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通過

第7章 通過

考試結束,蘇方留了下來,被蘇振清的大佬同事們拉着挨個揉搓。

蘇方也算是他們看着長大的,天賦高能力強還讨喜,從他畢業起他們就在蘇振清耳邊念叨着讓蘇方來故宮,如今真的盼到了,個個都歡喜得很。

蘇振清被隔在了人群外:“喂喂喂,你們差不多得了啊,疏玥還等着他回家吃飯呢。”

沒人聽,根本沒人聽。

蘇振清無奈地嘆了口氣,而後聽到了一陣熟悉的鈴聲響起。

他循聲走到了講臺上,看到了蘇方上交還未取走的手機正在一邊響鈴一邊微微振動,來電顯示是個熟悉的名字。

他剛接通電話,就聽到對面遺憾地感嘆:“軟軟啊,你不來和我學國畫,真是可惜了。”

蘇振清來了氣:“嘿,好你個章國霖,又偷偷來撬我牆角是不是,我告訴你,軟軟是我家的娃,他剛通過故宮博物院的招考,馬上就會跟着我一起工作,你就歇了這份心吧!”

“……老蘇?”章國霖看了看手機,“我打的不是軟軟的電話嗎?”

蘇振清看着被圍在其中無法脫身的蘇方,突然覺得暢快了:“他不是剛通過考試嗎?我那些老夥計在拉着他聯系感情呢,畢竟以後都是要在一起工作的,我也不好打擾他,就幫他接了電話。”

“……”

享受了一會兒章國霖的沉默,蘇振清問道:“你打來不是就為了挖我牆角的吧?”

“我剛剛從尹家出來。”

“尹家?”蘇振清收起了笑容。

這時,蘇方走了過來:“師父,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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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振清把情況說了,蘇方便想接過電話,但看蘇振清那表情就知道這事不能瞞他,于是拿出耳機,遞給了蘇振清一只。

“一個月前我去彭城參加一個書畫展,尹家安排了個飯局想和我搭上關系,我一開始比較忙沒答應,他們就托人給我發了張照片……”

章國霖看那照片上的畫,怎麽看怎麽覺得眼熟,不論是畫風還是筆觸,都讓他想起了蘇方。

他一拍腦門,對啊,蘇方被親爹親媽帶回家了,好像就姓尹來着,所以這尹先生的兒子就是蘇方?

抱着去見一見師侄的想法,章國霖答應了尹家的邀約,但因為工作原因,會面的事耽擱了許久,直到章國霖結束了工作,才騰出空來去了尹家。

本來尹家是安排了個大酒店,但章國霖想着既然是蘇方的父母,不如就安排一頓普通的家宴,更顯親近。

尹家一聽章國霖說安排家宴就好,頓時開心得不行,心裏盤算着肯定是大師看上了尹溪,這才放下了架子。

雙方都對會面抱着極大的期待,章國霖還特意帶了禮,直到走進尹家門,他才發覺出不對。

站在門口等着他的有三個人,尹家夫婦和兩個青年,但那兩個青年卻都不是他想見的蘇方。

這可不太對,從小蘇方聽說他來,要麽在門口等他,要麽一邊跑一邊迎過來,嘴裏還甜甜地喊着“師伯”,那歡喜的笑容總能讓人心都化了。

如果知道他來,蘇方不可能不來接。

章國霖帶着疑惑下了車,臨下車前,他看了看身邊放着的禮品,最終空手走了下去。

剛見面,尹鴻才就把身邊人介紹了一遍:“章大師您好,我是尹鴻才,這是我的太太鄭婉,大兒子尹骁,和小兒子尹溪,那副水墨畫就是他畫的。”

說着,尹鴻才把尹溪往章國霖身前推了推。

“你說,那畫是你畫的?”章國霖眸色沉了沉,再次确認了一遍。

尹溪垂在身側的手微微一緊,但面上卻是露出了個笑:“是,只是畫的不好,還希望老師能指點一二。”

章國霖看着尹溪,沒有做聲。

一旁的尹骁開了口:“爸,先請章老師進屋吧,要聊畫也得先吃飽啊。”

“對對對,先進屋,進屋再說。”

章國霖不動聲色,跟着進了屋,但在他們邀請入座時,他擺了擺手:“不急,先讓我看看畫。”

“還是先吃……”

尹溪話沒說完,就見尹鴻才給了他一個頗為嚴厲的眼神,并朝他揮了揮手,于是生生改了口,“我這就去拿。”

尹溪來到了畫室,看到了那副被精心保存,甚至做好了裝裱的畫。

那不是他的畫……

不,這只能是他的畫!既然已經錯了,那就只能弄假成真!

尹溪深吸口氣定了定心,帶着畫走回了客廳。

畫被鋪在了客廳的茶幾上,章國霖仔細看了好幾遍,确認這就是蘇方的作品無疑。

“你說,這畫是你畫的?”

同一個問題,第二次問,章國霖的眼神裏出現了一些讓尹溪戰栗的神色。

但他還是揚起了唇:“是的。”

章國霖沒了耐心,他神色淡淡中帶觸點冷意:“這畫的畫風已定,是個老手了,不知道你學畫幾年了?”

“我這孩子從小就喜歡這些傳統文化,7歲起就開始學畫,到現在已經十六年了。”尹鴻才語氣平常又難掩自豪。

尹溪抿了抿唇,臉上泛起一絲紅暈,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十六年,确實挺久,不過畫畫這事也看天賦,天賦高的随手一揮即成畫,天賦差的,就算耗上一輩子也難窺其門道。”

鄭婉抿唇笑了:“章大師,我們家尹溪應該還算是有點天賦,雖然我不太懂畫,但也能感受到這副畫意境深遠,應該可以稱得上是個好作品吧?”

章國霖笑了:“這畫是不錯,讓我想起了一個人,辭憂,你們認識嗎?”

尹鴻才和鄭婉神色迷茫,尹骁倒是說道:“我聽過這個名字,好像是個青年畫師。”

他們下意識看向尹溪,卻見他低着頭直愣愣看着那畫,似是受了驚吓一般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氣,原本紅潤臉色不知為何突然蒼白了兩分。

“寶貝,怎麽了?”鄭婉擔憂地湊近了,低聲道,“現在可是關鍵的時候,就算不舒服也再堅持一下啊。”

尹溪看到了鄭婉眼中的焦急和尹鴻才尹骁微微皺起的眉頭,深吸口氣定了定神,垂眸開了口:“辭憂,年少成名,第一次參加比賽是在華夏杯少年畫展上獲得冠軍,之後更是屢屢奪冠,并成為連續兩屆金彩獎的冠軍得主,如今年僅二十多歲的他畫作估價已達到一萬二一平尺,這在青年畫家中絕無僅有,可謂前途無量。”

章國霖一聽便覺得這人不老實。

尹溪顯然是熟悉辭憂的,可若是熟悉又怎會說出一萬二一平尺的估價,那不過是标價罷了。

真按這個來,一幅八尺全開的大幅畫作也不過賣個十萬,可辭憂的畫,就算是小幅的作品拍賣場也至少能賣出十幾二十萬的高價。

要麽拍賣,要麽直接送,哪輪得着一萬二的價格給人商量着買。

章國霖內心搖頭,面上卻不動聲色,只問:“他的畫作為何能得到如此高的評價,你可知道?”

“他……擅長山水畫,用墨大膽,筆觸灑脫而不失細膩,有人評價他的畫有範寬的雄奇壯闊,又不失關仝的意境超然。”

“比起你,如何?”

尹溪扯開了一抹笑:“我……還需努力。”

鄭婉連忙道:“我們尹溪就是缺少像您這樣的高人指點,如果您能指點一二,相信尹溪一定可以趕超這個辭憂的。”

“我倒覺得不用了,”章國霖伸手點了點茶幾上的畫,“這副畫的水平,與那辭憂也不相上下了,你覺得呢? ”

被注視着的尹溪身子一僵:“這是、這是我仿的……”

“那你還能仿出一張來嗎?”章國霖的語氣裏多了些嚴厲,他盯着尹溪,緩緩搖了搖頭,“心不淨,談何作畫?”

說完,起身就離開了尹家,也不管身後或怔愣或挽留的尹家人……

“我離開的時候,尹家還在那吵呢,尹溪哭的那叫一個可憐。”章國霖這麽說着,卻沒有多少憐惜之情。

蘇方嗤笑一聲搖了搖頭:“随他們去吧,反正和我沒有關系。”

“怎麽沒關系?那副畫是你的吧?嗐,我真是走的太利索了,竟然忘了把你的畫給帶走。”

蘇方正想說些什麽,手機突然震了一下,收到了一條來自尹溪的消息。

“你是辭憂?”

短短四個字,但蘇方就是從中看出了滿滿的怨恨。

他彎唇一笑:“沒事,不過是一張無聊時随手作的畫,送他就是。”

一邊說着他一邊敲擊着鍵盤,打下一行字回給了尹溪。

“那副畫我沒有蓋印,就送你了,不過你家的筆墨紙硯差了點,有點沒發揮好,別介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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