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偌大的畫室靜悄悄的,虞夢錯愕地看着看着眼前的少年,大腦出現瞬間的空白。

盛澤嘗試抽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沒抽動,他擡頭,靜靜地看着她:“醒了?”

虞夢呆呆地點頭。

“那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虞夢這才發現自己還緊握着他的手腕,心跳得厲害,生出了一種唐突的羞惱,觸電般地松開了他,很快坐起來。

剛睡醒,她整個人還是軟軟的,下意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手心還殘留着那人的體溫,為了打破尴尬,問道:“你怎麽過來了?畫完了嗎?”

察覺到她不自在,盛澤不動聲色地和她拉開距離,解釋道:“嗯,本來想叫醒你。”

又道:“你好好收拾一下,我們要出去了。”

說完就轉身開門,出了畫室,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虞夢還沒反應過來他怎麽就走了,整理衣服的時候突然發現T恤掀上來一截,露出一大塊象牙白的肌膚,和纖細的腰肢,一股血流驀地蹿進虞夢的大腦。

剛才她就是這樣躺在沙發上,這樣在盛澤面前的?

虞夢心煩地抓了抓自己的長發,有些手忙腳亂地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

起來之後,出于好奇,虞夢去看了眼對面的那速寫。

她沒有藝術細胞,不是專業人士,所以看不出這幅畫的技巧,只知道他的線條很幹淨,明暗處理得很自然,最重要的是……畫上的女孩很美。

那躺在沙發上的半張側臉,線條柔和,五官也很漂亮,像她又不像她。

她拿出手機照了一下自己的側臉,很平淡的樣子。

看來盛澤是那種很有美感的畫家吧,這一手畫工堪比P圖。

“滿意嗎?”

盛澤原來是去洗手了,這會兒走過來一邊擦着手一邊道。

“挺好看的。”虞夢笑笑。

“就只有好看?沒什麽熟悉的地方?”

虞夢:“啊?”

看他一副懵懂的樣子,盛澤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道:“吃飯。”

虞夢本想回去的,但聽他說吃飯,立馬就改變了主意。

早餐還挺好吃的說,她當時拘束沒有匝麽出味道來,這次肚子餓了,一定要多吃點。

兩人剛出了畫室就見一個穿着打扮都很潮的同齡男生迎面走來,虞夢看着有種熟悉的感覺,但是一時想不到在哪裏見過他,但看他的舉止和衣着也知道他是盛澤那個階級的人。

見他望過來,虞夢禮貌地朝他微笑了一下。

那男生立刻說:“幸會幸會!”

虞夢有點受寵若驚。

他說話的語氣怎麽這麽親切?

并不是虞夢對富家子弟有偏見,只不過學校裏那些有錢的學生,除了和她感情好的羅珂玥,其他的都不怎麽喜歡和人說話,都是以三三兩兩的小團體出現。

盛澤和他說話的語氣卻不怎麽客氣:“你來幹什麽?”

那人好像習慣了他冷淡的口氣,也不介意,笑道:“在附近玩兒,碰巧遇到你過來打個招呼。”

盛澤嗯了一聲,轉身問虞夢是不是餓了,虞夢确實餓了,但是那個男生好像有話要對盛澤說,虞夢只好違心地說沒餓。

男生馬上道:“既然如此,去我朋友開的酒吧玩玩?”

盛澤下意識地皺眉。

酒吧并不是一個好地方,特別是對未成年人,他倒是沒什麽,主要是虞夢。

男生哪裏不知道他的顧慮,說道:“是我哥開的,就在A大旁邊,安全得很,你認識我哥的呀!”

盛澤轉頭問虞夢:“你想去嗎?”

說着又補充道:“那地方還算安全。”

虞夢想了想,點了點頭。

她對酒吧不怎麽感興趣,但是對A大還是特別感興趣的,那可是全國排名前十的大學,她都不一定能考得上,這個機會蠻好的,讓她看看A大的氛圍,激勵一下自己。

虞夢不知道,她簡單的一個動作,在司文曜眼中看起來多麽震驚。

早聽說從不帶外人來的盛澤帶了一個女孩來畫室,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女孩獲得到盛澤的特殊對待,連這種私人場合都願意帶她來,而且也不怎麽避諱的樣子。

現在看來這個女孩對盛澤很重要,連去不去酒吧這樣的小事都還要問問她。

帶着一臉若有所思,司文曜把兩人帶到了哥哥開的Yesman酒吧。

酒吧裏放着震耳欲聾的搖滾樂,但沒有舞池,也沒有人瘋狂搖曳,只有一個僅供藝人唱歌的小舞臺,所有的客人都坐在位置上安靜地喝酒。

有點神奇,和電視上看到的酒吧不太一樣。

三人往吧臺前一坐,司文曜和盛澤每人點了一杯威士忌,盛澤正要給虞夢點杯果汁,見她巴巴地望着一個卡座上女孩喝的瑪格麗特,于是問道:“你喝得了酒嗎?”

虞夢點點頭。

上次羅珂玥生日會她喝過雞尾酒,雖然暈了一下,但沒有醉到不省人事,應該算是會喝酒的吧?

盛澤顯然不太相信她,讓調酒師給她調了一杯低酒精的瑪格麗特,把酒遞給她的時候順便囑咐:“慢點喝,不要多喝。”

虞夢乖乖點頭。

不知不覺虞夢對盛澤已經産生了一種很信賴,很安全的感覺。

喝了幾口酒之後,聽到盛澤叫那個男生的名字,虞夢才恍然想起,那個叫司文曜的男生是著名的天才鋼琴家,她在電視上看到過,好像是在十六歲的時候就獲得了什麽重量級的國際獎項。

我天,盛澤認識的都是這麽厲害的人嗎?

虞夢偷偷看了他們一眼,收回眼神,自顧自喝酒。

與《包法利夫人》中的艾瑪不同,她一點也沒有攀附名流的欲望,因為艾瑪的結局切切實實提醒着攀附名流的下場。

而且她和他們倆也沒有什麽共同語言,刻意搭話只會徒增笑話,可能還會被人看不起。

他們談的是賽車,豪車,派對,和家裏給幾千萬創業之類的話,而虞夢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鎮女孩,信的是天道酬勤,不敢做任何過界的事,将那些世界名著奉為圭臬。

和上一次一樣,虞夢喝得如癡如醉。

她一個人喝得還挺開心,司文曜和盛澤在一旁聊天,她一點也沒有參與的意思。

真正令她感興趣的,是那些卡座裏正在聊天的男男女女。

他們沒有男女之防,女生随意地将手搭在男生的肩上,興致勃勃地和大家聊天,但虞夢并沒有看出情欲的意思,而是朋友間的親昵,是信任。

而虞夢呢,只有和羅珂玥才會有這種動作,和男生基本都是絕緣體,包括最好的男性朋友汪星。

在上高中之前,她因為全身心投入在學習上,本來就和男生接觸的不多,到了高中,好不容易有了點機會,卻遇到了鄭冉哲,之後她就對男女生之間的相處小心翼翼,生怕被人說三道四。

到現在,唯一讓她有些微安全感的是盛澤,不為別的,只是他看起來高冷挑剔,想必選女朋友也是極其苛刻的,至少是羅珂玥那種級別的全能選手,所以不只是虞夢自己,連班裏的同學也認為盛澤絕對不可能喜歡虞夢。

這不是明擺着的嘛!

而且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虞夢的長相,身材和她的行為舉止都是那種一秒鐘性冷淡的風格。

虞夢心思又回到了卡座上男男女女的身上。

沒有人知道,她也很喜歡這樣的親昵,她也想要有這樣的一群好友,可是她孤僻的性格,注定不能擁有這些。

昏暗的燈光中,她眸色暗沉地嘆了一口氣。

虞夢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一口一口将手中的瑪格麗特喝完,整個人也恍惚了。

她覺得自己醉了,又沒醉。

不知什麽時候搖滾樂停了下來,調酒師不知什麽時候拿上了話筒:“各位!現在到了每周一次的唱歌環節!誰來唱第一首,《Fly me to the moon》?”

沒有人。

冷場。

今天是A大課業比較繁忙的一天,來的都是大四的學生或者是中年人,大都沒有太多表現欲。

虞夢腦子麻麻的,理智沒剩多少,心裏只想着這不就是自己挺喜歡的一首歌嗎?于是大聲道:“我!”

盛澤詫異地望向她,有點驚訝于她高調大膽的音量,一切在看到她紅紅的小臉之後有了解釋。

他挑了挑眉,露出興味十足的表情。

旁邊的司文曜也挺驚訝的,興奮道:“這小妹妹看起來害羞,沒想到這麽大方,不錯啊!”

說完舉起手:“我給你鋼琴伴奏。”

虞夢大方地說了句謝謝,頂着一張紅紅的小臉,緩步走向小舞臺,拿下麥克風,向身後的樂隊微笑道:“開始吧。”

樂隊開始奏樂。

看着臺下正在注視着她的觀衆們,她的神經有些麻,她的心砰砰直跳,她的臉燒到出了一層細汗。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蠢事。

但她很興奮。

學着自己在網上觀看過無數次的現場表演,她深吸一口氣,微微眯着眼開了口.

“Fly me to the Moon let me play among the stars…”

可能喝酒比較壯膽也有利于開嗓,再加上虞夢天生音域廣,音色好聽,調子踩得準,一開口便驚豔了所有人。

她不是專業的歌手,唱歌全靠感覺,但即使如此,她這種大膽和松弛已經夠驚豔了。

大家都專心看着她,欣賞着她的歌聲。

虞夢從觀衆們欣賞的眼神中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感,一顆心也變得輕飄飄的。

前面唱着還有點生澀,後面漸入佳境,越唱越好,等到最後兩句的時候,虞夢完全跳脫了,放飛了。

“In other words,please be true”

她緩步走下舞臺,笑看着自己唯一認識的盛澤,後者眼中是欣賞的笑意,她更飄了。

盛澤看着她,又像是在透過她看着另外一個人,眼神中滿是溫暖的回憶,但醉酒中的虞夢沒有發現。

她的神經更麻了,腦子失去了思考,放任自己的行為和動作。

“In other words,I love you”

她一邊唱着最後一句,一邊把手搭在了盛澤的肩上,笑得得意:“我是不是唱得很好聽?”

看了看她在自己肩上的手,盛澤黑眸幽深,正要說話,虞夢又笑着轉頭,另一只手搭在了剛回到座位上的司文曜肩上:“你們說是不是?”

盛澤的臉馬上黑了一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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