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上落
天上落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超過了原先目的地——第一個公交站牌。
“好像已經十點多了，”顏月口袋裏的手機震動，她才想起來時間，一看原來這麽晚了。
“打車回去。”
“好吧。”
楊星辰打車的同時，顏月也在查看青江的公交軟件。
看看最後一班車還能不能趕上，顏月驚喜：“等下，還有兩分鐘一站，我們可以跑過去坐公交。”
不遠處的第二個站牌看着有幾百米的距離。
“萬一.....，”楊星辰話沒說說，被顏月拉着手就開始往前跑：“打車的錢就請我喝水吧。”
楊星辰任憑顏月拽着自己往前跑，他看到顏月甩來甩去的馬尾辮，圓圓的腦袋。
耳後傳來公交車的聲音，顏月抽空還轉頭看了一眼。
果然就是，只要坐上這輛車，就一定能到地鐵口。如果幸運的話，沒準就能經過家門口。
公交車超過顏月在站牌處聽着，夜裏沒什麽人。
司機師傅透過後視鏡看到奔跑的男女，刻意等了半分鐘，終于還是讓他們趕上了。
顏月感覺腿軟，扶着欄杆，徑直走到後面的雙排座位，坐在裏面，而楊星辰就坐在外邊。
“累死了，我就說能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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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星辰抽出一張紙巾遞給顏月。
寒冷的冬天，她因為奔跑卻出了一頭汗。
車子啓動，慢慢地駛進繁華中心。
之後的幾站沒有人上車，車內很安靜，顏月都不敢太大聲說話，打擾到司機開車。
“今天運動過量了，”顏月聲音很小地說：“不過還是挺開心的，謝謝你。”
“嗯。”
楊星辰合攏的雙腿打開，和顏月右腿不下小心碰到，又假裝不經意地離開。
上車太快顏月沒有看到：“我們做的是幾路車？”
“來的那一輛。”
“耶，可以直接到家了，不用轉車。”顏月總是因為一件小事就能夠開心。
“下次出去就讓我選，我想要去游樂園，高空的我都不害怕，”顏月興致高昂地說。
她漸漸忘記了小聲說話，眉飛色舞地講起自己是如何不害怕的，配合着她的還有一些肢體語言。
楊星辰就作為耐心的傾聽者，時不時的回應幾句，表示還在聽，可顏月說着說着竟然把自己說困了。
她打了個哈欠就閉嘴了，頭最後在楊星辰的肩膀上停下。
楊星辰沒聽到顏月的聲音，便轉頭看，原來是困了。
沒過多久肩膀上就感受到重量，害怕把顏月弄醒，他動都不敢動，保持着動作。
遇到紅燈猛一聽的時候，他還要保護顏月不要磕到前面，伸手虛扶着，并沒有接觸到她。
楊星辰的一舉一動都被前面司機透過反射鏡子，看的一清二楚。
現在的小情侶啊，比我們那個時候還會，老大叔感慨着。
和顏月在一起的時間，楊星辰習慣了拿出手機拍照記錄下來。
他盡量保持着左肩膀不動，從口袋裏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機，自拍模式對準顏月和自己。
這是楊星辰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在合照看着顏月。
拍完照片，害怕顏月會半路醒來。他就趕緊關上手機，拿在手裏，仔細聽着到了哪一站。
公交平穩的行駛着，車裏就兩個人，司機沒開燈，路上的車和街邊的路燈可以照明。
楊星辰的就像是一個變色龍，會根據天色來變換。
晴天他就格外的陽光，黑暗中他就看起來格外的冷漠，可現在他卻嘴角邊挂着笑容。
下一站就要到碧波小區了。
楊星辰輕輕地喊了一聲下車了，但是顏月已經深度沉睡并沒有聽見，接着他又輕輕地捏了捏顏月的胳膊。
“什麽？”
顏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還沒有睡夠，她還沒完全醒過來，說話都有氣無力。
“到家了，下車。”
“哦，走吧，”顏月說着就站起來，可公交還沒有停下，楊星辰提前幾分鐘叫醒了她。
“還要一會兒，”楊星辰害怕顏月摔倒，在她站起來的那一瞬間，他的手就在顏月背後懸浮着：“先坐下。”
顏月坐下。
“回家睡，”楊星辰看顏月又想要閉上眼睛，對她說：“馬上就到。”
“我沒睡，睜着眼睛的，”顏月狡辯，費力睜大眼睛，眉毛都在往上走，沒堅持幾秒鐘，又恢複了原樣。
楊星辰看着她可愛的樣子，忍不住輕笑一聲：“沒睡。”
這時候，車終于停了。
“你們是要下車吧，”因為一路上就兩個人，司機就格外關注他們的一言一行。
從公交裏出來，立刻就感受到巨大的溫差。
十二月的天氣非常冷，再加上晚上沒有太陽，街上走一段路，手腳冰涼。
顏月下車後，迷糊地跟在楊星辰的身後，感覺走路全憑慣性，腦袋不能思考一點。
她穿的非常厚，暫時還沒有被冷空氣侵入到皮膚。
盡管楊星辰已經盡量在放慢腳步了，可顏月還是明顯的落他一節。
他走一步，轉過頭看一眼，恨不得倒退着走路，這樣就能時刻觀察顏月的動向。
又沒有跟上，或則是停下來了。
“到家就能睡覺了。”
“我知道啊，”顏月垂着頭，整張臉都快邁進自己的圍巾裏了。
“看着路。”
“我有在看，你好煩啊。”
顏月感覺耳邊有蒼蠅在嗡嗡叫，打擾自己的睡覺，想伸手把它打死，可又不想動胳膊。
楊星辰吃癟，不敢再說什麽，而是退回到顏月身邊，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口袋裏。
顏月感覺旁邊好像有個柱子，其實就是楊星辰啦！
她不自覺地把身上的重量分擔到楊星辰身上。
從背後看就是楊星辰摟着顏月在往前走。
就這樣，楊星辰移動速度就像是在烏龜趴一樣。
期間，有位愛熬夜的老阿姨從他們身邊經過時還說了一句：現在的情侶真是恩愛啊！
一步一步地挪動，終于到了家門口，楊星辰讓顏月拿出鑰匙把門打開，柔聲說道：“到家了，開門進去睡。”
“好。”
顏月在口袋裏摸索一陣子，楊星辰還以為她口袋多大呢，那麽難找。
結果就一小點，顏月一個拳頭就能填滿。
看來她确實困得都不清醒了。
“找不到嗎？”
“好像忘記拿了吧，”顏月也記不起來了。
楊星辰指了指說：“另一個口袋你看看。”
“真的有，你好聰明，”顏月聽話，立即伸進口袋裏下鑰匙響了兩聲，拿了出來。
楊星辰看着顏月傻傻的樣子，扶額長嘆。
他想還是有必要把顏月送到房間，說不定等她進去直接就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半夜肯定會被凍醒，感冒就難受了。
顏月插上鑰匙，開門進去，楊星辰就要邁進去的時候，她一個關門，露出來一個小小的頭：“你回家吧，我們家沒有多餘的床了。”
怎麽和喝醉了一樣？
楊星辰：“進房間再睡，不要睡沙發。”
“拜拜。”
楊星辰揮揮手，獨留他一個人面對鐵門。
冬日的陽光時常會曬的人臉蛋像打了腮紅。
此刻手腳卻還是冰涼的，顏月早晨被渴醒後，下床穿起拖鞋就往冰箱方向走，她絲毫沒有注意到鞋子都穿反了。
“你怎麽沒換衣服？”
朱櫻洗刷完畢，窩在沙發上看恐怖故事。聽到顏月開門的聲音，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顏月看，直到對方也注意到自己。
顏月喝完想要回到床上躺會兒：“太困了，就沒換。”
“你昨晚幹什麽去了？”
“你都沒告訴我，我也不告訴你，”顏月回房間。
中午時，兩人才在客廳會和，商量着點外賣解決肚子。
“這樣，我請你吃飯，你告訴我你昨晚幹什麽去了？”朱櫻拿着手機，對顏月有商有量。
“我請你吃三天飯，你告訴我夜不歸宿的時候去幹什麽了？”
顏月就想讓朱櫻急，她問那麽多次都沒有得到答案，更不會告訴朱櫻自己的事。
朱櫻出乎意外的答應了：“可以。”
“我夜不歸宿是接了個兼職，去幫別人打掃衛生了。”
顏月一副你看我信嗎的表情，眼神好像再說你接着編。
“幫誰打掃？”
“一個傻逼。”
顏月沉思了一會兒說：“吳漾吧。”
“不是。”
朱櫻着急否認，顏月就更加确信那人就是吳漾。
她了解朱櫻認識的人不多，生活也比較簡單，反正沒有看到過她和朋友出去玩，除了自己。
“不是就不是吧，”顏月前一秒妥協，後一秒問：“你為什麽幫吳漾打掃衛生，借她錢了嗎？還是說他借你錢不還。”
原諒朱櫻是個小財迷。
顏月實在想不出什麽原因能讓朱櫻都言聽計從。
“沒有，”朱櫻尋思了半天還是不知道怎麽開口：“他說要追我。”
“什麽，你要追他？”
朱櫻含糊不清的一句話，讓顏月徹底聽反，調換了主賓的位置。
“他—要—追—我！”
顏月聽清後，感覺更吓人了，被吳漾追的人沒有好下場，追吳漾的人更沒有好下場。
當然不是說吳漾人非常醜，相反他還挺有一股勁的。
只是他這個人對待感情特別不會長久，就像夜晚的昙花，每段感情短的甚至不能用周來計算，用天。
“有點危險哈！”
這是顏月發自內心的一句話。
“你也覺得吧，我也覺得，”朱櫻認同地點點頭：“可是......我覺得他是喜歡我的。”
稍等片刻，她又說。
開始在意一個男人是不是喜歡自己的那一刻，悲劇就已經注定了。
他達到了目的，而女生卻陷入了沼澤。
人的本性不會因為某個人而改變的，自認為很深的感情，其實脆弱的不堪一擊。
“他不喜歡你。”
顏月也不害怕打擊朱櫻，即刻說道。她沒有見過幾面吳漾，可還是在這幾次中有一次碰到了吳漾和他的女朋友。
先不說女生如何，光是吳漾那種冷淡的态度都想讓人上去扇他。
既然選擇交往，就要認真投入，不想就趕緊分手，刻吳漾卻總是吊着女生，讓人看了非常不舒服。
朱櫻問：“是嗎？”
“你沒救了，”顏月留下一句話，埋頭點餐。
朱櫻坐在一旁自己靜靜地回想，等她從思緒中抽出來問：“給我點了嗎？”
“點了。”
到了十二月中旬，距離考試越來越近。
顏月就決定還是先辭職，可是一旦辭職就意味着不能再青江住，也不是不能住，只是要另外租新的房子。
在她走後，枚晴肯定要招聘新的店員。
如果那個人沒有地方住，就肯定會成為朱櫻的室友。
所以顏月在定好辭職時間的同時，又給自己買了一張回家的高鐵票，青江距離南州不太遠，一個多小時的距離就到了。
她坐在店裏已經開始想象老爸老媽迎接自己的樣子了。
枚晴推門進來：“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沒什麽。”
打工幾個月，顏月都沒有想好怎麽稱呼枚晴，所以就幹脆不稱呼了。
好像在生活中也很少有機會能夠喊別人的名字。
“下周回家？”
“對啊。”
“今天晚上我請你和朱櫻吃飯。”
“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