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爆炸案4

第37章 爆炸案4

江罰看着剛從搶救室裏轉入無菌病房的明奕,此時明奕身上纏滿了紗布,帶着呼吸機,臉色蒼白的躺在潔白的病房中,像個精致但易碎的洋娃娃。

江罰疲憊的靠在牆上緩緩的蹲了下去,他雙手抱着腦袋,低頭掩面。他太累了,原本已經習慣了孤獨的江罰在手術燈亮起的那一刻竟然覺得害怕,他害怕明奕進去就再也不會出來,害怕自己又成了孤身一人。江罰想,只要明奕能活着,不管他成了什麽樣子,只要能活着出來就好。

而此時他們之間只隔了一扇玻璃,江罰還能隐約聽見病房裏心電檢測有規律的聲音,那種聲音帶給他安全感,他把腦袋靠在牆上,看着走廊的燈光,那光暈讓他有些眩暈,所以江罰把眼睛閉上了,就那麽聽着“滴——滴——滴——”的聲音,在走廊的地上坐了好久。

護士找到他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好說歹說總算把一直不出聲的江罰扶去醫務室處理傷口了。江罰的傷不嚴重,當時的火被明奕死死擋住了,幾乎沒怎麽傷到他,那個小姑娘被江罰又護在懷裏,更是沒讓她受半點傷。

護士小心翼翼的給江罰處理燙傷的部位,“這些傷沒什麽大礙,到時候塗點藥膏可能連疤都不會留下。”

江罰終于從渾渾噩噩中回過神來,問道那個小護士:“那重症室的那個人呢?他還能痊愈嗎?”

護士看了他一眼,“他送過來的時候脫水,休克,肩膀還被鋼絲刺穿,差點就碰到心髒,身體70%多燒傷,能救回來就是萬幸了。”

江罰低下眼眸,知道護士的意思,想治愈是不可能了……

“具體的你還要問主治醫生,我就是個小護士不太懂。”護士興許是看江罰的神情太難過失望,便也沒忍心把話說死。

江罰點點頭,處理好傷口後便道謝,去找明奕的主治醫生。

醫生大概跟江罰講了一下明奕的情況,現在雖然已經搶救過來了,但是重度燒傷最危險的時候才算剛開始,前期的三天內如果液體修複不好會導致休克,不過這種情況應對辦法有很多,不必太擔心,主要是中期和後期,也就是2-3周左右,這個期間如果患者傷口修複率沒有達到90%,那麽就很有可能會發生全身感染,導致出現多器官衰竭等症狀。

江罰全程都皺着眉頭,嘴唇一直緊抿着,聽完醫生的話後問道:“他多久能醒過來?”

醫生道:“要看他恢複的狀況,如果恢複的好24小時就能醒過來,不過如果出現我以上所說的任一情況,他可能會一直處于昏迷狀态。”

江罰點頭表示了解,随後擡起眼問:“我什麽時候能進去看看他?”

“額……”醫生猶豫道:“其實現在就可以,他現在脫離危險了。但是你要去清理一下你自己,患者現在他脆弱,不能接觸任何細菌。”

Advertisement

江罰點頭,出門祝福護士如果明奕有一點狀況就立刻給自己打電話,然後便打了輛出租回家。

明奕的狀況可能一時半會兒都好不了,短則兩個月,長則半年都有可能,江罰此時恢複了理智,他要回家收拾東西,做好長期呆在醫院照顧明奕的準備。

回家後一開門歸期便撲了上來,那爪子去抓江罰的褲腿,聲音尖銳,“喵!”

江罰嘆口氣,今天明奕就夠他嗆了,哪裏還記得歸期,這小家夥從早上餓到現在。江罰從櫃子拿出貓糧,倒在它的飯碗裏。歸期真是餓急了,只顧埋頭苦吃,壓根就沒注意為什麽只有他爹回來了,他爸沒回。

江罰看這小家夥吃的正歡,想起自己也是一天沒吃飯,但是他也不覺得餓,甚至沒什麽胃口。但還是去廚房燒水打算煮碗面吃,然後發現他不知道挂面被明奕放在哪裏了,江罰扶額,疲倦的嘆口氣,想到明奕那天一邊放食材一邊嘟囔的樣子,按照關于明奕的記憶從下面的櫃子裏找到還有慢慢兩袋的挂面。

好像自從明奕住進來後自己就很少再湊合着吃飯了,江罰只下了一小绺,他其實根本吃不下東西,但是不吃東西身體扛不住,自己要是不去醫院照看着明奕,那內個小兔崽子就只能自生自滅了。

吃了飯收拾妥當後,江罰把歸期裝到貓包裏,他沒精力照顧這個小家夥,這能把它再次送到寵物店照看。可憐歸期剛有個家,但呆在家裏的時間它的貓抓就能數的過來。

江罰開車剛把歸期送到寵物店,就收到醫院的電話,江罰心中一緊,一邊接聽電話一邊快步的上了車,“喂?”

那邊是小護士的聲音,“江先生,明先生醒了,但是意識不是很清楚,你要來看看嗎?”

是好事,江罰松了一口氣,一腳油門就沖了出去,“我馬上到。”

等江罰換上無菌服進去時,明奕已經再次昏迷過去了,但是江罰并沒有覺得很失落,他看着明奕的臉,他的臉上也有小部分被灼傷,但是遠沒有背後的傷嚴重,眉毛也被燒掉了點,之前他珍愛的頭發也沒了大半,現在就跟被狗啃過似的。

江罰站在旁邊,盯着明奕的眉眼,心底泛酸,醒過來就好,“明奕,我剛才把歸期送到寵物店了,它有點不高興,我走的時候還拍了我一爪子。你剛才沒看見我別怪我,也不要以為我不要你了,直到你出院之前我都在你身邊,以後不管你什麽時候醒過來我都會在你旁邊。”

江罰的聲音依然清冷,但是多了難以言說的情愫,“醫生說如果你恢複的快兩個月就能出院了,到時候已經是冬天了,上京的冬天總是很冷,如果允許的話,我們去海南過冬怎麽樣?”

江罰撥了撥明奕額前的碎發,聲音輕柔,像是怕吵醒他,“別任性,我不喜歡一直等着一個不回應我的人。”

時間過的好像很慢,明奕現在總算是熬過了前期,這期間他一直處于昏迷的狀态,只有兩次醒來,但也只是睜開眼,還沒等江罰進去跟他說幾句話便又昏睡了過去。

醫生說這也算是個好事,現在明奕沒發燒,也沒有任何不良症狀,這樣的昏睡有利于他的恢複,等到後面如果沒有感染症狀的話清醒時間就會多很多。

但是江罰依舊整日的揣揣不安,随着時間的流失,江罰便越來越擔心,雖然平日裏旁人看他只是待在那個無菌室的走廊裏,安靜的坐在那兒,有的時候帶着眼鏡捧着個筆記本電腦,但只有給明奕換藥的小護士知道,守在走廊裏的那人一等就是整日整夜的等,像是不會累一樣,目光頻頻的望向不肯醒的那個人。

後來小護士看不下去了,把自己在休息室裏的小毯子拿給他,讓他最起碼在長椅上睡覺的時候最起碼不會着涼。

晚上十二點,醫院裏安靜極了,特別是明奕這層重症室,只有值班的小護士正跟男友小聲的煲電話粥。

“我跟你說啊,我們這裏來了一個病人,他哥哥對他可好了。”小護士看了眼江罰的方向,看他正在補覺,聲音放的更輕,“整日整夜的守在病房門口,飯都是叫外賣在走廊吃,感覺一天除了借我們病房浴室洗個澡就沒怎麽動過地方。不過我看他倆不是一個姓,如果是表親能做到這樣更不容易了。”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麽,小護士一臉嬌羞又興奮的樣子,壓低身子攏住電話聽筒,“不能吧,這要是一對兒那得是什麽傳奇佳話啊!我聽說病房裏的那個,就是為了救另一個才傷成這樣的!那肯定是真愛啊!哎呀!聽你這麽一說簡直甜死我了!肯定雙向奔赴啊!!!啊啊啊啊啊!小說照進現實好吧?!”

“護士!”

“啊!”小護士嗑糖嗑的太入迷,被江罰忽然跑過來的叫喊吓一跳。完了,舞到正主臉上了。

但是江罰根本就沒聽見小護士之前說了什麽,他有些着急的問:“我現在能進去看一看嗎?”

“啊?”護士一臉懵,“現在嗎?”

江罰說:“嗯,他醒了,我肯定。”

護士雖然有些不相信,這深更半夜你剛才還睡着覺呢哪兒來的肯定,但是護士剛嗑到CP,樂于幫這個忙,所以一邊去給江罰準備無菌服一邊問:“你怎麽知道的?”

江罰步履匆匆的跟着護士,套上了無菌服進行消毒滅菌,聲音冷靜中帶着點激動,“他剛才叫我的名字了。”

進入無菌病房後江罰只打開了床頭的睡眠燈,他看着明奕,眼睛還是緊閉着的。小護士站在無菌室外的玻璃前,“你會不會是聽錯了?”

江罰沒說話,有些失望的垂下眼,抿了抿唇,上前整理了一下明奕的被子,像是自言自語般,“你就不能再等我一會兒。”

小護士看見此情此景頗為難受,之前發現病人醒過來都是在換藥的時候,但也是睜開眼的時間很短,往往江罰進來的時候明奕就再次昏睡過去了,一次又一次,但是江罰依然不厭其煩的沖進來,然後失望的給明奕整理下被子,轉身出門。

正當江罰打算關燈離開時,明奕忽然出聲,聲音依然虛弱,但和江罰剛才在睡夢中聽到的一樣,“江哥……”

江罰面上一喜,手臂撐在明奕枕頭旁,“我在,我在這兒。”

明奕才稍微睜開眼,便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個部位是不疼的,他其實醒來好幾次,有的時候有意識,有的時候沒有,有的時候護士在,有的時候就他自己。但是他每次醒來身上都伴随着極大的痛苦,太疼了,疼的他不想醒過來,但是他沒有看見他江哥,他不放心。

“江哥……”明奕皺着眉,額頭間開始往外冒冷汗。

江罰握住明奕的手,心都跟着揪起來了,“我在這兒,好好的呢,你別瞎操心。”

明奕真實感覺到江罰的溫度,确保這不是無數次昏迷時的夢,勉強露出一個笑,随後便被痛苦代替,“太疼了,我能再睡個午覺嗎……”

江罰撫開明奕已經打濕的碎發,沒有糾正明奕已經黑白不分的時間差,柔聲說,“睡吧,我守着你呢。”

作者有話說:

我昨天又又又又忘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