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4
Chapter14
“盧卡斯，你到底想幹啥？”餘鬥甫推了推他的前胸，沒推開，只能耷拉下手臂，平靜的談判。
可盧卡斯卻好像并不是來談判的，他緩緩松開餘鬥甫，與他面對面，“我都已經認定你，這個朋友了，你怎麽說不交就不交了？”
餘鬥甫聽他說這話覺得有些可笑，他歪了歪頭，“憑什麽你認定了我我就要跟你好？”
“我之前不是也，接受了你的道歉嗎？你對我就不能，誠懇點？”
盧卡斯一句話把餘鬥甫問懵了，可随之而來是更洶湧的怒火。
“我他媽對你還不夠誠懇？是誰在大晚上的騎着自行車去接你？是誰大早上的不做生意也要把你送到學校門口？”
對着盧卡斯吼完，餘鬥甫像是傾瀉了所有的委屈，身子止不住的直顫抖。
盧卡斯見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疼，他用手輕輕順着餘鬥甫的臂膀，待餘鬥甫緩和好了些又将人摟緊。
“對啊，就是因為我們倆，互相都是真誠的，這份感情才彌足珍貴，為什麽要因為其他人說什麽，就放棄彼此呢？”
餘鬥甫被他摟進懷裏，不知怎麽的就特別的安心，他逐漸恢複了正常的呼吸頻率，竟也忘了拉開摟緊了自己的手臂。
在這一刻，他似是有些被盧卡斯說服了，其實仔細想想，他确實總是太在意別人的看法，才會一直在失去很多可貴的東西。
不過剛才他對着盧卡斯吼叫的樣子确實不好看，像個瘋狗。餘鬥甫的臉上有些泛紅，尴尬的手足無措，更可氣的是盧卡斯也不再說話，讓他都不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麽好了。
突然他的眼睛被盧卡斯手上的東西吸引。
“這什麽？”餘鬥甫拿了過來，順理成章的退了一步，從盧卡斯的懷裏出來。
他從袋子裏掏出來幾件五顏六色的布料，抖擻開來才發現是五條四角內褲！
“這是作為我們正式，成為好兄弟的禮物，我聽說你和唐堂，是穿着同一條內褲的好兄弟，我也想成為，和你穿同一條內褲的好兄弟！”
“……”餘鬥甫徹底被他搞無語了，他按耐住脾氣，解釋道：“那只不過是個比喻，并不是真的穿同一條褲衩。”
“是這樣嗎？”盧卡斯做出驚訝的表情，而後又笑的更加燦爛了，“沒關系啦，那我也樂意給你買，你喜歡嗎？”
盧卡斯沒發現餘鬥甫瞬間黑下來的臉，還在邀功。
“你他媽的……難道真的是同性戀？”餘鬥甫抽搐了下嘴角，望回盧卡斯單純的笑臉。
他實在是想不通，送內褲的操作難道也是他們國家的禮儀？
結果盧卡斯好像還是沒察覺到他的異樣，還咧着一張嘴笑呢。
“那天，我在你的衛生間，看到涼起來的內褲都已經褪色了！我想你肯定好久沒買過新的，就給你挑了幾件！你看這上面的小鴨子，多可愛呀！”
“草泥馬！”餘鬥甫怒了，一把将內褲甩在盧卡斯開朗的臉上，“那他媽是灰色不是褪色！老子一個一米八的大漢你讓老子穿這麽娘們的東西！留着你自己穿吧！傻逼！”
盧卡斯被他罵懵了，緩了好一會兒才回怼道：“小鴨子一點兒也不娘！我就穿的是小熊的！不信你看……”
“看你大爺啊！”餘鬥甫立馬扯住盧卡斯要往下褪的褲邊，他的卡姿蘭大眼睛可不能讓盧卡斯給造了。
哪知盧卡斯見他主動伸過來了手，立馬又松開褲邊将他手握住，然後将內褲塞進他手裏。
“嘿嘿！你就別嫌棄了，快試試呗！以後這就是咱倆的兄弟款了！”
餘鬥甫有時候真的懷疑盧卡斯是真傻帽還是裝傻帽，他的操作真的很讓他疑惑。
為了不被盧卡斯的智商同化，餘鬥甫決定不與他争辯了，他望着五顏六色的小鴨子，最終還是無奈的收下了這份禮。
“……你可不準跟別人說我穿這麽傻逼的圖案，聽見沒？”
“嗯嗯！你就放心吧！”
盧卡斯見他終于肯收下了，趕忙連連點頭答應，還附帶着滿臉的欣慰。
餘鬥甫嘆了一口氣，正準備坐到床上試穿，卻又發現盧卡斯還不走，一臉期待着正望着他。
“你幹嘛還不回去？”
餘鬥甫坐在床上保持着脫褲子的姿勢，立馬警惕了起來。
“我餓了。”
“……”餘鬥甫更加無語了，“餓了就出去找路邊攤随便吃點去！”
“外面冷。”盧卡斯一臉的單純無害，揉了揉扁平的肚子，“還是要坐在有屋檐的地方吃，才舒服。”
餘鬥甫算是聽出來了，這孩子是賴在他這裏了。雖然想趕盧卡斯走，但是他剛剛才拿了人家的東西，也沒臉開那個口。
“好吧好吧！”餘鬥甫将手裏的小褲褲放回床上，站起來朝廚房走去，“你坐這兒等着，不許亂跑。”
“嗯！”盧卡斯一屁股坐在就近的凳子上，仰着腦袋笑眯眯的望着餘鬥甫，一副絕對聽從的大狗狗模樣。
餘鬥甫進到廚房裏忙活了十分鐘左右，再出來時手上就端着熱騰騰的面條，他擺到盧卡斯面前，才發現盧卡斯手裏拿着他床頭櫃上的相框正看的入迷。
“這是你媽媽吧？”盧卡斯仰起頭看着餘鬥甫笑了笑。
“是啊，漂亮吧？”餘鬥甫也回他了個笑容，他媽媽年輕時那可是他們村裏數一數二的顏值擔當。
“很漂亮，怪不得，她生的兒子也漂亮。”盧卡斯誇贊着他媽媽，還不忘帶上餘鬥甫。
不過餘鬥甫可不吃這一套，他一把奪過盧卡斯手裏的相框，沒好氣道：“說男人應該說帥氣，漂亮是形容女人的。快吃你的面吧，早吃完早回去！”
盧卡斯似是真餓了，立馬就抓起筷子吃起來，只不過他抓筷子的手握成個拳頭，然後将面條挽了一圈又一圈，像是吃棒棒糖似的将足有拳頭大小的一團面一把塞進了嘴裏。
看到他這幅有些許滑稽的模樣，餘鬥甫剛喝進嘴裏的水差點兒噴了出來。
“喂！喂！”餘鬥甫拍了拍盧卡斯的手，阻止了他塞第二口，而後從他手中拿過筷子，示範了正确的握法。
“這樣拿，手指這麽放。看懂了嗎？”
對面的盧卡斯睜着圓溜溜的眼睛，臉貼着餘鬥甫的手看了好半天，才點點頭。
可當他自己握着時，別說吃上一口了，就連夾，他也夾不起來，還甩的桌子上到處都是湯湯水水。
餘鬥甫深呼吸了一口氣，心裏默默告訴自己要冷靜。
他又從盧卡斯手裏拿回筷子，在碗裏翻攪了一會後，夾出一口面，支在了盧卡斯的嘴邊。
“張嘴！”
盧卡斯倒也不客氣，立馬張開了血盆大口。
“啊～”
餘鬥甫嘴角抽搐了下，他沒出現幻覺吧？他怎麽覺得盧卡斯是一點也沒不好意思，反而樂在其中呢？
就這麽的，盧卡斯一口一口的吃完了餘鬥甫喂來的面條，最後還抱着碗把湯也喝的一幹二淨。
吃飽喝足後，盧卡斯拍拍熱乎的肚皮，心滿意足的躺倒在座椅靠背上。
“你還不去洗碗！真把自己當大爺了？”坐在對面的餘鬥甫觀察了他半天都不見有動彈的跡象，無語的同時又有些怒意。
盧卡斯這才反應過來，一下跳了起來，一邊端着空碗朝洗漱臺走，一邊還尴尬的解釋：“抱歉啊，在家的時候有傭人打掃，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
這就是世界的參差嗎，餘鬥甫感慨，想他從小學開始，要是如此的懶散，他媽媽的雞毛撣子準飛他屁股蛋上了。
正想着，只聽洗漱臺那邊傳來“噼裏啪啦”的幾聲脆響。
“草！”餘鬥甫氣得跳起來，幾大步就沖到了盧卡斯身邊，“他娘的還沒過年呢你就開始放炮了！”
“對……對不起，我沒洗過，手滑了……”盧卡斯滿臉的歉意，連連欠首的動作配合着他那雙無辜的大眼睛，任餘鬥甫有再大的怒氣也是無處可發。
“去去去！上一邊涼快去！”餘鬥甫無語至極，直接邁一步上前擠開了盧卡斯。
盧卡斯站在他身後，低下頭像個犯錯的小孩，時不時還瞟一眼正在收拾他弄出來的殘局的餘鬥甫。
氣氛可以說是相當尴尬，盧卡斯甚至能感受到從餘鬥甫周身散發出的無形的火焰。
為了緩和氣氛，盧卡斯張了張口，“那個……要不我明天，帶個新的碗給你？”
“別了！”餘鬥甫把玻璃渣子扔進了垃圾桶，轉過身朝向盧卡斯，“你以後別來我這，聽見沒？”
“為什麽？”盧卡斯急了，為了一個碗至于嗎？“我賠你十個，要不一百個也行！”
餘鬥甫懷疑盧卡斯是不是個單細胞生物，為什麽他的腦子就是轉不過彎兒呢？還是說他根本就沒有腦子。
“我不是嫌你弄壞我的東西，我的意思是咱倆現在正在輿論浪尖，就更應該保持距離，否則對你在學校的影響不好，明白？”
哪知盧卡斯聽到這話，更氣憤了，連帶着說話聲音也高了好幾個分貝：“我才不在意別人怎麽說！我只在意我想要什麽！”
餘鬥甫愣了下，顫着嘴巴問他道：“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和你交朋友！”沒想到盧卡斯的回答是一點兒也沒猶豫。
屋子裏沒人再說話，安靜的只能聽見外面滴滴答答落雨的聲音。
良久後，餘鬥甫先移開了對視的視線，他嘆了一口氣，平和下語氣：“朋友，和誰都能交，不差我這一個。況且我也沒什麽好的，從小就是父親眼中的爛人，老師眼中的差生，陌生人眼中的小混子……”
“我不管！”哪知盧卡斯根本不願聽他說完，高聲打斷了餘鬥甫的自言自語。
他猛地攬過餘鬥甫的肩膀，一雙眼睛直愣愣的逼餘鬥甫不得不望着他，“我說過的，我認定的就是你，無論別人說你什麽，我只信我自己所感覺到的。”
餘鬥甫看着他那雙深邃的碧藍色眼眸，他覺得那裏頭好像有一個銀河系，是他沒見過的另一番星辰。
可未知的區域太危險，餘鬥甫從不做冒險。
他推開了盧卡斯緊緊握着他手臂的手，退後了一步，“這樣吧，我們就用手機聯絡，等到輿論的聲音小了，我們再……”
“你到底在擔心什麽？”
“什麽？”
“我問你到底害怕什麽？”
盧卡斯的臉上換上了嚴肅的神色，這讓餘鬥甫覺得很不舒服，在這一刻，他覺得自己被眼前的人看透了。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餘鬥甫苦笑了一下。
他也不想再逞強了，他一句一頓，咬着牙痛恨的說出了心裏話：“我讨厭被人說成同性戀，因為我這輩子最恨的一類人就是同性戀，如果讓我知道我身邊有同性戀，我會恨不得殺了他！”
盧卡斯在這一刻看到了餘鬥甫眼裏有嗜血的模樣，這是他從未見過的餘鬥甫，心驚之餘他能感受到餘鬥甫一定是經歷過無比大的傷害，才會有如此極端的想法。
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心疼，他想至少為餘鬥甫做些什麽，“你的過去……發生了什麽？”
可是餘鬥甫卻并不打算敞開心扉，他又恢複了往日的眼神和語氣，甚至比往日裏更加的平和，他說：“這不是你該問的。”
而後他的眼神猶如尖銳的刀子，望回盧卡斯。
“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
盧卡斯承認，在這一刻他被餘鬥甫盯的有些害怕了，他向後退了一步。
“是……是不是……什麽？”
“我要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同性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