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罪神和救命恩人
罪神和救命恩人
阿芙洛狄忒看不清周圍,一片混沌黑暗中,熾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将她渾身的冰冷驅散,帶來一股久違的溫暖。
殘留的血液重新在體內開始運轉。
她的腦子終于有片刻清醒了。
有人低聲在她耳邊說着什麽,但是阿芙洛狄忒根本聽不清,她想要睜大眼睛,失血帶來的持續性失明讓她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
她張開嘴,從幹澀的喉嚨中擠出了三個字:“救......救我”
是了,我不想死。
我還沒有成為真正的神明,母親還在家裏等着我,我怎麽能死呢?
我不想死。
說出了第一句話,後面的一切就變得好多了。
“救救我。”阿芙洛狄忒又重複了一遍,她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旁邊的人靜默了一下,他擡起手輕輕擦拭掉她眼角的淚水,又對她說些什麽。
接下來的記憶又變得模糊和扭曲起來。
阿芙洛狄忒被那個人抱在懷裏,她什麽都看不清,什麽也都聽不見,只能聞到他身上火焰燃燒過後的灰燼味,有一絲苦,但很多是溫暖和安心。
阿芙洛狄忒并不知道那個救自己的人叫什麽名字,她醒來後就被送回了塞浦路斯島。
母親說她找了她七天七夜,幾乎快要發瘋了,後面發現她渾身是傷的躺在海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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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救了她的人悄無聲息的把她送回了島,卻一面也未曾露過。
阿芙洛狄忒成為主神後也曾尋找過那位救命恩人,但都沒有任何收獲。
而如今厄喀德那竟然說他叫阿瑞斯。
她低低的念了一遍這個名字:“阿瑞斯?”
“哦?難道你忘了?”厄喀德那血紅色的眼珠轉動着,嘴角微微裂開,充滿惡意:“也對,阿瑞斯早已經不是當年的戰神了,他被鎮壓在冥界數千年,想必你們這些新神早已忘了他。”
“不過也真是可憐啊,為父親鎮壓了這麽多妖魔和提坦,最後自己卻被關押到為妖魔準備的監獄中,你說好不好笑?”厄喀德那露出一個諷刺的微笑。
阿芙洛狄忒腦袋中有一絲靈感快速閃過:“你說的是那個罪神?”
“罪神?”厄喀德那意味不明的重複了一遍,突然癫狂的大笑起來,像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
它擦掉了眼角笑出來的淚水:“你們竟然叫他罪神?可憐了我的丈夫,要是他能活到今天,聽到這個消息想必會很開心。”
阿芙洛狄忒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但她還是保持着鎮定,假裝怒道:“罪神犯下的可是無法饒恕的過錯,永生永世被關押在塔耳塔羅斯是對他的懲罰。”
厄喀德那的神情有些諷刺,又有些悲哀:“有罪還是無罪不過都是宙斯的一句話罷了。”
說完,它怔怔的低頭望着自己的蛇尾,美麗純潔的面孔和巨大布滿斑點的蛇尾構成了一幅怪誕扭曲的模樣。
阿芙洛狄忒有一瞬間差點以為它不是一只可怖的妖魔,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水澤仙女。
但也只是片刻,她就回神了,她可沒有忘記眼前這個家夥可是想吃了自己。
而那些悲哀的情緒只是在厄喀德那臉上短暫的一閃而過,它又恢複了那副扭曲邪惡的樣子。
“這麽多年,我竟然再次能嘗到神明的滋味。”說着,它露出了自己的毒牙,流毒蔓延到第二層金色保護罩上。
保護罩剎那間破碎。
阿芙洛狄忒手心有些冒汗,她得想辦法拖住厄喀德那。
“你原來也是一位品性高潔的寧芙,為何自甘堕落成為妖魔?難道你不喜歡青春永駐的快樂日子嗎?”
厄喀德那的臉色微變:“你怎麽看出來我曾是個寧芙?”
猜對了,阿芙洛狄忒松了一口氣。
“雖然你的蛇尾巨大可怖,透着流毒和污染的氣息,但我還是隐約從你的半身中察覺到一絲熟悉的氣息,再加上你的外貌,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以前是位水澤寧芙。”
厄喀德那沒有開口承認也沒有否認,她的表情有些複雜,像是突然被人提起不願回憶的過去,空氣一時陷入了寂靜。
阿芙洛狄忒決定賭一把,她攥緊手心,再次重複了那個問題:“為何自甘堕落成為妖魔?”
“沒有人會自願堕落成為妖魔。”厄喀德那低低的說了一句。
“那你是怎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那還要問問你們偉大且顯赫的神王宙斯。”厄喀德那眼底燃燒起憤怒瘋狂的火焰。
“如果不是他,我怎麽會被赫拉降下永恒的詛咒,驅逐到奇裏乞亞去。”
她的語氣中充滿了怨毒。
“虛僞又高高在上的神明們,你們都該死。”說完這一句,厄喀德那尖嘯着朝阿芙洛狄忒撲過去。
第三層保護罩應聲碎掉,金色的碎片如浮光般在空氣中漂浮着。
阿芙洛狄忒瞳孔一縮,她伸出手,露出手中神力幻化的匕首,想要狠狠刺進厄喀德那的胸膛中。
但那匕尖一旦觸碰到厄喀德那的皮膚,便被流毒腐蝕消失殆盡。
厄喀德那的毒牙朝阿芙洛狄忒脆弱的脖頸咬去,速度太快,阿芙洛狄忒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就在她以為自己即将被咬到之際。
一只纖細的魔棒突然出現,輕輕在厄喀德那的頭頂敲擊一下。
剎那間,她的瞳孔失去了色彩,厄喀德那自渾身失去力氣自半空中落下,重重摔倒在地上,巨大的蛇尾激起無數塵埃。
“咳咳咳!”塵埃中走出一個黑發紅眼的少年,他甩着手企圖驅散這塵埃,另外一只手則握着纖細的魔法棒。
阿芙洛狄忒驚魂未定的看着這個突然出現的人。
面前的少年身穿白袍,身後長着一雙巨大的黑色翅膀,他的面容英俊,血紅色的眼睛猶如一雙漂亮的紅寶石,帶給阿芙洛狄忒一絲奇怪的熟悉感。
他走到阿芙洛狄忒的面前,路過倒在地上的厄喀德那時,嘟囔了一句:“還好來得及,要是再晚點就完了。”
接着他走到阿芙洛狄忒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阿芙洛狄忒,眼中露出一絲困惑:“您好,請問您是西莉亞公主殿下嗎?”
阿芙洛狄忒有些遲鈍,她警惕的問道:“你是誰?”
“哦對,先要自我介紹。”面前的少年想起什麽似的撓撓頭:“我是冥界的睡神修普諾斯,受人所托,來尋找佛裏吉亞的西莉亞公主。”
“不過看起來你好像不是诶。”
“我是。”阿芙洛狄忒打斷了他的話。
修普諾斯的臉上露出驚訝:“啊?可是他和我說西莉亞是黑發藍眼,你的頭發為什麽是金色的。”
面前的人有着如黃金般耀眼的金色長卷發,淩亂的發絲散落在她美麗蒼白的面孔旁,帶着一種不易察覺的脆弱和狼狽,為她的美添加上一種楚楚可憐的意味。
看來這個人并沒有認出自己的真實身份,阿芙洛狄忒深吸一口氣,将剛才的慌亂拂去。
她又恢複了冷靜和鎮定:“剛才發生了一些小意外,我就變成了這樣,這是我的戒指,可以證明我的身份。”
她伸出手,把套在指尖鑲嵌着紅寶石的金色戒指拿下來遞給修普諾斯。
修普諾斯拿過來仔細打量了一眼,阿瑞斯确實和自己說過這位公主手指上帶着一個紅寶石戒指,那看來她确實是西莉亞公主。
阿芙洛狄忒盯着他,突然開口問道:“你和塔納托斯什麽關系?”
她終于知道眼前的少年為什麽熟悉了,他長得有些像前幾天面包店前遇到的那個少年,雖然發色膚色不太相同,不過從五官中依稀可以看到相似來。
修普諾斯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情:“诶,你認識我哥哥诶?”
“哥哥?”
修普諾斯點點頭:“是啊,我們倆是孿生兄弟,他比我先出生一會。”
他看起來和塔納托斯一樣單純和缺乏防備心。
阿芙洛狄忒眼神一閃,露出一個微笑:“我是塔納托斯的朋友,之前和他在面包店前認識的。”
修普諾斯更驚訝了:“我哥哥竟然能交到朋友了。”
說完他才意識到自己似乎不該怎麽說的,有些尴尬的撓撓頭:“塔納托斯有時會比較孤僻,不認識的人總是會有些害怕他。”
其實是非常害怕他。
因為神職的原因,塔納托斯出現的地方總是會意味着死亡和離別,不論神明還是人類都是恐懼死亡的,所以身為死神的塔納托斯自然而然的也被大家排斥。
“他是一個很可愛的人。”阿芙洛狄忒說道。
“謝謝你這麽誇獎哥哥,他聽到一定會很開心的。”修普諾斯臉上露出了燦爛的微笑。
阿芙洛狄忒感覺他要比身為哥哥的塔納托斯更加開朗外向。
“好了,我還是趕緊帶你走吧,不然有人又要擔心了。”修普諾斯想起什麽似的說道。
阿芙洛狄忒頓住了,她微笑着詢問:“是塔納托斯讓你來救我的嗎?”
“這個嘛......他不讓我說.......”修普諾斯有些含糊的回答。
其實是阿瑞斯突然匆匆忙忙的來找自己幫忙,連神力都差點暴露了,修普諾斯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麽着急的樣子。
他又特別叮囑自己一定不能向西莉亞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所以修普諾斯給了阿芙洛狄忒一個模糊的答案,希望她能夠明白自己的意思。
阿芙洛狄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來真的是塔納托斯幫忙的,下次見面一定要特別感謝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