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13
Chapter13
餘鬥甫發誓，他只是出于好心才在第二天早上把盧卡斯送到學校門口的。他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盧卡斯就在進校門的前一刻，在衆目睽睽之下在他左臉上啵完一口又在他右臉上啵了一口。
餘鬥甫整個人都呆楞了，他摸了摸臉上還尚存餘溫的位置，一臉可不思議的望着盧卡斯。
他想了好半天剛才發生了什麽後，突然頓悟，他一個大老爺們，居然被男人親了？
正要發作怒火時，盧卡斯卻又一臉的單純，笑容勝似薩摩耶，他說在他們國家，這是再普遍不過的示好禮儀，無關男女。
餘鬥甫将信将疑着，最終還是沒把怒火發出來。
後來，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在遠離學校的郊區擺攤，可是不同于往日的事情發生了。
他發現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學校的一些學生突然就會不遠千裏的來照顧他的生意。
開始的時候，餘鬥甫還暗地裏高興，覺得自己的煎餅已經做的出神入化，名聲都傳的這麽大了。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麽簡單。
這些顧客裏女孩子居多，她們要只是來買餅子的倒還沒什麽，只是她們來買煎餅的時候那個眼神啊，瞅的餘鬥甫就不是很舒服，更甚者還會主動跟他搭話，問一些他完全聽不懂的問題。
就例如此時，三個女大學生就趁着餘鬥甫手裏還在攤煎餅的空檔，笑嘻嘻的問起他，“你和盧卡斯誰攻誰受呀？”
“啥玩意？什麽攻？什麽受？”餘鬥甫一頭的問號，這是什麽學術界的暗語嗎？
三個女孩見他好像真的聽不明白，也不回答，就互相看一眼，然後偷着笑。
餘鬥甫無語，又有些氣憤，這已經是他這一周裏聽過的第十次類似的問題了！
他做完了煎餅，也不着急遞給女孩們，而是像土耳其冰淇淋那般在女孩們周圍戲耍了半天，任她們如何的抓也抓不到。
“哎呀！老板，別玩了，我們要上課了！”其中一個女孩有些惱火了，發出了不滿。
“不玩了也行。”餘鬥甫收起了戲耍她們的嘴臉，換上了嚴肅的表情：“告訴我攻受是什麽意思，我才能回答你們的問題，是不是？”
三個女孩聞言，瞬間齊刷刷的紅了臉，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攻……攻在上，受……受在下……這樣說你明白了吧……”其中一個女孩稍微膽子大點，回答了餘鬥甫的問題，不過眼睛是飄來飄去，一點也不敢跟他對上。
餘鬥甫更加無語了，他“嗐！”了一聲，還以為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呢，要說起誰在上誰在下，那肯定是他霸氣的餘鬥甫在上咯！盧卡斯只配做他下面的小弟！
“那肯定我是攻啦！”餘鬥甫擺擺手，還朝女孩們露出個自信的笑容，“你們難道看不出來？”
女孩們噗嗤一笑，立刻回答他，“還真不像！”，然後她們奪過餘鬥甫手上的煎餅轉身就跑。
餘鬥甫看着她們的背影，更覺得奇怪，啥叫不像？他在這一片不是出了名的厲害嗎？
不對……
餘鬥甫後知後覺又覺得不對，看她們臉紅的那個樣子，再加上轉身的時候竊竊私語着什麽“原來是年上啊”，什麽“可逆不可拆”的話語，他有種不詳的預感。他趕忙掏出了手機翻出黃欣慧的電話。
“喂？餘哥？”
“小慧，哥問你個問題。”
“你問呗！”
“攻受是啥意思？”
“……”
那邊沉默了幾秒，讓餘鬥甫感覺好像過了一個世紀。
“哎呀！你快說吧！說啥哥都不會生氣的！”餘鬥甫忍不住又催促了下。
“哥啊……”那邊黃欣慧好像很緊張，甚至他都聽見她吞咽口水的聲音，“要不你自己上我們學校貼吧上去看看吧，到時候你就啥都明白了……”
那邊話還沒說完，餘鬥甫急的立刻挂斷了電話。
懷着忐忑的心情，他顫着手指點開了A市理工大學的貼吧。
一進去，最為吸睛的頭幾條帖子便是标題諸如“震驚！本校帥氣多金貴氣小少爺戀上貧窮小攤販，點擊即可獲得最新進展！”或“冤家路窄！校外混世魔王前腳将本校最帥留學生堵在廁所，後腳就将人扛上自己的床！這到底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等等。
餘鬥甫一條一條的點進去，才發現自己不知在何時，已經被人冠上了同性戀的頭銜，并且在他們口中，自己和盧卡斯已然發展到水火交融的地步了。
“他媽的……”餘鬥甫夾着煙的手不受控制的抖動，喂了半天也沒把煙喂到自己的嘴邊，索性将煙掐滅扔到了地上。
他對盧卡斯只不過是單純的照顧，天地可鑒。可這出于善意的行為，卻讓他一夜之間名聲掃地。
果然盧卡斯就是他的天降煞星！
餘鬥甫咬了咬唇，又翻出了盧卡斯的微信。
他的親生經歷早就告訴過他，要堵住放謠言的嘴是如何的艱難，他覺得事已至此，從源頭處解決才是最好的辦法，反正時間會證明他是清白的。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輸入，不一會兒便出來一句“我們還是保持距離的好，以後不要再見面了。”的話，他發給了盧卡斯後，便将手機塞回兜裏。
這下子，徹底沒了再工作的心情，他收拾了下攤車，就往家的方向推去。
*
盧卡斯上完了晚自習，正巧就接到快遞的電話，他看了一眼懸浮框上的“微信+1”消息，還沒點開，手機便因為電量底關了機，盧卡斯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拿快遞，畢竟這是他為餘鬥甫買的第一個禮物，就是天塌下來，拿快遞也是當前最重要的事兒。
成功取到快遞後，盧卡斯蹦蹦跳跳的回到了宿舍，先是将東西拆開，把裏面的東西在自己的身上比了比，然後又對着布料上的小黃鴨啧啧稱贊，一想到餘鬥甫穿在身上的樣子，他忍不住樂開了花，随後才想起來給手機充電。
可當他看到微信上餘鬥甫發來的消息後，臉上的笑容立馬凝固住了。
回想了下他和餘鬥甫最近見面的那次，他實在是不知道又是哪裏得罪了他。難不成是因為那個禮儀嗎？
他立馬給餘鬥甫撥去了電話，可那邊久久不接聽，到最後更是直接挂斷了。
盧卡斯急了，他撥過去一個又一個電話，直到手機殼都燒的滾燙，餘鬥甫像是忍耐不了了，終于接聽起來。
“草泥馬的有完沒完？”那邊餘鬥甫憤怒的聲音被盧卡斯聽到耳朵裏卻是無比的安心。
“我……我做錯什麽了嗎？”盧卡斯委屈又可憐，像是被丢棄的小貓一般，小心翼翼的試探問道：“如果我有錯，你說出來，我會改的，你別突然這樣……”
那頭的餘鬥甫聽見他可憐巴巴的聲音後，也稍微溫和了些：“也不是你的錯，只是咱們已經被造謠了，現在能做的，也就只有保持距離了。”
其實最近盧卡斯也對他和餘鬥甫之間的謠言略有所聞，可這在他眼裏，并不能成為他和餘鬥甫交朋友的阻礙。
“我不在意的啊……”
“可是老子在意！”餘鬥甫根本不想聽盧卡斯說完，直接就打斷了他。
盧卡斯知道自己再說什麽也沒用了，能夠維持他們友誼的最好辦法，就是兩個人當面好好談談。
“你在家嗎？我去找你，我們好好聊聊，行嗎？”盧卡斯放低了态度，聲音也帶上些懇求。
“……”餘鬥甫沉默了一會，果不其然還是拒絕了，“我們該做的，是保持距離，而不是再見面。”
也不等盧卡斯再說，餘鬥甫主動挂斷了電話。
聽着手機裏的忙音，盧卡斯傻了。
他呆楞的坐在床上一動不動，腦子裏閃過無數個他和餘鬥甫這幾月以來相處的畫面，握着手機的手也有些許的顫抖。
而後，他決定好了些什麽，披上外套穿上鞋，拿上準備好的禮物就大步走出了宿舍的門。
讓他放棄得來不易的友情？不存在的！
*
餘鬥甫剛剛洗完了澡，還沒坐到床上，就聽見門被敲響。
這個時間？誰呢？他腦子裏閃過無數個可能性，最後決定還是不開了。
管他是誰呢，只要他不開，門外的人就會識趣的走開。
可是他低估了門外人的毅力，他坐在床上刷了五分鐘的視頻，門外的人就敲了五分鐘的門。
“靠！”餘鬥甫忍不了了，他一把拉開門，怒道：“你他媽催命呢！有你這麽敲門的嗎！”
餘鬥甫剛罵完，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待眼前恢複了正常的景象，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人抱住了。他此刻的下半張臉就牢牢的埋在有熟悉味道的脖頸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