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天上落
天上落
說是換衣服，只不過是楊星辰覺得晚上可能會冷，在黑色外套裏面穿了一件衛衣。
臨出門前，他還從冰箱裏拿了巧克力。
下樓後，楊星辰坐到車裏，本來他可以慢悠悠地開到便利店。
但問題是他不知道應該去哪個餐廳。他懊惱剛才沒有問吳漾平時都去什麽地方。
楊星辰坐在車裏，給吳漾發了短信，不出意外地肯定會被陰陽怪氣一番，然後才會回答。
楊星辰啓動了車子，一直沒有看信息。
等到了便利店，他拿出手機可以直接略過吳漾發的沒用的文字，只看最後一條。
冬天的街道上顯得十分的蕭條，小區門口夏天會是一片林蔭大道，不過現在是冬天，樹幹光禿禿。
楊星辰車裏放着音樂，他沒有特別喜歡的一首歌或則歌手。每次都是點開音樂軟件的歌單，開始播放。
在他看來跳舞的人應該要涉獵廣泛。
聽到某一首歌特別觸動時，他可以有靈感，然後編出一套舞蹈。
有目的的人，奔赴過程中是充滿期待。
半個多小時候，楊星辰的車平穩的停在路邊。
過去都是短暫停留幾分鐘，這次他看時間還有早，不太清楚能不能停車太長時間。
他下車看了看，周圍是有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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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楊星辰放心停下來。
人的從衆心理比較強烈，就像上學逃課。
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那百分之百不敢。可要是有兩三個人一起，或則是一群人，就成了理所應該。
當然這裏是能停車的。
楊星辰坐在車裏，靠着座椅，閉着眼睛假寐。
時間比想象中的快，也比想象中的慢。
慢是對于等待過程中的楊星辰來說的。快是時間到了，楊星辰回想起等待的過程，仿佛就是一瞬間。
收到顏月的短信。
楊星辰掐着點，距離看到信息過了二十分鐘，他不緊不慢地走到便利店。
楊星辰拐了一個彎，從透明玻璃看到顏月背對着自己在整理東西。
可能是太想知道顏月工作時，會是什麽狀态，楊星辰就站在窗外沒有動，還是顏月轉身後發現他。
顏月看到楊星辰的那一刻，忘了二人中間隔着玻璃，沖着他喊。
然而楊星辰并沒有聽到，只是感受到了顏月的開心。
顏月：“你來的好早。”
楊星辰回答：“下班時間早過了，路上不太堵車。”
“麻煩你再等半個小時啦！”
楊星辰：“沒事，我本來在家裏待着也挺無聊的。”
“你先去那裏坐着，我馬上就好，”顏月指了指窗邊的板凳：“我算下今天的賣了多少錢。”
楊星辰點點頭。
收銀臺的上方挂着一盞燈，顏月站在裏面，光照打在頭頂，十分柔和。
雖然是電子支付的時代，但難免也會有使用現金的。顏月手裏數完錢，拿筆在本子上記下來，才看數字金額。
“終于算好啦，”顏月收起本，放到桌子下面的抽屜裏，安慰道：“我們馬上就可以走了，你不要太着急。”
聽到顏月的語氣，楊星辰感覺她像是在哄小朋友。
楊星辰：“我不着急。”
“你不着急，我很着急，下班一定要積極的，”顏月已經繞到楊星辰身邊，她坐下來。
她靜靜地等候最後十分鐘，心裏祈禱晚上不要有人進來買東西。
“什麽時候回家？”
顏月停頓半刻回答：“大概下周三吧。”
“我送你。”
“那是必須的啊，”顏月說：“你可一定要要好好記着我，再次見到我就是明年了。”
楊星辰笑：“不會忘記的。”
顏月故意說：“不太相信。”
“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以永遠不會忘記，”楊星辰眼神認真，目光裏是顏月：“對着月亮，楊星辰從不說謊。”
鬥轉星移，萬籁俱靜。
短短的一刻鐘，比一年還要漫長，顏月的腦海裏一直重複着那句話，面前坐着楊星辰。
讨厭啊！
怎麽這個時候說，我還穿着髒兮兮的罩衣。
一點兒也不唯美！！！
“原來我是你最重要的人啊，”顏月腦回路清奇，總是不合時宜地冒出一些畫面。
原來我是你的優樂美啊。
這樣我就可以把你捧在手心。
“我真是太感動了，”顏月突然拽着楊星辰的胳膊，把頭靠上去。
都是最重要的人了，靠一下沒關系。
楊星辰右手擡起來，放在顏月的頭上撫摸了幾下。他還以為顏月哭了呢：“怎麽這麽容易感動？”
“就是啊，”顏月擡起頭，直勾勾地看着楊星辰。
“我就是很容易被感動，你以後每次都要哄我，不然我就會一直哭，水漫金山知道嗎？我會水漫你家。”
或許是氣氛真的太好。
顏月意識到時間的時候，距離下班過去了十幾分鐘。她匆忙地鎖上便利店的門，拉着楊星辰就走。
楊星辰看顏月系好安全帶，拿着巧克力給顏月：“給你。”
“哇塞，謝謝，”顏月接到手裏：“是特意買來送給我的？”
“感覺你會餓，拿來讓你墊墊肚子。”
“哦。”
顏月感覺一下就不浪漫了。
她打開一個遞到楊星辰嘴邊：“我打開的，必須吃。”
楊星辰笑了笑張開嘴巴。
楊星辰吃下後，顏月塞進自己嘴裏一個。
汽車啓動的一刻，音響也打開了。
“太陽溫暖天邊海霞，努力代表汗水無價......。”
顏月聽到第一句歌詞，有些熟悉，這不是動畫片。她好奇地看着楊星辰，看不出來，還挺有童心。
她沒有問，因為自己也喜歡，而且會唱。
顏月跟上了音樂的節奏：“我有勇氣都不怕，管它寒冬炎夏......。”
顏月把手當成話筒，遞到楊星辰嘴邊：“下一句楊星辰唱。”
楊星辰覺得回掃興，但他真的不會唱。
“我不會。”
“不會，顏月唱，”顏月完全沒有被影響到，還自己cue自己，一首歌完整唱下來。
“楊評委，你評價下歌手顏月？”
楊星辰捧場地說：“唱的很好聽，出專輯我會買一萬張。”
“不得了啊，顏月備受鼓勵，一定會推出更好的音樂作品回饋給你，請你繼續支持哦。”
顏月說完，被自己神經質般的回答逗笑。
當顏月看向楊星辰時，他也在笑，不過稍顯內斂。
車在餐廳外停下，顏月先下車，在旁邊等着楊星辰。
顏月忍不住哆嗦：“好冷啊！”
“裏面暖和，”楊星辰把顏月的圍巾又繞了一圈，徹底把她的眼睛遮住了，幸好他可以牽着顏月的手走路。
結束後，顏月不想回家，既然都已經很晚了，那就再晚一點兒，也不遲。
反正會和楊星辰一起回去。
“我想去外灘！”
顏月想着淩晨那裏肯定人很少，可以拍好多照片，正好她來這麽長時間沒有去看過。
好像課本上是有外灘的圖片。
街上空無一人。
除了冷就是很冷。
車子就朝着距離家越來越遠的方向出發。
到達外灘，時間早就到了淩晨兩點。
白暄耳邊呼呼的風聲，看不到一個人。她覺得此時此刻自己好像神經病，什麽都看不到。
江對面的大樓差不多都已經熄燈。
黑暗下的青江好像和其它地方也沒什麽不一樣。
楊星辰撕開兩個暖寶寶，貼在顏月的手心：“拿上這個。”
“哆啦A夢嗎，你怎麽什麽都有，”顏月眼睛亮亮，看着楊星辰把暖寶寶貼在自己的手心。
為了防止掉下來，他還按了按。
“好了。”
顏月走到欄杆旁邊，有幾艘船飄在水面。
對面青江最繁華的地方，這些鋼筋水泥建造的大樓不管在哪個城市，都能看到，應該說沒什麽特別的。
可她還是覺得很不一樣的感受。
楊星辰不怕冷，他胳膊搭在欄杆上，頭發被風吹起。
他雖然出生在青江，不過也很少來外灘，大部分都是陪同學一起來。
“我第一次來，”顏月突然文思湧泉，想起來一首詩：“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是不是特別應景。”
“不過，我們南州就和青江挨着，也不能算一個頭，一個尾。”
顏月手放在口袋，暖寶寶漸漸發熱，像是一個火爐子。
站着太累，顏月整個人趴在護欄上面。
顏月的頭發被吹的亂糟糟的，她伸出手想要紮頭發，意識到手上被貼的暖寶寶，可能沒辦法。
“楊星辰。”
楊星辰看向顏月。
“你幫我綁頭發，我手上不太方便，”顏月伸出手，掀開衣服袖子，露出手上的皮筋。
楊星辰從顏月手裏取下皮筋。
顏月耳朵被楊星辰的手指輕拂過：“你的手好涼啊，是不是冷？”
“對不起，”楊星辰把手環上的皮筋幫着兩圈，紮了個馬尾：“可以嗎？”
“可以，”顏月晃了晃腦袋，沒有松動的跡象：“非常好。”
她話講完轉過身子，面對楊星辰。
顏月方才沒有得到回複，又問了一次：“你冷嗎？”
楊星辰回答：“不冷。”
“可你的手是涼的，”顏月說：“你蹲一點。”
盡管楊星辰不理解還是照做了，他略微彎腰，看到顏月笑了笑，就伸出手放在他的臉上。
她笑着：“是不是很暖和？”
其實暖和只是瞬間，後面就有點燙。
楊星辰點點頭：“很暖和。”
“給你一個，本來就是你的，”顏月從手上撕下來一個，拉起楊星辰的手，放在他的手心：“我的手已經很熱了。”
楊星辰手心手背都是顏月身上的溫度，直達心底。
他握緊暖寶寶，向前走了一步，胳膊環上顏月的腰。
顏月擡眸注視楊星辰，可能是眼神太過于炙熱，楊星辰害怕說不出口，就擡手虛掩上了她的眼睛。
顏月嘴上說着，但并沒有拿下楊星辰的手：“我看不到你了耶。”
“我能看到你，”楊星辰說：“我從小上的學校都是最好的，但我只想當一個平凡的人，所以我根本不可能成為一個很有名的街舞大師 。”
“我能成為一個好的丈夫，好的爸爸。我不擅長離別，也不擅長挽留，能做的只有等待。”
楊星辰說完過了片刻後，放下了自己的手。
“可我覺得做一個平凡人也很偉大，”顏月說：“世界是由默默無名的人組成，而且你就是我心中最閃亮的星星。”
要回家了，顏月一晚上沒有睡，都在收拾東西。
考慮到可能過幾個月還要再回青江，她只拿了平時要用的東西回去，其它的就暫存在楊星辰家。
為什麽沒有放在朱櫻的房間。
是因為她的房間東西多的很明顯堆不下，萬一朱櫻也要搬家，那些東西還是要放在楊星辰家裏。
既然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放在楊星辰那裏。
最舍不得的除了楊星辰，就是朱櫻。
雖然兩人才認識半年，但女生之間的友情總是進展很快，離別時已經是兩眼淚汪汪的狀态。
顏月的行李被放到後備箱，踏上了前往高鐵站的路上。
“我一定會回來的啊！”
顏月才意識到原來楊星辰是這麽沒有安全感的一個人。
為了讓他放心，她這些天說過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一定會回來的啊。
她不想讓楊星辰等待。
“我知道，”楊星辰笑着說：“我會等你回來的。”
顏月開玩笑：“但你也不要太想我，半夜哭鼻子的話，我沒有任意門，沒辦法突然出現的。”
楊星辰察覺到顏月想要活躍氣氛的心情，他就配合着一直笑着，好讓離別沒有那麽的難過。
車到了高鐵站，顏月和楊星辰擁抱後，進去候車大廳。
顏月揮揮手：“拜拜。”
楊星辰也跟着顏月揮手，直到她放下
還有十幾分鐘高鐵就要出發，顏月不喜歡在候車大廳等太久時間，所以每次都會卡點到。
路上堵車，趕不上的情況經常發生，但這仍然改變不了顏月的習慣。
顏月跟随着人流下到站臺前面等待，一直有和楊星辰報備，而楊星辰那邊也一直等到顏月出發的信息，才離開。
顏月給爸爸發了列車信息，本來是爸爸媽媽都要來接的，可媽媽的單位最近很忙不讓請假，只好由自由職業者的爸爸來接她。
闊別了半年的南州，我終于回來啦。
一小時二十五分後，高鐵準時停在南州站，顏月迫不及待地拉着行李箱走出高鐵站。
會不會認不得我啊。
顏月刷身份證出站後，在四周搜尋着爸爸的身影。
顏月拿出手機給顏書俊發了一條短信：[我穿紫色的衣服，爸爸你別找錯女兒了。]
顏書俊捧着一束花，對顏月招手：“妞妞。”
“老爸，”顏月走過去，心裏想着肯定是紀帆女士讓買的花：“今天剛買的花啊？好香。”
顏書俊看到女兒，眼睛都笑得看不見：“一大早專門到花店買的。”
顏月接過花，行李箱交給顏書俊拿着，“老爸最好啦。”
“比你老媽好。”
“雖然是老爸送的，但花是老媽出的錢吧，你們一樣都是最好的，”顏月誰也不得罪。
顏書俊：“工作辛苦了，看着都瘦了好多。”
“老板她們人都挺好的，還送了我一個LV的包。”
LV的包，不會和我準備的一樣吧？
我藏了一年的私房錢才給妞妞買的，顏書俊心裏嘀咕着。
“中午不回家吃飯，去你老媽單位附近的餐廳吃，你老媽最近太忙了，也不知道上面又有什麽新指導，一直在學習，周末還要上課。”
顏月：“怎麽老媽比我還忙。”
父女二人又說又笑到了餐廳。
單位裏雖然說着不加班，但加起班比誰都厲害，已經到了中午吃飯時間，父女兩人等了半個小時，紀帆都沒有到。
顏書俊對顏月說：“妞妞餓了先吃吧，你媽應該會等一會兒。”
“我不餓，在等等。”
顏月打開着手機，給楊星辰發短信。
