再胡說八道我真踢你了!”

“哎呀,你一腳招呼過來我的臉不就完了嗎?”

“我巴不得!”

“好惡毒啊。男人和女人可不一樣,壞心眼的女人是不受歡迎的。”

“…低俗的性別歧視。”

“我這是實話實說。”拉斯聳聳肩,一臉無謂地站起來。“所以你可別做這樣的女人,也不要被這樣的男人牽着鼻子走。”

維奧拉剛想吐槽幾句,看見他眼裏頗為認真的神情又噤聲了,改口嘟囔:“你真是個怪胎。”

拉斯無辜都攤手。“七個人裏最良心的其實是我。”

“最不正經的還差不多,你有伊拉一半的禮貌,類似羅這樣的人都不會…”維奧拉尖銳地反駁,又立即閉嘴。

“沒事兒,我習慣了。”拉斯先是一愣,然後漫不經心地擺手。

維奧拉心裏像被紮了根軟刺。“…所以我才說你奇怪,我搞不懂你。”

“你又為什麽非要懂我呢?”拉斯好笑地問,眼裏卻閃過落寞的黯光。

“你…”維奧拉捕捉到了他想要藏起的低落,不禁提高了音量。“你知道蘇泊比亞殿下怎麽對我說的嗎?”

“嗯,願聞其詳。”

“他說我在引誘他。”

“引誘?!”拉斯噗了一聲笑出來,誇張地捂着肚子,身體抖個不行。

“這不好笑,對我而言說是一盆冰水澆下來也不為過。”

聞言,拉斯慢慢斂神恢複正常的站姿,耐心等着下文。

“他直接挑明,說我不夠成熟世故,會不小心把心事暴露給人看。因為是無意的舉動,所以在他看來我是在給自己找麻煩。”

拉斯露出玩味的笑,眼神有幾分犀利。“難道不就是這麽回事嗎?”

維奧拉盯着拉斯如貓一般朝兩側微微翹|起的嘴角,她加重口氣。“你總一副吊兒郎當的嘴臉,似乎除了和女人玩樂就不會對別的事情上心,但其實你又不是真的想去讨好異性。還有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插手我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果用玩心大起解釋就算了,又為什麽要露出那種表情讓我發現?你才沒資格笑我,你也一樣會把心事暴露出來,搞得我……”沒往下繼續說,她突然虛張着嘴開不了口。

拉斯臉上游刃有餘的表情僵硬一下,可很快他沒心沒肺地拉開嘴角,視線轉瞬移開。

維奧拉把這個細節捕捉到了,難以言喻的怒意和焦躁沖擊心髒。“…我讨厭你。”閉上眼睛,她有些痛苦地搖頭,邁開步子拉開了房門。臨走之前她頓了一下,又厭惡唾棄道:“但我更煩自己,煩得要命。”

拉斯投去不贊成的目光,隐隐有一絲傷感。

“我不想在意你的任何事情,一點都不想。本來是這麽決定的,心裏邊無數次的對自己提醒強調。”維奧拉慢慢走出去把門帶上。“所以我是真的很……”

沒有說完的話被門扉阻隔。

在一樓大廳,巴斯汀正和蘇泊比亞激烈地辯論着什麽,看到維奧拉慢慢走來,兩個人紛紛愣住。

巴斯汀立即把蘇泊比亞抛在腦後,急忙過去按住維奧拉的肩膀。“發生什麽事了?”擔心的目光落在她微微發紅的眼角。

維奧拉偏過頭,顯得心不在焉。她極小聲地呢喃:“我讨厭自己…”

巴斯汀不樂意地擰眉,追問:“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讓我一個人靜靜。巴斯汀殿下,很抱歉,我現在的狀态實在是…”維奧拉擡起一只手捂住臉,朝大樓外走。

巴斯汀不放心地想跟上,被蘇泊比亞攔住。“就讓拉維一個人待一會兒。”他勸道,表情卻有幾分命令的意思。

“你是不是對這孩子說了什麽多餘的話?”巴斯汀口氣篤定地質問着,随後他懊惱地嘟囔:“真見鬼,我早該意識到你邀請拉維去拍宣傳照就是在戲弄她。”

“什麽戲弄?你知道我向來直言不諱,只看面相她的确是合适人選,但我的标準可不止這點。”

“…可你的過分直白反而容易傷到她。”

“那也比一直騙她要好。”

巴斯汀瞪大了眼睛,盯着表情驟然沉肅的蘇泊比亞。

蘇泊比亞低聲問:“哼,你真想讓她做一輩子的拉維?”

“這種愚蠢的事情我…”巴斯汀警覺地沉下臉。“你到底想說什麽?”

“最開始你留她下來的想法或許是善意的,但現在…呵,我可不打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蘇泊比亞,你在觊觎我的人?”

“觊觎?笑話,我想要什麽還用得着巴巴的看人臉色?我只是還她人情。另外她也不是你的,你知道我指的什麽…呵,照鏡子瞧瞧你現在露出的都是什麽表情,盲目又渾濁的占有欲可真醜陋。”蘇泊比亞理所當然地嘲諷一通後,坐到沙發上倒了杯茶水,潤潤喉嚨。“你心裏應該清楚,你的近侍官看上去乖巧,但才不是盞省油的燈,到底是那個紫羅之緋的獨|生|女。想想看,一旦她下定決心要做點什麽,你真攔得住嗎?不怕引起和武器之國的矛盾?”

巴斯汀沉默坐下,心情郁結地看向反光的大理石瓷磚。

蘇泊比亞覺得還沒說夠,又補充一句權當總結:“真正的野獸是無法被馴服的,到時候兩個人把臉皮撕破該多難看。”懷着落井下石的看戲心态,他優雅地舉杯抿茶,殊不知自己的想法反而更像是一種欲蓋彌彰的自作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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