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在學校的第一晚，曾紫茗睡得并不是多安穩，夢裏還有蘇芷柔田倩倩的笑聲。
“你咋那麽賤，還敢告老師，你以為老師會幫你嗎？”
“芷柔，你快看她，要臉蛋沒臉蛋，要胸沒胸，還好意思捂着衣服。”
“你們還不把她衣服扒了！”
“給我把剪子，早就想剪她頭發了。”
田倩倩拿着剪匕首一步步逼近曾紫茗，拽着曾紫茗的頭發，一剪子就下去了。
“不要——”
曾紫茗從噩夢中驚醒，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氣，顫抖着撫上自己的頭發。
還好，還在，還在，還在……
“你不睡覺不要打擾別人睡覺呀。”不滿聲從下鋪傳來，田琳帶着怨氣蒙上被子：“真煩死了。”
曾紫茗縮在被子裏，久久不能回神。單招結束放假的這半年時間，曾紫茗努力地調整自己的心态，才讓自己暫且忘記了不好的回憶。胳膊上都是自殘的痕跡，現在曾紫茗又想拿起匕首，在身上留下痕跡，仿佛血能夠帶給她快樂。
“趕緊睡吧，今天累了一天了。”
薛曉下床上來個廁所，還給田琳和曾紫茗掖了掖被角，才揉着眼睛上床睡覺。
突如其來的安撫，讓曾紫茗穩下心神，壓在枕頭下的匕首又被塞了回去，曾紫茗在心裏默默數鴨子睡覺。
開學軍訓，是每個大學不可缺失的一部分，曾紫茗因身體原因沒有參與，也不見習，在同學們心裏的印象不怎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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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每一個班都會配有自己直系學姐或者直系學長作為帶班班導，郝白就成了四班帶班學姐，就是曾紫茗班的帶班學姐。再說蘇芷柔田倩倩梅萍三人，她們分到了一班，帶班學姐是譚曉曉。
譚曉曉和郝白，一個系學生會主席，一個校學生會副會，都曾是老師手下的得力幹将。奈何譚曉曉曾夜不歸宿，被郝白帶人查寝的時候查住，譚曉曉因此錯失競争系學生會主席的機會，兩人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曾紫茗軍訓期間在外找了個小兼職，掙了八百塊錢，加上曾招娣給的生活費，這個月勉勉強強也能生活。不參加軍訓的壞處，就是班裏同學在軍訓期間都打成一片了，只剩曾紫茗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這件事也引起了郝白的注意。上次幫曾紫茗運行李的時候，她就發覺曾紫茗的家庭條件應該不是很好，人也很自卑。如今也沒人和曾紫茗做伴，郝白更加可憐這個小學妹了。
“曾紫茗——”
在第二節大課結束後，郝白叫住了曾紫茗，和她并肩前行，主動詢問她：“我們學校有貧困生助學金，你考慮一下，要不要填一份，每個學期最多有三千塊錢。”
曾紫茗抱着書弓着背低着頭，聲音小得和蚊子哼哼似的：“我知道了，謝謝學姐關心。”
郝白上學期間，第一次遇到這麽——說得好聽是羞澀，說得不好聽是小家子氣的人，曾紫茗就像是剛離開母親的幼兒，對外界一切都充滿……
恐懼和抵觸。
“學校也有勤工儉學，在圖書館。沒課的時候過去幫忙整理整理書籍，打掃打掃衛生，周六周天去看着學生借書，維持紀律維護圖書。你要是有意向，就去找圖書館朱老師問問。”
曾紫茗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在校勤工儉學和校外兼職，哪一個崗位掙得更多。而郝白以為曾紫茗聽到這些在多想，以為自己嘲笑她，解釋道：“我沒其他意思哈，不是嘲笑你。只不過軍訓期間你不在，我怕你宿舍沒人給你說。還有學生會選舉，社團納新，都在這幾天。想進學生會的話找我填表報名，想去社團，這周六去操場。”
曾紫茗聽得一愣一愣的，她思維向來慢，什麽事都慢半拍，學姐說得那麽快，是因為嫌她煩了着急走嗎？自己又是惹人煩了嗎？
“我知道了，學姐費心了。”
郝白一腔熱血堵在嗓子裏，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終于理解舍友說的：有的人，說話也很客氣，但你就是感覺不舒服，還挑不出錯來，讓人心裏窩火。
曾紫茗現在就是給她這種感覺，自己費心給她說那麽多，最後曾紫茗只說“謝謝學姐”。
“行，我也沒啥事了，一塊吃飯嗎？”
“不用了，學姐我先回宿舍了。”
“好好好。”
兩個人背道而行，都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兩次和曾紫茗交談，郝白都無比尴尬；曾紫茗是不善于和人交談了，她害怕自己說錯什麽，就受到別人的嘲笑。
剛開始蘇芷柔找曾紫茗麻煩的時候，梅萍還願意和她說話，曾紫茗也将梅萍當做最好的朋友，将自己的所有的委屈都告訴她了。最後把她所有事添油加醋傳出去的也是梅萍。
郝白沒有去食堂吃飯，而是去了辦公室，這幾天的考勤還沒審核，還有學生會納新的事，表也得收到她這審一遍交給各個部長手上。
副會沈玉提着兩杯咖啡進辦公室，放到郝白桌上。
“诶，沈玉，你是山下上來的吧。”
“是啊，怎麽了？”
郝白口中的山下，并非指真正的山下，而是指這所大學的附屬高職，高職在山下，大學在山上。學生才簡稱附屬高職為山下。
“你幫我打聽個小姑娘，叫曾紫茗。你們山下上來的學生，比你小一屆。”
沈玉喝了兩口咖啡，挑眉輕笑：“你的什麽人？”
郝白也沒瞞着沈玉：“帶班的小學妹，不是很合群，想了解一下過往。”
“哦——”沈玉湊到郝白身邊，賤賤地說，“啧啧啧。”
“別啧啧啧地犯賤，看完考勤表交給部長。”
“好的，好的。”
不得不說，作為山下曾經的扛把子，沈玉的辦事效率還是很快，沒半個小時就得到反饋了。
“曾紫茗，嗯……高職的時候，這小姑娘一開始還可以，後來就不太檢點，勾引男人。”
沈玉不好意思說得嚴重，他既然說“不檢點，勾引男人”，那他那些小弟傳回來的話只能更嚴重。
沈玉勸誡道：“我覺得，曾紫茗這種人，高職就不受歡迎，大學還不受歡迎，肯定自身的原因更多。你就不要慈悲心腸了，別管她的事了。”
郝白沒接話，她實在是想不出來，曾紫茗那個性格，能和不檢點勾引男人牽扯上？高職什麽風氣，郝白還是有所耳聞的，是曾紫茗真的行為不檢點，還是有人壞她名聲，就不得而知了。
沈玉看穿了郝白的想法，繼續勸誡：“就算是一開始不是這小姑娘的錯，但她能讓所有人都煩她，性格也是有問題的。”
“确實，她性格不是多讨喜。”
這一點，郝白沒有反駁，在她看來，曾紫茗的性格确實也不讨喜。
“你就當幾個月的帶班學姐，不用屁大點事都操心。”
沈玉是個怕麻煩的人，他帶班就只下發通知，從不摻和班裏的事。有些新生請他吃飯，想從他這走關系，沈玉都拒絕了。沈玉的辦事能力不比郝白差，當初沒有競争主席，就是嫌主席的事太多，耽誤他參賽拿獎。
“別說我了，你們班這幾天的紀律怎麽樣？”
大一新生都有晚自習，晚自習紀律就成了最大的隐患。晚自習紀律好不好，關系着他們這些帶班學長學姐的學分。
“馬馬虎虎，我忙着創新技能大賽，我帶的那個班基本上都交給了譚曉曉。”
沈玉對學分不怎麽關心，畢竟他拿獎就夠他畢業的。
“哦哦。”
對于譚曉曉，郝白沒什麽好說的，她和譚曉曉不和，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學生會的這些人都知道。
“你別不在意，譚曉曉那天找我來着，想讓我把幾個小女生留學生會，我說先考察一下能力再說。譚曉曉不一定不找部長塞人，到時候學生會被她安上人，她就不會将你一把？”
“你讓紀檢部死定譚曉曉帶的那個班，要是有什麽風吹草動，直接給我說。至于她推上來的人，也不能直接就刷下去，看看能力，真有能力就留下。”
譚曉曉現如今是校學生會的，相對于系學生會，沒有很大的實權。系學生會裏的，哪個不是人精，不一定能如了譚曉曉的意。至于郝白這，郝白更看重能力，要是譚曉曉能推上有能力的人，她倒也不反對。
再怎麽說，自己也是主席，大一新生能翻起什麽風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