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31
Chapter31
餘鬥甫是一個人回到家裏的，自從楊植霖随他一同去過醫院後，楊植萍就再也沒有看到過楊植霖，她問餘鬥甫楊植霖人呢，餘鬥甫只說楊植霖愧對他們母子倆，走了。
走了？走哪去了？他能去哪？
後來楊植萍逼問了兒子才知道，她的好大兒暗地裏收集了他親舅舅騙取他錢財用于賭博的證據，親手把老舅送去吃牢飯了。
這事兒在楊植萍眼裏，肯定是不能夠理解的。可每當她看見餘鬥甫再也沒露出過笑容的臉，她也不敢多說，只當他是大義滅親了。
兩個月後，楊植萍覺得自己在城裏面住不習慣，提出要回農村老家住，卻遭到了餘鬥甫的反對。
原因也很簡單，餘鬥甫留她和自己住在一起，好每周上醫院做一次檢查，再親自為她買藥熬藥。
楊植萍覺得，放滿了一抽屜的藥物一定不便宜，她問餘鬥甫這藥多少錢，餘鬥甫卻不說，只是讓她安心吃着。
其實她雖然沒文化，但是眼力見還是多少有點，她看得出餘鬥甫正肉眼可見的在憔悴，她知道，天價的醫藥費讓她的兒子背上了比從前還重的擔子。
趁着兒子出去工作的這天，楊植萍從他的床頭櫃裏翻出他平時帶着自己去看病的單子，順着記憶中的路線去往了醫院。
從醫院出來後，她才知道餘鬥甫瞞着她了些什麽，她根本無法再治愈的癌症。
楊植萍手中攥着單子，走在街上，寒風猶如匕首，一刀一刀的劃破她的表皮，透進骨髓。
當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她突然改變了主意，作為一個母親，她不想再讓餘鬥甫這麽累了。
她掏出手機，笨拙的從通訊錄裏翻出一個她還沒打過的電話號碼。
*
盧卡斯正在實驗室裏倒騰，很久沒有響過的手機突然有了來電提醒。
是餘鬥甫，盧卡斯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餘鬥甫，他手忙腳亂的把手裏的藥劑放下，取下了手套就掏出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還有些沮喪。
餘鬥甫真就一點兒不想他嗎？都幾個月沒見面了……
懷着失落的心情，盧卡斯接通了電話。
“是……斯斯嗎？”
那邊傳來一個有些蒼老的女聲，盧卡斯懵了，斯斯？誰啊？而後他猛的想起來，能喊他斯斯的女人，就只有餘鬥甫的媽媽！
“是我！”剛說完，盧卡斯又立刻捂住嘴，他這個豬腦子！怎麽一激動就把他不會講中文的設定給忘了！
好在那邊餘鬥甫的媽媽也沒有意識到問題，繼續道：“我在你學校門口，想找你聊聊，有時間嗎？”
盧卡斯有點摸不着頭腦，這麽多天了，餘鬥甫都沒找過他，餘鬥甫的媽媽反而有事找他？
不過他沒敢怠慢，立刻答應了下來。
十分鐘後，盧卡斯以男人的形象出現了餘鬥甫母親的面前。也不是他非要這樣，只是因為事發突然，他無法花時間搞化妝換裝那些事兒。
楊植萍看見盧卡斯的真實面貌，有一瞬間的驚訝，“你，你是男娃？”
盧卡斯很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表示歉意道：“對不起啊阿姨，我是餘鬥甫的好朋友，是我提出的假扮他女友的主意，您可千萬別怪他。”
楊植萍聞言，嘆了一口氣，“罷了，來，喝杯奶茶。”
說着，楊植萍把本來買給兒媳婦的奶茶遞到盧卡斯手上，“阿姨今天來找你，是有一件事情想求你。”
盧卡斯接過奶茶，還沒來得及說聲謝謝，就聽楊植萍說有事情求他，使命感瞬間爆棚，“阿姨您盡管說吧！”
“阿姨想拜托你好好照顧我們家小甫。”
“啊？”
盧卡斯傻了，這突然間說這種話？他的心裏不由升起一股不詳的感覺。
果然下一秒，楊植萍直截了當了又道：“我患了絕症。”
盧卡斯的驚訝之情溢于言表，他愣住了，也忘了回答。
“小甫是個好孩子。”楊植萍說着，又抹了一把淚：“我知道他最大遺憾就是被我拖累的沒有參加高考，他已經放棄了一次給自己美好未來的機會，現在他上烹饪學校是人生的又一轉折點，我不想他又因為我而放棄。“
盧卡斯這次算是聽明白了，合着餘鬥甫跟他說的家裏有事讓他搬回學校就是因為這個！
餘鬥甫怎麽總是把一切都自己扛？盧卡斯想到這裏，心裏痛的要死。
“我是個沒文化的村婦，你不一樣，你不僅是他的好朋友，還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阿姨希望你可以多勸勸小甫，我相信他會聽你的話。”楊植萍說着，又哽咽了一下，“如果你能夠拉我兒子一把，阿姨下輩子給你做牛做馬！”
說罷，楊植萍就要朝着盧卡斯跪下去，盧卡斯一驚，趕忙将她扶住，及時打斷了她的動作。
“阿姨，你說的哪裏見外的話？”盧卡斯順着楊植萍的背，眼神堅定道：“這事兒包在我身上吧。”
*
餘鬥甫今晚如同平常一樣，拖着疲憊的身子扭開家裏的門。
“媽，我回來了。”他朝着漆黑的客廳招呼了一聲。
“你回來了，餓嗎？”
“不餓，在外面吃過了……”
餘鬥甫剛回答完，後知後覺的感到不對勁，怎麽是個男人的聲音？
他慌忙按開燈，才看見客廳只孤零零的坐着盧卡斯一個人。
“你怎麽回來了？”驚訝之餘，餘鬥甫又用眼睛掃了客廳一圈，“我媽呢？”
“回老家了。”
盧卡斯也站了起來，朝他走過來，幫木頭一樣杵在玄關的餘鬥甫卸下身上的包。
餘鬥甫腦子裏一片空白，被盧卡斯拉了拉才反應過來，而後他像瘋了一般朝盧卡斯大叫：“那你為什麽不阻止她！她明天還要和我一起上醫院抓藥你知不知道！”
盧卡斯被他吼懵了，皺着眉頭看他，一言不發。
“……”
餘鬥甫吼完了，才後覺自己失态，他确實什麽都沒告訴過盧卡斯，現在又有什麽資格怪盧卡斯？
“對不起，我……我，我太激動了。”餘鬥甫垂下眼簾，又開始重新穿鞋，“她什麽時候走的？我現在去車站還能趕上她吧？”
正迅速的将腳塞進鞋子裏，餘鬥甫忽然就感到一雙手臂從後面環繞過來，而後自己陷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別去了。”盧卡斯的聲音在他耳邊低沉而認真，“你就聽媽媽的話吧，接受現實，振作起來，好嗎？”
現實？什麽叫現實？餘鬥甫很想問盧卡斯，他轉過身子使足了力氣推開盧卡斯。
“你他媽說什麽屁話！要死的不是你媽是吧！”
當這句賭氣的話說出口，餘鬥甫就意識到他和盧卡斯的友誼恐怕到頭了。
看到盧卡斯一臉詫異又有些怒意的望着自己，餘鬥甫崩潰了，他抱住頭蹲了下去，痛哭起來。
盧卡斯的一雙腳就在他面前，良久後，那雙腳才重新邁開步子。
盧卡斯來到餘鬥甫面前，蹲下，又伸開雙臂将他抱住。
“我媽在我五歲那年走了之後，我就當沒她這個媽了。直到在你媽那裏感受到溫暖，我那時候就當她也是我的媽媽了。”盧卡斯的聲音在餘鬥甫的耳畔，溫柔又真誠，“我的難過和你是一樣的，但這是咱媽的意思，她希望你多為自己想想，這樣就算她有病纏身，心裏也是開心的，你懂嗎？”
餘鬥甫聽見這樣的話，心底硬繃着的那根弦像是被人崩斷了，他一頭紮進盧卡斯的懷裏，哭的眼淚鼻涕抹了盧卡斯一胸口。
“哎呀……我今天剛換的新衣服！”
盧卡斯故作驚呼了一聲，把餘鬥甫吓得一機靈，趕忙把頭擡了起來。
“靠！”餘鬥甫被他成功的轉移了注意力，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老子明天給你洗！”
“嘿嘿！”盧卡斯見他終于不那麽難過了，傻笑了一聲，“哪裏有讓餘大人洗衣服的道理？我來洗，順便把你卧室裏堆成山的髒衣服也洗洗。”
聽到這裏，餘鬥甫老臉一紅，這話聽着跟他有多邋遢一樣，其實只不過是最近煩心事太多讓他沒精力而已。
“算了吧，我怕你又把洗衣機搞壞了！”
“你看誰不起呢？”盧卡斯捏了捏他哭紅的鼻頭，“我早就會使洗衣機了！”
“行行行！”餘鬥甫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搶活幹，心情也好了一些，他從盧卡斯的懷裏鑽出來站了起來，“我先睡覺了！今天累死了！”
“需要我給你唱支搖籃曲不？”盧卡斯也跟着他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
“唱個蛋！”餘鬥甫沒好氣的推了他一把，轉身就往卧室走。
餘鬥甫躺在床上好半天也無法入眠，他一閉上眼就會想起這些糟心事兒，腦子裏一會兒是楊植霖的臉，一會兒是他老媽的臉，他只覺得心肺都不舒服。
他偷偷看了一眼門縫下面，還有一絲光線，也不知道盧卡斯睡了沒有。
糾結了半天，餘鬥甫還是坐起身子撒上拖鞋，剛打開門，就見盧卡斯平時睡覺時會關着的門大敞着。
“是不是睡不着？”
正糾結要不要叫盧卡斯再陪自己說說話時，盧卡斯已經站在了門口。
餘鬥甫呆呆地望着他，也不知道怎麽開口，只能點點頭。
“進來吧。”盧卡斯二話不說就牽起餘鬥甫的手，将他拉進屋子，按在床上。
盧卡斯自己也躺上床，一手扯過被子将兩人的身體都蓋住後，又兩手緊緊的抱住了餘鬥甫。
他把下巴抵在餘鬥甫的腦袋頂上，像個大家長般開了口，“你想聽灰姑娘的故事還是白雪公主的故事？”
“……”餘鬥甫剛閉上眼睛，就被他這一問題生生無語住了，他沒忍住嫌棄的啧了一聲，“這他媽都老掉牙的故事了！你還是閉嘴睡覺吧！我不用你哄！”
盧卡斯嘻嘻笑了兩聲，而後用手掌在他背後輕輕的滑動。這動作這力度讓餘鬥甫覺得很癢，但癢的很舒服。
不過這要是個妹子這樣劃拉他的話，他才會沒意見。
“我警告你，你別得寸進尺！”餘鬥甫睜開眼，稍微擡了下腦袋，睫毛正好杵在盧卡斯的下巴上，“未經他人允許亂摸可是性騷擾！”
“那你允許下呗？”盧卡斯低了下腦袋，垂下的眼眸正好和餘鬥甫的對上，還沒停手，“那樣就不算了嘛！”
“尼瑪……”餘鬥甫用手抵住盧卡斯的前胸，使了半天的勁兒愣是沒推開。
“好啦好啦！”盧卡斯見狀，笑的兩只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剛逗你開心呢！不是故意要這樣的啦！”
“你看我像開心的樣子嗎？”餘鬥甫皺眉，賭氣問他。
“我看比剛回來那陣子開心多了！”盧卡斯笑嘻嘻的樣子，實在是好看，讓餘鬥甫是有氣沒處發。
他只能選擇閉上眼睛，“別鬧了！睡覺！”
“好，聽你的。”
盧卡斯總算是安分了。當兩個人一動不動的抱着大半天後，餘鬥甫突然又覺得很熱，他沒忍住踢了下被子，卻立馬又被盧卡斯拉了回來。
“你幹啥？你不熱嗎？”餘鬥甫睜開眼，發現盧卡斯緊緊閉着眼皮，聽到他的問話也只是搖了下腦袋不作答。
“放屁！”餘鬥甫一眼看穿盧卡斯在扯謊，他腦袋上的汗水明明都布滿一層了！
餘鬥甫伸手在他額頭上摸了一把，除了汗水皮膚也是出奇的燙。
“你發燒了？”餘鬥甫詫異。
哪知盧卡斯被他一摸像是觸電了似的彈出好遠，又嘟囔了句“你別管”。
雖然是嘟囔的，可餘鬥甫聽的真真切切，他的聲音異常的沙啞。
“你他媽搞什麽！”餘鬥甫火氣上來了，生病了難道要強忍着嗎？
他一把掀開盧卡斯身上蓋着的被子，就要去抓盧卡斯起來。
可當他看到盧卡斯下半身聳立起來的鼓包時，他徹底傻了眼。
“你……”
什麽情況？？盧卡斯跟他睡覺起反應了？？難怪他覺得熱，合着是被盧卡斯滾燙的體溫感染的……
餘鬥甫兩只眼睛瞪的像銅鈴，瞬間身上的汗毛都倒立了。
他一把拽住還閉着眼睛試圖蒙混過關的盧卡斯手腕，“你他媽還裝什麽睡！給老子起來！”
盧卡斯被他拽起來，無奈的盤腿坐在床上，垂着腦袋像個犯了錯的小狗狗，“都說了讓你別管了……哎，都怪剛才摸的那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