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眨眨眼
眨眨眼
一天什麽都沒做的顏月感覺累的要死，她灰氣沉沉地坐在公交車上。
等她再次下車仿佛解開了某種神奇封印，重新容光煥發起來。
小區門口不遠處，開了一排小吃鋪，她逛花園似的這看看那看看，種類繁多讓人眼花缭亂，本來她發誓要減肥不吃晚飯。
可最終沒能忍住，在炸串串面前停下。
“老板，我要這個，多少錢？”
“2塊。”
顏月拿出手機掃碼，她給老板看付款界面：“付好了。”
等在火腿腸進油鍋的時候，她眼睛繼續在四周巡視，看看有沒有其它更想吃的東西。
顏月看到楊星辰的背影朝小區門口走去，她喊了一聲：“楊星辰。”
不過他好像沒聽到。
顏月剛想邁步追過去，又記起到她東西還沒拿到手，便中斷行動，着急地問老板：“老板好了嗎？”
“馬上好了。”
顏月對老板說：“放一點辣椒。”
老板撒調料的時候，手一點兒也不抖，澱粉腸上裹滿辣椒和孜然粉，看起來就讓人很有食欲。
顏月接過塑料袋：“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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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月一邊跑一邊喊：“楊星辰！”
因為太快奔跑，她站在楊星辰身邊，呼吸急促，面色潮紅，一時還說不了什麽話。
楊星辰淡淡地說：“我聽到你叫我了。”
“那怎麽不回頭啊？”
楊星辰不吭聲。
顏月也沒繼續追問下去，反正就算他回答，也肯定是她不想聽到的答案。
“下班啦？”
“嗯。”
顏月盡量表現得不那麽有目的：“我們現在算是朋友，那朋友之間怎麽能沒個微信呢。你別害怕我不會經常給你發信息的，也就偶爾，偶爾~。”
楊星辰沉思片刻，掏出手機讓顏月掃。
顏月走在楊星辰旁邊，低着頭，認真地給他打備注：“給我備注顏月或則月月都行。”
前面一輛車開過來，他說：“看着路，別掉下水道裏。”
顏月說完，過了兩三秒才笑着擡起頭：“知道了。”
“我今天也上班了，”顏月高興還沒一秒，便失落地說：“不過我不太喜歡。”
她接着問：“你喜歡你的工作嗎？”
“喜歡，”楊星辰想要是不喜歡，不會從小學堅持到現在。
顏月沮喪地說：“我都不知道我喜歡什麽。”
“總會找到的。”
楊星辰溫柔的嗓音吹拂過顏月的耳朵，她說：“雖然暫時還沒找到喜歡的工作，但我找到了喜歡的人，也不知道他喜歡不喜歡我。”
顏月表白完心意，等着楊星辰開口。
到了樓下他也沒說話，顏月撇撇嘴，失望地說：“他要是不喜歡我也沒關系。”
楊星辰忽然停下腳步：“為什麽跟我說？”
顏月沒有任何扭捏，她的眼神坦蕩、熱烈：“因為我喜歡的是你啊。”
楊星辰心裏一緊，悄悄握緊了拳頭，他眼神裏帶着審視的意味，好像在判斷顏月話裏有幾分真，幾分假。
顏月期待地看着楊星辰：“忘記問你有沒有女朋友，要是有的話，你就當我剛才在放屁，随便聽一聽，要是沒有可以給我個機會嗎？”
楊星辰看着顏月亮晶晶的眼睛，話怎麽也說不出來。
他靜默一段時間，撂下一句話，靜靜地觀察顏月接下來的反應：“沒有。”
“沒有啊，”顏月神色喜悅。
她激動地想要拉住楊星辰的手，最後突然想起來二人還是朋友的關系，便把手停滞在空氣中。
顏月俏皮地歪頭，對着楊星辰莞爾一笑：“到樓下了，一起上去吧。”
步入電梯，楊星辰依然站在顏月後面。
顏月伸出手指，按下電梯的樓層鍵，也沒想要和他靠的太近，事情不能操之過急，她餘光打量起楊星辰。
他似乎經常穿松垮垮、深色系的衣服，應該是跳舞比較方便，也耐髒。
不知道喜歡吃什麽，哪天可以約他出去吃飯。
楊星辰把顏月的魂叫回來：“到了。”
顏月随即下電梯：“哦。”
“記得通過我的好友申請啊！”顏月關門前，看着楊星辰的背影喊道。
關上門後，楊星辰的世界只有寂靜。他步履不緊不慢地走到客廳坐下，打開手機屏幕，點開微信，果然看到了一條新的好友申請。
顏月：[楊星辰你好，我是顏月，是月亮的月。]
楊星辰看到文字，嘴邊挂着似有似無的笑意，他輕點了同意。
你可以給我備注月月或則顏月，他腦海裏浮現出顏月說話時的神情，捧着手機慢慢地打上一個字的備注——月。
莫名的情緒在楊星辰心底沸騰起來，顏月靠近的時候，他期待又緊張，可又不敢太放開和她的交流。
顏月：[哈喽，哈喽。]
楊星辰：[]
顏月：[想确認一下是不是真的。]
楊星辰：[哦]
顏月：[還沒睡？]
楊星辰：[沒]
顏月：[我要睡了，晚安。]
楊星辰以為顏月會接着聊點什麽她的日常，沒想到她出乎意外地來了一句。
二人便中斷了聊天
對方沒有新的消息再出現，楊星辰看着平靜的聊天界面，思考着要不要回一句晚安。他猶豫着放下手機，猶豫着走進浴室洗澡。
門嘩啦一聲推開。
楊星辰身穿灰色短袖和長褲從浴室裏出來，頭發沒吹幹，發梢還滴着水，肩膀的布料被浸濕一小片。他頭頂蓋着毛巾，坐到沙發上。
手機就在桌面上放着。
現在回應該睡了吧。
等了好久，楊星辰還是決定發過去一句晚安。
快速打好兩個字，按下發送按鍵。
他剛退出微信，手機提示音響起，是顏月的信息發過來。
楊星辰奇怪剛剛不是說睡覺了，怎麽還能回複，他又發過去一行字：[不是睡覺了嗎？]
顏月：[我在夢中給你發短信。]
其實顏月根本都沒睡，她只是想看看楊星辰會不會給她回複信息，而且她也沒早睡的好習慣，熬夜是日常。
顏月：[能回複兩個哦哦嗎？我希望在夢裏楊星辰能對我熱情一點。]
楊星辰：[哦哦]
顏月：[我真睡了，明天見。]
楊星辰：[晚安]
顏月：[聽到啦！]
顏月看到楊星辰發了兩遍晚安，感覺心上有個小人在跳動，讓她大晚上精神亢奮，難以平靜下來，在床上滾來滾去。
今天應該能做個好夢。
她強制鎮靜情緒，裹上被子，閉上了眼睛。
早晨。
顏月坐在沙發收拾東西。
朱櫻站在餐桌邊吃着包子：“你每天上班好像扛着炸藥包，鼓鼓囊囊裝那麽多東西，晚上又不是不回來了。”
“可是，都是一些要用的東西，”顏月掀開瞅了一眼，她感覺也沒多少啊，沒朱櫻說的那麽嚴重。
她安心地帆布包的拉鏈。
朱櫻不信邪非要看兩眼：“我看看，”
“晚上回來再看，我着急上班，”顏月匆忙地起身，走到玄關處換鞋，“要遲到了。”
朱櫻走到顏月旁邊，說：“九點上班，現在才七點多，我八點上班都不急的人，你着什麽急，肯定不會遲到。”
顏月穿好鞋子，對朱櫻做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因為我愛上班。”
“醜死了，好好用臉，”朱櫻嫌棄，她拿上包遞給顏月：“路上注意安全。”
顏月給朱櫻揮揮手，關上了門：“知道啦，拜拜。”
已經過了四天的實習，顏月适應的還可以，她想上班反正給哪都一樣，不求大富大貴，只求按時下班。
顏月每天的信念都是如此。
上班為了下班，下班為了睡覺。
辦公室內空無一人。
顏月推開門，看到空着的工位，有些後悔剛才在路上跑着過來的。
因為昨天等電梯就花了十分鐘，她害怕遲到，特意趕在上班前二十分鐘到達樓下，可沒想到今天沒人等電梯，她很快就上樓了。
她坐在工位上，開心地哼着歌，把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放到桌子上。
開門聲響起。
顏月轉過頭看到經理，臉瞬間垮下來，一天的好心情在此刻停止。
四眼男問：“這麽開心？”
“沒有，”顏月上揚的嘴角立刻垮下來。她想起同事前幾天告訴的話，這四眼男和她旁邊的大姐是夫妻。
天曉得她知道那一刻吐了多少老血。
顏月從第一天來到公司，每天除了完成工作，就是和旁邊的大姐吐槽四眼男，然後沒想到兩人是夫妻。
小醜竟是我自己？
那她不完蛋了，大姐回家給四眼男說，豈不沒好日子過。
這兩口子怎麽這樣！
受到此驚吓的顏月再也不敢開口随便說讨厭誰，萬一再碰到四眼男的小舅子妹妹什麽的，把一家人都得罪了。
四眼男招招手：“過來一下。”
顏月深吸一口氣，強忍着揍他的沖動，跟着他走進辦公室。
“工作有五天了，感覺怎麽樣？”
顏月面無表情地說：“還可以。”
“看你工作态度還挺積極，但是吧，我們這個工作是需要适量加班，不是你做完工作就能走，以後公司發展起來，工資也會繼續給你們升上去，所以說……，”四眼男巴巴拉拉說了一大串。
有話就說，沒話就滾，顏月心裏翻騰，差點兒沒吐出來。
老想打斷他。
顏月中途聽到外面說話的聲音，她知道同事來上班了，所以她迫切需要有個人敲門，打斷這四眼男滿嘴的廢話。
等到外邊逐漸安靜，她也沒等到。
一肚子氣上來。
她臉色平靜，開口問，“你到底要說什麽？”
倒也不是整頓職場，只是忍不了畫大餅。
“說完了，”四眼男被顏月的話刺激到，他臉色有點不好看，“你出去先工作吧。”
顏月站起身，打開門就沖出去，沒把門阖上。
回到工位上，顏月先掏出手機，狂打一段字給朋友吐槽該死的老板，然後帶上耳機聽着偶像的歌降溫。
她的工作一天幾乎不怎麽說話，只是需要不斷地敲字。
聽着音樂，工作效率都提升了。
一上午過去，顏月寫了兩篇稿子，快把今天的工作完成了。她下午可以一邊摸魚，一邊把剩下的一篇寫完。
中午。
顏月沒什麽胃口，沒和同事下去吃午飯，她左手托着下巴，盯着楊星辰的聊天界面。
現在發信息會不會打擾她，等會兒說什麽呢。
顏月只是想給楊星辰發信息，具體什麽她也不清楚。沒想好的她發了一個微笑太陽的表情包。
楊星辰秒回：[？]
這麽快呀，顏月坐得端正，桌子中間擺放着她的手機。
顏月：[沒事，想問問你在幹嗎？]
楊星辰：[吃飯]
顏月：[什麽飯啊？]
楊星辰發過來一張圖片。
顏月一頓無腦吹噓：[哇噻，好好吃！]
其實楊星辰拍照技術其實不怎麽樣，照片模糊不清，有些懷疑他是用座機拍的，透漏着年代感的一張照片。
楊星辰：[還可以]
上一秒還在覺得米飯硬的楊星辰，下一秒因為顏月的一句好吃，又開始正視起他面前的午餐，好像也不錯。
顏月看到地板顏色問：[在舞蹈室嗎？]
楊星辰：[嗯嗯]
楊星辰只要有課，他中午都是在舞蹈室吃外賣，畢竟一上午都沒坐下休息還挺累的，他現在基本上只教小學生。
小學生只在周末或則寒暑假才有空，所以他平時還挺閑的。
顏月：[你好好休息吧，我要午睡一會兒。]
顏月看太久電子屏幕眼睛有點酸，她回完消息揉了揉眼睛，趴在桌子上靜靜地休息，但她并沒有睡着。
樓下餐館沒地方坐，同事一般買完飯帶回辦公室。顏月聽着她們嘻嘻哈哈的說話的聲音，想着應該是回來了。
她依舊趴在桌子上，不想和同事多說那幾句無聊至極的話。
上班後顏月才發現，原來生活中雞毛蒜皮的小事反反複複拿出來說，是讓人如此厭煩、反感。
一短頭發女生說：“小顏手上的大金镯子看到了嗎，肯定可貴，我上次想買一個，一看好幾萬，沒有狠下心。”
另一位同事回答：“看到了。”
顏月一聽到她們說自己名字，豎起耳朵聽。她心想這些人也太......，自己都還在呢，也敢議論，不怕裝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