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9
chapter19
青銅、白銀、黃金、鉑金、鑽石。
往後就是巅峰榮耀、星級大師和至尊戰神。
新賽季在零點的時候開始,系統對所有玩家的段位積分進行統計,段位降低,積分清零。
時間過得很快,十二月到一月短短三十天的時間在隊員的磨合與大大小小的訓練賽中悄然溜走了。
羅銳之前抓着上賽季的尾巴用刺客流醫療兵打出了國服前十的戰績,在微博熱搜上挂了整整三天,有人說FM要崛起了,也有人坐等FM落敗春季賽,戰隊運營只得在元旦節當天提前将羅銳作為替補随隊出征春季賽的消息放出去,還沒等這件事捂熱,微博熱搜就接二連三地爆了好幾個——“#羅銳替補”、“#FM醫療兵後繼有人”、“#羅銳擠走戰隊老将”......
網上各種說法都有,但這并不妨礙他們過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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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起在基地裏過了元旦節。
也是羅銳來這兒過的第一個節日。
二隊的小朋友們大部分選擇與家人團聚,但一隊這些人都不打算回家,一方面是假期太短,訓練任務太重;另一方面是節假日出行的人太多,根本搶不到票,索性跟家裏人打個視頻說一聲聊兩句就算了。
元旦節的時候,柏淵自己買了糯米粉給大家包湯圓,還煞有介事地說,吃了這個湯圓咱們就是冠軍。
湯圓小小一個,柳文覺得不夠儀式感,又跑去超市裏買了醪糟摻在煮湯圓用的紅糖水裏,基地裏那幾個即便是二十多歲也還是比鬼都幼稚,湯圓剛出鍋就被搶完了,吃了人家的還不樂意,還非要在柏淵面前點評幾句:有點難吃。
柏淵追着他們滿基地打。
連總是不那麽合群的歐陽也難得加入一次五個人的戰鬥——不對,羅銳來了之後,五個人就變成六個人了。
柳文微笑着看他們鬧,然後拿出手機錄視頻,在微博裏公開這一天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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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十日,春季賽常規賽正式開賽。
“咱們在車上開個賽前會啊......今天是常規賽的第一天,按照以往的慣例呢主辦方會安排幾場娛樂戰,你們都精神些,別老一副睡不醒的樣子,都好好打,”柏淵坐在戰隊的商務車上千叮咛萬囑咐,表情苦哈哈的,“賽程表一早就發群裏了,咱們要跟其他十六支戰隊打,壓力呢确實是有,正常發揮的話,進季後賽不是難事,別給我整幺蛾子啊!”
他一番演講感動了自己,再一看,車上的幾個人要麽戴着耳機聽音樂,要麽閉着眼睛呼呼大睡,這麽多人沒一個聽他說話的。
“哎我說你們聽到沒有——”柏淵無奈。
“聽到了聽到了,”季清一向反感賽前會,柏淵除了啰嗦還是啰嗦,啰嗦完了就要開始給大家灌雞湯,實在是耳朵都要起繭,“簡單來說就是打贏慶祝打輸滾蛋,然後你還得叮囑兩句不要違規不要跟對手互噴也不要私下約架,是吧。”
柏淵:“話......也別說得那麽醜嘛。”
約架這事兒,起源于季清。
所以柏淵才要在每次比賽之前特別拎出來說道說道——那年季清還是個新兵蛋子,頭一回上賽場,結果正好撞上對面一個特喜歡嘴人的選手,在後臺碰上的時候明裏暗裏諷刺季清半路出家不是專業出身,把季清弄得很火大。
正式比賽的時候季清為了報複,滿地圖追着那個選手殺,單殺了人家三十多次,還把人按在重生石底下的複活點來回虐。
賽後那選手不服氣,罵季清比賽玩髒的。
“結果,兩人結下了個大梁子,”柏淵滿臉無奈地看向衆人,“那時候我沒退役,還是一隊的隊長,這兩人有仇那是勸也勸不住,互相嗆嗆完就開始約架。”
“然後呢?”羅銳好奇。
柏淵一攤手,說相聲似的:“然後二位爺硬生生在住宿的酒店裏打起來了,還是在浴室裏,季清洗着澡就被人找上門,那人想揍季清,季清也不是個省油的,說時遲那時快,他一把把那人拖進浴室,頃刻間,絕望的慘叫傳遍整個房間......也就是當年互聯網不怎麽發達,不然放在今天肯定要占頭版頭條。”
車上好幾個知情人,憋不住笑。
歐陽繃着臉,明顯不怎麽想參與他們的話題,于是嘴角提了兩下,心說每回都是季清把隊裏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去了,他自問是着實不怎麽喜歡季清,覺得季清在賽前會上都要搶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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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銳問:“他倆誰打贏了?”
“那還用說嗎肯定是季清啊,聯盟知道這件事之後給雙方都下達了處罰公告,各罰兩萬。”
“那也沒讨到好啊。”羅銳喃喃。
車內瞬間爆笑。
谷一弦樂得差點把手機摔下去:“我說,浴室打架,聯盟的工作人員知道後都驚呆了,知道的說你倆是用拳頭解決矛盾,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家小情侶調情調到官方面前去了。”
李山:“我記得當時處罰公告上面給的判罰理由是‘RTG電子競技俱樂部STL分部職業選手Alan因不滿FM選手Serein比賽時的惡意虐泉行為,賽後與Serein發生口角,兩人相約浴室打架,影響惡劣’。”
尤其是官方還着重強調了打架地點。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一說我也想起來了!”谷一弦笑道。
季清黑着臉:“你們幾個當我不存在是吧。”
“你的光輝事跡,”柏淵眼淚都要笑出來了,“要不是當時的處罰制度不完善,放在今天這可是禁賽級別的。”
羅銳抿抿唇。
Alan,就是RTG的那個隊長艾蘭。
他有印象,這人也是玩騎士的,水平跟季清不相上下。
不過羅銳入行晚,只知道艾蘭的風評很好,別人都說艾蘭很溫柔,是春風化雨般的存在,誰知道這人和季清這類千人喊打萬人喊罵的臭蟲型選手竟然還有那麽一段浴室打架的黑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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娛樂戰跟表演賽差不多,一方面是熱身,順便給比賽預熱,調動觀衆的觀賽積極性;一方面是給選手們一個過渡的機會,等到正式比賽的時候,就不像娛樂戰這麽随随便便了。
他們在娛樂戰的時候贏了兩場輸了兩場,數據還算可觀,輸得也不算難看,只能說雙方都收着勁兒了。
上午的娛樂戰結束之後就沒別的安排,常規賽正式開賽的時間是當天下午的三點,下午三點沒有比賽的選手們在後臺化妝等着拍宣傳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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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次拍攝宣傳海報選定的風格是跟STL游戲基調類似的西歐中世紀風。
STL游戲創作背景很夢幻,完全不像是MOBA游戲常有的情調——
遠古時代的大陸在連年不斷的戰亂中逐漸變得面目可憎,放眼望去,滿目瘡痍。
昔日象征着權力與財富的貴族王室毀于一旦。原本隸屬于國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手握兵權的騎士亞蘭蒂在炮火中目睹過大陸由盛轉衰的全過程後,向蒼天發出質問:戰争與和平,究竟哪個更為重要......
牧師離開被統治者灌輸過太多迂腐思想的教堂,在騎士面前伸出一只手,紳士般行禮:“我願意追随騎士。”
在王宮中掌管醫藥的藥師先生抱着藥學典籍從黑暗不見天光的宮中出逃,來到騎士面前:“尊敬的騎士閣下,臣願誓死效忠于您。”
野外逍遙自在的獵人在狩獵途中偶遇正在招兵買馬的騎士,于是捧着自己最為寶貝的□□上前毛遂自薦:“追求和平的、善良又仁愛的騎士大人,我想也許我能為您做些什麽。”
于是騎士披上盔甲,跨上最溫順最聽話的那匹白馬,帶着身邊的三位友人離開原本的國度,他向往遠方的未知,他渴望親手建立起一個充滿和平與愛的新世界。
遠方某片被精靈和巨獸占據的大森林,是他建立新世界的必經之路。
也是危機四伏的路。
“咱們是五點場的,時間寬裕,先把海報拍了,然後吃個飯,再商量會兒戰術,行吧。”柏淵看一眼手機備忘錄上安排,簡單說道。
“我沒意見。”季清坐在後臺休息室的化妝鏡前,早就換好了騎士那身銀白貴氣的西歐風宮廷制服,任由化妝師把自己的臉當成調色盤。
“我也沒有意見,”谷一弦樂呵呵的,看了看鏡子裏白了一個度的自己,伸手撚了兩下醫療兵在宮中時所穿的袍子,顯得溫文儒雅。
谷一弦欣賞夠了,又轉而對化妝師說道,“姐姐,你把我化好看點哈。”
化妝師手上動作不停,一邊撲粉一便應聲:“行行行,我的技術你放心。”
每支戰隊都有自己的休息室,FM的在最末尾,采光不錯,整個室內亮堂堂的。
羅銳是替補,按道理說拍宣傳海報的事兒他不能參與,但他還沒正式出道就已經火成了這樣,沒有理由不參與海報拍攝。
但他是替補,運營想來想去只好向主辦方借來刺客流醫療兵會穿的精簡款作戰服,配備了短匕首,表示他這人很擅長玩刺客流醫療兵。
給他化妝的也是個小姐姐,長得很漂亮。
化妝師仔細端詳過他的臉,連連贊嘆:“真的很帥啊,像小說裏的鄰家弟弟,要是你不把頭發染白,就更像了。”
“謝謝。”羅銳點點頭。
他剛成年不久,臉上帶着一絲沒有褪幹淨的稚氣,但卻已經有了幾分成熟的味道,眉骨筆挺,鼻梁不算太高,但也還中規中矩,乍一眼看有點兒小巧,卻并不影響美觀。
“其實你條件很好,臉上全是膠原蛋白,不需要撲太多粉,自然一點兒更上鏡。”化妝師一邊給他畫眼睛一邊說,說着說着就自顧自笑了,“太好看了吧,小可愛你吃什麽長大的啊?”
羅銳估計是嫌化妝師太能叭叭,又嫌化妝刷掃眼皮的時候太癢,索性冷不防道:“吃屎。”
“啊這......”化妝師徹底沒話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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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他旁邊低頭看手機的季清沒忍住笑出來。
噗。
“笑什麽笑。”羅銳舔舔嘴唇,把剛塗上的唇膏吃進去一半。
“別舔,”季清看不下去,提醒道,“有毒的。”
羅銳搖搖頭,有些無語:“抛開劑量談毒性,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這種事情不需要你耳提面命。”
季清失笑,看一眼鏡子裏已經化好妝的自己,擡手撩一把頭發,把一旁化妝師手裏的唇刷要過來:“不許舔了,我幫你補上。”
其實這種事情還是化妝師來做更專業一些。
但季清說自己打職業練就的功夫根本不會手抖,絕對不會刷到嘴唇以外的地方。
羅銳雖然嫌棄,一想這人也許馬上就要退役了,也許自己很難再跟着這人一起比賽一起切磋,于是那點不值一提的往事就像浮雲一樣很快在心頭消散,他開始在心底珍惜常規賽的這段時光,即便是不同意也只得同意,因為......心軟。
“別動。”季清腳下一蹬,連人帶椅子漂移去羅銳那裏,手中的唇刷拿得穩當,沾了點化妝師手裏拿着的有色唇膏就細細掃着羅銳的唇。
羅銳看着季清,嘴唇動了動:“癢。”
“不癢的,一下就好了。”季清說。
羅銳後知後覺地才聽清眼前人的話,反應了很久,才讷讷開口:“哦,嗯。”
他和季清面對着面。
這個距離......
太近了。
近到他能夠很清楚地數出季清有多少跟眉毛和眼睫毛。
于是他下意識垂眸,眼神往自己死死扣着座椅扶手的手指上放,堅決不去看季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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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有時候他覺得季清變了,有時候又覺得沒變。
六年過去,季清的性格還是那樣,喜歡和不喜歡都寫在臉上,對待一切事情都帶着一種浸潤了嚣張的自信,但随着時光的沉澱,那份張狂和他的容貌一樣在鋒利的同時多了些許沉穩,與曾經十六七歲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終歸是有些區別的。
羅銳知道季清長得不錯,但那人穿上騎士的衣服之後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來自王室的貴氣,那氣質就好像季清真的是從游戲腳本裏走出來的一樣。
“好了,你別舔,不舒服也憋着,等海報拍完随你怎麽舔,把唇膏吃了都行。”季清放下唇刷,大功告成。
羅銳終于又把眼神挪到他身上,沒來得及說話,季清就自顧自站起身擰開門去室外拍攝地點了。
化妝師看看羅銳又看看季清,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心花怒放起來,哼着小曲兒誇羅銳漂亮,然後抱着化妝箱蹦跶着跟出去,不忘提醒羅銳也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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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銳站起身,在鏡子面前照了照。
是挺好看,該說不說,季清手挺穩的。
“騎士和醫療......”
缺了哪個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