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未婚夫

未婚夫

“好了。”阿芙洛狄忒開口打斷了他們的争吵,她擡頭朝天空看去:“快下雨了,我們早點回營地。”

她說完,兩人才發現天空不知道何時被烏雲遮蔽了。

安奇在心中安慰自己何必需要和安喀塞斯争吵,讓公主殿下愛上自己才是最重要,他應該表現大度點。

回去的路上,阿芙洛狄忒和安奇并肩而騎,他們一路駕着馬穿過低低的樹枝和灌木叢,像是一對親密的眷侶。

安喀塞斯獨自一人騎着馬跟在後面,他冷冷的盯着前方的身影,手握緊弓箭又松開。

三人剛剛回到營地,天空就下起了大雨。

因為下雨,晚上的狩獵也取消了。

晚飯的時候,阿芙洛狄忒依舊和安奇坐在一起用餐。

他們不知道在聊些什麽,阿芙洛狄忒笑的很開心,她絲毫沒有注意到角落裏的安喀塞斯。

連看他一眼都沒有。

莫名的情緒從心中升起,安喀塞斯覺得有些不舒服,但他又說不清那是什麽,只覺得那個叫安奇的家夥礙眼多事。

他冷靜的審視着他,論容貌,他長相一般,沒有自己好看;論身份,他不過是一介人類,身為天生神明的自己更加尊貴;論弓箭技術,他就更加比不上自己,到現在一只獵物也沒有為西莉亞狩獵而來。

總之,這個叫安奇的家夥哪裏都不行,只會憑着那張沒什麽用的嘴巴去讨西莉亞歡心。

老國王的眼光也不行,挑來選去竟然就選了一個哪裏都不如自己的家夥。

或許自己應該去和西莉亞讨論一下,讓她重視自己未婚夫的選擇,而不是如此草率的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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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結束後有段休息時間,他剛好可以去找她。

這樣想着,安喀塞斯的眉毛舒展開來了。

晚宴結束後,阿芙洛狄忒回到自己的住所裏,身為公主,她可以獨占一個帳篷。。

外面還在滴滴答答的下着小雨,似乎一時停不下,阿芙洛狄忒并沒有急着褪去身上的首飾去休息,而是安靜的坐在軟墊上等待着什麽。

不一會,外面傳來了低低的說話聲,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帳篷前對侍女說着些什麽。

侍女點點頭,接着走進來:“殿下,安喀塞斯王子希望見您一面,說是有重要的事情。”

阿芙洛狄忒緩緩露出一個得逞的微笑。

魚兒上鈎了。

她起身朝那裏望去。

安喀塞斯站在帳篷門口,似乎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那雙深綠色的漂亮眼睛朝她望過來,他的身後是一片朦胧的雨霧。

阿芙洛狄忒有一瞬間的恍惚,他的面容似乎和過去的某個人重合了。

“安喀塞斯殿下,您找我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阿芙洛狄忒并沒有直接邀請他進來,而是站在帳篷裏和他說話。

安喀塞斯望着她:“很重要的事情,不适合外人聽。”說完,他掃了一眼帳篷門口的兩個侍女。

阿芙洛狄忒似乎在猶豫着什麽:“抱歉,佛裏吉亞的傳統習俗是有了未婚夫的少女不能單獨和其他男人共處一室。”

其實她也不知道佛裏吉亞到底有沒有吧這個習俗,反正是她編的。

安喀塞斯果然不知道,他的聲音有點冷:“您的訂婚宴還沒有舉行,所以他并不算您的未婚夫。”

阿芙洛狄忒這下沒有了攔的理由,只能“不情不願”的點點頭:“請您進來。”

漂亮的青年走進帳篷,慢慢放下簾子,他剛才在外面似乎淋到了一些雨,渾身帶着雨氣,睫毛濕漉漉,蒼白的面孔冷淡又疏離。

他低着頭望着阿芙洛狄忒:“殿下,關于您的未婚夫人選,我認為您應該慎重挑選。”

他說這話的時候,睫毛微微顫抖着,上面的水珠順着眼角滑落。

阿芙洛狄忒靜靜的看着他,突然笑了:“殿下,您是以什麽資格讨論這個問題?”

安喀塞斯沉默了一瞬,他微微移開眼神,喉結滾動,想說些什麽卻又說不出來。

他突然開始後悔,自己選擇來找她是不是一個錯誤。

好在阿芙洛狄忒并沒有追問這個問題,只是沒什麽表情的說道:“安奇是一個很好的未婚夫,我相信他以後也會成為一位很好的丈夫。”

丈夫?

他們以後會成為恩愛的夫妻,一起生育兒女,一起治理王國,當他們死去,屍體會共同埋葬在一起。

想到這些,安喀塞斯突然覺得自己的呼吸似乎變得有些困難。

于是他冷着臉,再次強調道:“他并不是您的未婚夫。”

這不知道這是今天第幾次重複這句話了?

似乎所有人都認為安奇是他的未婚夫,但他們明明還沒有訂婚。

沒有訂婚就不是。

安喀塞斯固執的糾正着這個可有可無的稱呼。

阿芙洛狄忒頓了一下:“就算現在不是,那也是未來的未婚夫。”

安喀塞斯咬緊牙關,他感覺許久沒有過的戾氣從心底慢慢升起:“他并不适合做您的未婚夫?”

他想殺了那個叫安奇的人類。

“哪裏不适合?”阿芙洛狄忒歪着頭問道 。

安喀塞斯很想說哪裏都不适合,但他咽下去了,維持着表面的冷靜說道:“他長相醜陋。”

還沒自己好看。

阿芙洛狄忒稍微回憶了一下安奇的相貌,雖然比不上神明,但算得上人類中難得的英俊青年。

她用委婉的語氣說道:“我認為安奇并不算太差。”

“他身份低微,貧窮無能。”

安奇是利地亞的王子,利地亞遍地都是黃金,沒有你說的這麽不堪吧?

“他弱小愚蠢,連一只獵物都找不到。”

那是你把人家看中的獵物都給打了。

“他輕浮沒有禮貌。”

你這個傲慢冰冷态度,人家沒和你打起來就不錯了。

........

安喀塞斯林林總總列舉了一大堆缺點。

阿芙洛狄忒嘆了口氣:“按照您的标準,只有尊貴永生的神明才能做我的未婚夫了。”

尊貴永生的神明?安喀塞斯認真思考了一下,奧林波斯山的不少神明都非常多情,過往的情史無數。

這些神明也不适合她。

“殿下,安奇有着許多優點,他善良、熱情、勇敢,雖然有些單純,但我認為這并不算太差。”

随着阿芙洛狄忒說下去,安喀塞斯的臉色更加冰冷。

那兩顆綠松石似的眼睛固執的盯着阿芙洛狄忒,似乎在尋求一個答案:“那你愛他嗎?”

他這麽問道。

阿芙洛狄忒低着頭輕輕的說道:“他會是我未來的丈夫,我應該愛他。”

安喀塞斯不知道自己怎麽走出帳篷的,潮濕的森林帶來一股樹木的清香氣息,附近的侍衛們清點着今天打下的獵物。

他站在雨中,雨水打濕了他的睫毛,水珠濕漉漉的從他黑發間滴落。

神明的聽力極好,即使隔着這麽遠,他仍舊能夠清晰的聽見帳篷內阿芙洛狄忒衣裙摩擦的聲音。

她應該愛他。

是的,她的婚事明明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他擺脫了一個麻煩,他應該感到高興的。

站在雨中的人怔怔的擡手放在心髒處,臉上微微露出意外而又迷茫的神色。

可為什麽他會覺得如此難受。

回到帳篷的時候,塔納托斯已在內等待着。

他還是披着黑袍,銀白色長發和睫毛在黑暗中微微發着柔光,血紅色的眼睛無聊的轉動着,直到他注意到安喀塞斯渾身濕透的走進來。

“冕下,您怎麽了?”塔納托斯臉上出現驚訝又不解的表情,神明天生被神力包裹着,不會被雨水淋濕。

安喀塞斯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他:“我現在的身份是凡人,如果讓人看到雨水都避開我落下,他們會怎麽想?”

塔納托斯不說話了,他好像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冕下的心情似乎也不太好。

安喀塞斯輕輕坐在椅子上,他身上的雨水無聲幹透,黑色的長發重新變得幹燥順滑。

“找到阿芙洛狄忒了嗎?”

塔納托斯搖搖頭:“她不知道去哪裏了,并不在奧林波斯山上的宮殿,就連她的幾位從神都沒有見過她。”

“塞浦路斯島的神廟呢?”

“也沒有。”塔納托斯頓了一下:“上一次衆人見到阿芙洛狄忒還是在奧林波斯山的晚宴上,有寧芙看到她同阿波羅一起走在花園中。”

“阿波羅?那她會在阿波羅的神廟中嗎?”安喀塞斯轉動着手指上的戒指思考着。

塔納托斯提醒道:“奧林波斯山上傳來消息,她已經和阿波羅分手了。”

安喀塞斯頓了一下,上一次還聽說他們在一起,怎麽這麽快就分開了?

“那就尋找阿芙洛狄忒過往情人的住所,看能不能找到她。”他吩咐道。

塔納托斯的臉上微微露出為難:“可是冕下,阿芙洛狄忒的情人實在太多了。”

安喀塞斯沉默了一瞬:“那就一個一個找。”

“是。”

塔納托斯拖着鎖鏈退下,安喀塞斯又叫住了他。

“我問你一個問題。”

塔納托斯迷茫的擡頭,安喀塞斯冰冷的臉上帶着一絲不自在。

“我有個朋友。”他頓了一下,再次強調道:“我有個朋友,他最近總是會想起一個人的面孔,心裏還會有奇怪的感覺,你說他這是怎麽了?”

塔納托斯更迷茫了:“冕下,您不是一直在塔爾塔羅斯沉睡嗎?哪裏來的朋友?”

安喀塞斯又沉默了:“你不需要管這個,只要回答我的問題。”

“啊,好的。”塔納托斯認真思考了一下:“您的朋友是不是想殺她啊我想帶走一個人生命的時候,也會有這樣的感覺。”

安喀塞斯直視着面前理所當然的少年,突然覺得自己就不該問他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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