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李導對秦安南身材的要求不高,他不需要對身材細致管理。

秦安南坐在房車的餐桌上,看着顏姿将剩下半瓶的油醋汁倒出半瓶蓋的量淋在雞胸肉上。

“做女明星真不容易。”他感嘆道。

顏姿神色不改,全然當沒他這個人。

外面有人叫他的名字,秦安南打開車門,拎了三杯果茶進來。

“許姐喝奶茶嗎?”

癱在旁邊沙發的許虹英擺擺手。

秦安南坐回顏姿對面:“草莓的,水蜜桃的,還有冰鮮檸檬水,你喝哪個?”

顏姿瞥了一眼,每一杯杯身上挂滿了水珠,裏面都飄了大半的冰塊。

“草莓的吧。”

又有人敲車門,秦安南離得近去開,蒲微拎着一杯奶茶擠進來。

“好巧啊!咱倆想到一塊去了。”

蒲微沒理他,走到餐桌前看見那三個一看就很涼爽的果茶,伸手把它們推到秦安南那邊,然後把自己的飲料放到顏姿手邊。

“無糖熱的,但是現在已經常溫了。”

奶茶杯上幹幹淨淨,顏姿手指貼上杯壁,不涼也不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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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小微。”

秦安南怔愣片刻,回過味來:“不好意思,我沒注意。”

他說着把果茶推向蒲微:“那你喝嗎?”

蒲微看了看标簽,挑了個草莓椰椰。

之後的幾天,片場不論哪裏,只要能看見顏姿,就會看見旁邊一定跟着秦安南和蒲微。

兩個人在此之前不認識,不知為何互相看不上眼,從戲裏打鬧到戲外。

他們仨這種微妙的關系正好和戲中的狀态重合,李導對此樂見其成。

甚至在看到秦安南躲着蒲微鑽進顏姿并不在的房車時,還會模棱兩可地提醒,然後看着蒲微卷着劇本如臨大敵地沖過去。

劇本在這樣鬧騰的生活中緩慢打上更多的勾,一轉眼便到了秦安南的殺青戲。

是那場蒲微沒有多少臺詞,但重點是她的戲。

蒲微每天晚上都對着鏡子練這段劇情的神态,可每次都覺得鏡子裏呈現出來的自己很假。

像一個被人操控着去做表情的人偶。

蒲微都能想到李導看到鏡頭裏這樣的戚白後,連連喊卡血氣上頭的那個樣子。

陽光從她的左後方落下,一道影子出現在她面前。

她扭頭,看見秦安南在她身邊蹲下來。

所有人都在準備下一場戲的布景,牆根下除了他倆沒有其他人。

“你是不是也喜歡顏姿?”

蒲微轉回頭:“與你無關。”

“我第一次和她拍戲的時候也是你這個樣子。可是顏姐入行這麽多年,從來都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她見到的癡情人多了去,我們同病相憐。”

蒲微沒有反應,一雙眼只盯着劇本上的一處看。

秦安南看出她聽進去但不想承認,只笑笑便走開。

蒲微盯着劇本上的字,心裏像是從前打賭輸了喝下的那杯檸檬汁。

眼前只有錢明臺詞裏的“我喜歡你”,腦子裏卻全是開機那天車裏的顏姿。

“你成年了嗎?你知道我們之間的差了多少嗎?”

“我知道!我們之間相差十一歲,可是年齡不是問題!我願意付出更多的努力用別的東西把這十一年填平。”

戚硯突然笑了,“年齡只是其中一點。”

蒲微擡起頭看向顏姿,顏姿的嘴角向上彎着,臉頰因為酒精有些泛紅,可原本迷蒙的目光此刻卻很清明。

“你和小白同歲,你們這個年紀會考慮的只有卷子難不難、成績好不好、今天吃什麽、明天玩什麽、我喜歡誰、我讨厭誰。

可我今年二十七,我滿腦子都是工資發沒發、這個月有沒有超支、客戶明天會怎麽為難、要怎麽解決。我租的房子又該交房租了,油價又上漲,我的車又該保養,我的房子首付遙遙無期。我的工資沒有起伏,每天物價卻不會縮水只會膨脹。”

她的目光對着錢明,迷蒙的狀态讓她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一個人身上。

而戚白坐在她腿邊的地毯上,眼眸在她的餘光外閃爍。

那一字一句像是冬天帶着風刃的雪花,一片一片地破開戚白的心肉,将寒冷注入心髒。

她每天看着姐姐為工作發愁,為生計發愁,可她卻什麽也幫不上。

她只能對着房門發呆,想姐姐什麽時候會回來。

回來代表着姐姐的工作順利、生活順遂,甚至有閑暇的時間回家,也代表着她可以看見想念的臉、聽見想念的聲音,擁抱想念的身體。

如果可以,她想一直和姐姐在一起,永遠也不要分開。

錢明激動地反駁:“這些我一定都可以解決的!我可以學做菜!我一定好好學習未來賺很多錢!你的車子交給我,你的房子我也能解決,這些都不是問題的!”

戚硯看着錢明眼中的篤定不由得苦笑,看着那份篤定變成迷茫。

“你看,這些話你可以很輕松地說出來,是因為你還是個學生。你還沒有獨自生活,你沒有經歷過一個二十七歲的人該經歷的一切。”戚硯直起身,收起笑容,“錢明,謝謝你的喜歡,但是我們不可能。”

蒲微心裏一顫,垂下眼眸。

顏資找到蒲微時還是在那堆紙箱後面,偌大的人在紙箱後蜷成一團,顏資一叫她,她反而蜷得更緊。

像被碰了觸角的蝸牛。

“怎麽了?不舍得小秦嗎?”

“不是。”

蒲微也說不上來自己怎麽了,明明也不是第一次聽顏資說拒絕的話,甚至這次拒絕的對象都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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